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不等價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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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根據我的猜測,海岬的仙陣有無數個潮汐流,隻要掌控了其中一個潮汐流的規律,就可以找到這個陣法的一道陣門。”駱秋月這次沒有保留,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找到一個陣門和從陣法當中出去相差太遠,可這畢竟是一個機會。
洛豪看著駱秋月問道,“那你已經知道了其中一個潮汐流的規律了嗎?”
駱秋月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有找出來,要找出這個潮汐流規律,就算是再有耐心的人也需要五十年到一百年。”
洛豪皺起了眉頭,他不認為駱秋月說謊,駱秋月是七級陣法宗師,絕對不會在這上麵判斷錯誤。
他同樣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極端的時間內就可以找出潮汐流的規律,他並不比別人聰明多少。或者說經曆的事情多了,還有‘混沌萬物決’的幫忙,他的頭腦比別人更清晰更冷靜,這不代表他比別人更聰明。就算是自己比別人聰明,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找出潮汐流的規律,也需要二三十年。他絕對不可能在這裏等候二三十年,然後再出去的。
看見洛豪皺眉,駱秋月不慌不忙的說道:“洛前輩不用擔心,這潮汐流的規律雖然我沒有找出來,可是海岬島上應該有人找出來了。”
“誰?”洛豪幾乎是脫口而出,根本就沒有想。
駱秋月聽到洛豪這個字,就知道洛豪要出去的心情比她還要破切,倒也並沒有繼續隱瞞說道:“就是一直在坊市廝混的胥家兄弟胥峰意和胥峰吟,我想那兩個兄弟也是一心要離開海岬城,如果不是他們的實力實在是太低了,根本無法擋住岬識藻,我都打算和他們合作了。我懷疑胥家兄弟已經掌握了其中一條潮汐流的規律,前輩貼出來的尋求合作公告,他們之所以沒有即刻來和前輩合作,那是因為他們在等待。”
頓了一下,駱秋月肯定的說道:“我敢肯定隻要前輩一回到海岬城,胥家兄弟會第一時間來尋找前輩合作。他們上次看見有人敢闖前輩留在海岬城的府邸,肯定以為前輩……”
洛豪忽地打斷了駱秋月的話,冷聲說道:“有人敢闖我的住處?”
“是,不過那名修士已經被陣法絞殺了……”駱秋月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洛豪已經向海岬城方向遁去了,隻是一道影子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駱秋月不敢怠慢,連忙跟著追了過去。
洛豪一到海岬城就看見自己的陣法外麵站著一名築鼎中期的修士,那修士神情倒是恭謹,站著陣法外麵朗聲說道:“兩位仙子,我家府主主辦了一個拍賣大會,請兩位仙子賞臉參加。”
“我們不去了,謝謝你家府主,請回吧。”寒冰茹清淡的聲音傳來。
“我家府主還設立了靈果宴,專門邀請兩位仙子,如果兩位仙子不去的話,我回去不好交代……”那築鼎修士還拿著兩張紅色的請帖在外麵喋喋不休。
寒冰茹卻微笑著走了出來,那名修士看見寒冰茹出來,更是欣喜不已。他以為自己的邀請成功了,心裏更是激動的怦怦亂跳。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既然你回去不好交代,你就不用回去了。”
隨即一道真元大手拍了過來,那築鼎修士聽到洛豪的聲音,頓時魂飛魄散,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那真元大手已經將他拍成碎霧。
“你回來了。”寒冰茹雖然知道洛豪沒事,可是十天不回來,她心裏也有些擔心了。
“洛大哥,你回來了。”孔靈涵也驚喜的跑了出來。
洛豪拉著寒冰茹的手說道:“嗯,我們進去再說吧。”
孔靈涵卻不等進去就說道:“昨天和今天那些人都討厭死了,那個什麽府主的,每天派一個修士來這裏聒噪,什麽拍賣會啊,什麽靈果宴啊,煩也煩死了。”
洛豪心裏冷笑,那什麽府主以為用這種委婉的辦法,隻要沒有冒犯到寒冰茹,他回來就不會找他算賬,可惜的是,那府主實在是瞎了眼。如果他洛豪這麽好說話的話,早就被人吞的骨頭渣子都沒有了。在這種地方豈能有道理可言?如果他不是一個可以斬殺宓火星的化仙修士,那府主還會用這種委婉的辦法?說不定早就上來抓人了。
遠處圍觀的修士看見洛豪一回來就再次殺了一名築鼎修士,而那名築鼎修士隻是一個邀請的下人而已。這叫洛豪的化仙修士殺心真是太重,好些修士都開始悄然退走。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這個殺神。
同時很多人在心裏暗自幸災樂禍,那個化仙初期巔峰的府主完蛋了。洛豪沒有死在海岬,竟然回來了,實在是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之外。
洛豪隻是和寒冰茹、孔靈涵說了兩句話,一道遁影就出現在了身前。這是一名肥胖的白臉修士,他一來這裏,就笑眯眯的對洛豪抱拳說道:“洛兄,瞿臨畢久仰大名,今天特意擺了一桌靈果宴,還請洛兄賞臉……”
