第0299章 亡承的算計,莊頃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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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魚禾被普乃的話逗笑了。
普乃不明白魚禾為何笑,他弄不清楚魚禾的心思,又急著要鐵甲,幹脆就喊道:“要不俺也給您兩千金?”
魚禾笑著擺手道:“說賜你就賜你,一套盔甲,我還是賜的起的。”
普乃急不可耐的苦著臉道:“那您倒是給俺啊。”
魚禾哭笑不得的對著剛剛進門的魚蒙吩咐了一聲。
魚蒙立馬派人去取甲。
普乃差點就跟著去了,還好王奮及時攔下了他。
魚禾安撫了普乃幾句,對目光熱切的相魁和張休道:“你們的將甲,我已經備好了。但我現在不能給你們,因為將甲,唯有將帥才有資格穿戴。
你們現在還是校尉,不是將軍。
等你們成為將軍的那一刻,我會親自將你們的將甲送到你們麵前,並且親手給你們穿上。”
相魁、張休又激動又振奮的齊齊向魚禾施禮。
“卑職定不辜負主公厚愛!”
魚禾滿意的點點頭,能借著將甲激起張休和相魁的鬥誌,確實不錯。
魚禾之所以將將甲輕易的賜給王奮和普乃,卻沒賜給張休和相魁。
除了想激勵一番他們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將甲在益州發揮不出太大作用。
魚禾坦言道:“說實話,將甲雖好,但並不適合在益州用。因為益州的地形決定了,騎兵很難在益州縱橫馳騁。而將甲中的大部分軍械,都是為騎兵量身打造的。
其中的弩、矛、馬甲,唯有在騎兵手裏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益州卻不適合騎兵縱橫。
所以你們穿著將甲上戰場,就得卸下弩、矛、馬甲。
不然它們不僅不會成為你的助力,反而會成為你的累贅。
沒有了弩、矛、馬甲,將甲充其量就是一套比虎賁軍將士們穿戴的鐵甲強那麽一丁點的盔甲。”
將甲配備的硬弓,在射程上遠比短弩遠。
益州的地形決定了戰場上很難出現奔襲作戰的局麵,所以硬弓的作用遠超短弩。
短弩就顯得很雞肋。
矛是一個反複拋擲的武器。
沒有了戰馬奔襲快速的拉近距離,矛就成了一個一次性的武器。
精鐵打造的一次性武器,明顯有點奢侈。
至於馬甲,也就是馬的戰甲,在益州戰場上也沒太大作用。
雖然魚禾為將甲設計的戰甲、馬甲,並沒有達到重甲騎兵的標準,但那也是鐵料打造的,重量還是有的。
戰馬披上戰甲,再馱一個披著戰甲的人,在益州各地上山爬坡。
不需要三個時辰,就會累趴。
要是走到一處懸崖邊上累趴下了,那馬背上的人說不定就會順勢被送進深淵。
魚禾這一番話,即是在向王奮、普乃解釋將甲的用法,也是在安慰張休和相魁。
雖然二人沒有因為魚禾給王奮、普乃賜甲,卻沒有給他們賜甲而表現出不滿。
但魚禾有必要安慰一番。
這點小事看著不起眼,可積累的多了,就容易成怨。
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就是因為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上,經常忽略手底下人的感受,然後積累成怨,被手底下的人給割了腦袋。
魚禾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會暗戳戳的摸到他身邊,割了他腦袋。
王奮鄭重的向魚禾一禮,“多謝太守提醒!”
普乃後知後覺,也向魚禾一禮,感謝了一下魚禾。
半個時辰後。
魚禾的侍衛抬著兩個大箱子入了正堂。
普乃毫不掩飾的歡呼了一聲,撲了上去。
王奮倒是還有點理智。
普乃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打開了箱子,就將箱子裏的鐵甲往自己身上套。
套了半天也沒有套上去,急的抓耳撓腮。
為了追求鐵甲的防禦力,鐵甲的配件很多,穿戴起來並不容易。
普乃第一次上手,穿不上去也在意料之中。
普乃又嚐試了幾次,確認了自己不會穿以後,可憐巴巴的看向魚禾。
魚禾吩咐侍衛幫普乃去著甲。
片刻過後,普乃就從一個穿著漢式甲胄的蠻子,變成了一個膀大腰圓,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就是那一刀一劍,有點不搭配。
普乃體型碩壯,力氣又大,那一刀一劍,在他手裏就像是個玩具。
魚禾瞧著像是個孩子一樣向正堂裏的人炫耀鐵甲的普乃,略微沉吟了一下,笑著道:“賜人賜到底,我再送你一件兵刃吧。”
魚禾吩咐侍衛去取了一件狼牙棒,賜給了普乃。
狼牙棒是魚禾吩咐彭三為他手底下的一些大力士打造的。
畢竟,那些天生長的又高又壯,力氣又大的巨人,用普通的刀劍,實在是有些為難他們。
狼牙棒、偃月刀一類的武器,他們使著才順手,而且還能發揮出不俗的戰鬥力。
普乃拿到了魚禾賜的狼牙棒以後,當場耍了起來。
那家夥,虎虎生風。
不到四五個呼吸,正堂內的一小半擺設和家具,就被他打了一個稀巴爛。
然後在魚禾無奈的眼神中,他撓著頭,不好意思的退出了正堂。
王奮在普乃離開以後,告罪了一聲,帶著屬於他的那套將甲也離開了。
張休和相魁也沒有再正堂多待。
正堂裏剩下魚禾和莊頃的時候,莊頃幽幽的開口,“看普乃那高興的樣子,八成已經將你記在心上了。
你若是再待他好點,他興許就會反了亡承,跟了你。”
魚禾瞥了莊頃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是不是慶幸你跟著我來了,不然王奮說不定也會反水?”
莊頃認真的點了一下頭。
魚禾的糖衣炮彈,不僅分量足,而且還能送到人心坎上。
沒幾個人能擋得住。
魚禾哼了一聲,道:“如今看來,亡承能成為句町王,而你隻能屈居於安羌之下,不是沒有道理的。”
莊頃立馬瞪起了眼,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魚禾不鹹不淡的道:“還能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亡承比你強。”
莊頃猛然起身,不服氣的喊道:“他那點比我強了?”
魚禾指了指腦袋。
莊頃要開口辯駁,魚禾卻沒給他機會,“亡承能借著朝廷的手,除掉他兄長,又能借著他兄長的死,掀起對朝廷的戰爭,並且借此完成了對句町國上下的統一。足可見他是一個很厲害、很聰明的人。
他這麽聰明的人,為何派遣了一個普乃給我?
因為他清楚,普乃性子憨,隻要我不虧待普乃,普乃就會一心一意幫我做事,不會破壞我的謀略。
同時他也清楚,他派人到我身邊,就有被我招攬的可能。
所以他派遣了普乃這麽一個憨憨。
這個憨憨要是對他忠心耿耿,那麽我無論如何也招攬不了。
這個憨憨若是被我招攬了,也不會藏著掖著,更不會潛伏到他身邊,幫我做奸細。
因為普乃沒那個腦子。
所以他也不怕普乃被我招攬。”
莊頃愕然的看向魚禾。
他沒想到,亡承簡簡單單的派一個人出來,裏麵竟然有這麽多算計。
魚禾繼續道:“更重要的是,他還能借此試探一下我和普乃。”
莊頃驚聲道:“試探你是不是一個可以一直合作下去的盟友,試探普乃是不是真的對他忠心耿耿,是不是能擋得住外麵的誘惑?”
魚禾重重的點頭,道:“普乃若是擋不住誘惑,背叛了亡承,那亡承也不會挽留他,我也不會真心待普乃……”
普乃若是真的因為一套鐵甲,背叛了亡承,那總有一天也會因為其他心喜之物,背叛魚禾。
畢竟,普乃是個憨憨,他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他的真性情。
他若是因為誘惑背叛了亡承,那麽他也會因為誘惑背叛魚禾,因為那是他的性子,改不了。
莊頃瞳孔一縮,“這裏麵居然有這麽多算計?!”
莊頃雖然也算計人,但他的手段卻遠遠不如亡承高明,更不如亡承精細。
魚禾沉吟了一下,笑道:“亡承也許隻是想保護自己,並沒有想其他的。到了我們這個地步,一舉一動都要深思熟慮,別人的一舉一動也要細細的品味。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莊頃麵色凝重的盯著魚禾,道:“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魚禾沒必要提醒他,讓他時時刻刻保持驚醒。
以魚禾和亡承的智慧,魚禾完全可以跟亡承暗通款曲,利用一番莊氏,最後將莊氏一口吞掉。
如此一來,魚禾和亡承都能進一步壯大。
魚禾瞥了莊頃一眼,淡淡的笑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懂。我是個漢人,想要在以羌人和蠻人為主的西南站穩腳跟,需要你幫忙。
沒有你,我對上了亡承,沒有多少勝算。”
想要統治一個地方,不是說你兵鋒強橫就夠了。
莊頃的先祖莊蹻昔日率領楚軍征討西南的時候,西南的羌人、蠻人還生活在最原始的時代。
莊蹻率領的楚軍,無望而不利,很快就將西南的羌人和蠻人打趴下了,並且占據了西南大部分的地方。
可是蠻人、羌人們根本不服莊蹻這個漢人的統治,他們不斷的偷襲莊蹻的兵馬,不斷的掀起叛亂。
莊蹻險些就被羌人和蠻人聯手給打敗了,最後他不得不化漢為羌、移風易俗,才得到了蠻人和羌人的認可,在西南站穩了腳跟。
魚禾之所以能快速的拿下益州郡,並且在益州郡坐穩,就是因為他跟莊頃共分了益州郡,就是因為他身上有蠻王的身份。
若是沒有莊頃以新王的身份,收攏、約束、打壓那些山林裏的蠻人、羌人。
魚禾治下的各縣,恐怕早就變成了蠻人、羌人偷襲造反的戰場了。
若魚禾身上沒有蠻王的身份,那蠻人部的族人根本不會將他當成自己人,反而會將他當成敵人。
上百萬的蠻羌一起偷襲造反,亡承再趁機插一杠子的話,魚禾根本扛不住。
亡承再心黑一些,叫上鄧讓一起瓜分益州郡的話,魚禾隻能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