駱秋月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像是在觸碰某種禁忌的寶物,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一團幽光吸引——她輕輕拾起其中一枚暗藻。
那枚暗藻呈雪白之色,光澤通透,表麵有如冰玉雕成,微微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銀輝,不同於普通岬識藻的青翠生機,這枚暗藻的靈光更深、更沉,仿佛蘊藏著一片無盡的海底星空,暗藻剛一落入她掌心,駱秋月便猛地一顫。
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舒爽與愉悅從掌心直透識海,溫柔而浩蕩的靈韻在她的神魂深處激蕩開來,如同一股溫暖的潮水,衝刷著她的每一絲神識疲憊與靈魂暗傷,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困在黑暗深淵許久的人,忽然見到了第一縷晨光。
駱秋月微微閉上雙眼,整個人幾乎陶醉在那股靈韻之中,連呼吸都不自覺地變得輕柔,她心裏極清楚,這絕不是普通岬識藻所能帶來的感受——這枚暗藻的靈性幾乎已近半靈物的層次,乃是海岬中最頂級的存在。
“好……好強的靈韻……”
她低聲喃喃,掌心微微發燙,那靈氣在她體內流轉,甚至連多年未愈的幾處神識傷痕都在緩緩修複,駱秋月此刻已徹底確信——洛豪手中的岬識藻,不僅是極品,而且是那種在整個海岬島都幾乎見不到的頂級貨色,她的思緒急速翻騰,心中掀起一陣狂潮。
洛豪一口氣拿出這麽多的岬識藻——十五塊明藻、五塊暗藻!他究竟在海岬中得到了多少?又是如何在那片神識禁海中穿行自如、收取暗藻的?
駱秋月在海岬島上生存十餘年,自問見識不淺,可從未聽說有修士能在海岬深處捕獲暗藻,那片區域的岬識藻靈性極強,能感知神識波動,稍有靠近,便會瞬間逃逸,就算是化仙強者,也隻能望洋興歎。
可眼前的洛豪,卻輕描淡寫地將這些岬識藻擺在她麵前,甚至還不以為意,駱秋月不由得心頭一陣發涼——那並非恐懼,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敬畏,她幾乎可以肯定,洛豪的神識強度,恐怕已遠超尋常修士的理解範疇,否則,豈能在岬識禁海中“狩獵”暗藻?
想到這裏,她原本緊繃的心弦忽然鬆了幾分。其實,若是洛豪真想要她的玉簡,又何須這般多此一舉?以他的實力,隻需伸出一隻手,她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而現在,洛豪不但沒有動用強勢手段,反而取出如此珍貴之物與她交換——那就足以說明,對方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狠人。
再者,他所言“隻是複製一份”,並非要她獻出全部傳承,這意味著,她仍保留了自己的底線與尊嚴,駱秋月抿了抿唇,努力壓下心頭的激動與惶然,她知道,這筆交易她無法拒絕——其實,就算洛豪隻拿出一枚暗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她低頭望著那十五塊岬識藻,目光閃爍,像是在衡量,又像是在思索自己的命運,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聲音盡量平穩,卻仍掩不住顫抖的尾音。
“前輩……”
她輕聲開口,語氣中既有敬意,又帶著一絲克製不住的激動,
“晚輩願意換。隻要前輩願意帶我離開海岬,無論成敗……晚輩都願隨行。”
洛豪靜靜地注視著她,眸光如古井無波,他微微點頭,語氣平淡,卻透出一股無法違抗的力量,
“這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要記住——離開海岬並非易事,那一路上極可能要麵對生死的考驗。你要做好這份覺悟。”
駱秋月抬起頭,目光堅定,帶著一絲決然。
“前輩,晚輩明白。就算是死,晚輩也願意與前輩同去。能離開這片牢籠,哪怕粉身碎骨,也無所畏懼。”
她說這話時,聲音清脆,帶著一種源自骨子裏的毅然與果決。
洛豪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他能看出,這女子雖傷痕累累,卻有一顆極為堅韌的心,他對她的態度頗為滿意——那種願為生路拚盡一切的決心,才配被他帶出海岬。
在十幾天前,他或許還真有可能在離開海岬時隕落,但如今不同了,經曆了岬識潮,就算是再陷入岬識禁海,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那些讓無數修士談之色變的岬識藻潮,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是致命的威脅,而是天地饋贈的神識寶物。
洛豪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想著,
“若能得那幾枚玉簡,我的混沌萬物決,或許真能窺得仙陣的本源之道了。”
駱秋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出某種極其艱難的決定,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陳舊的木匣,木匣通體暗黃,邊角磨損嚴重,顯然已經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她的手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打開木匣,隻見匣中整整齊齊地躺著六枚玉簡。
每一枚玉簡都呈現出淡青的光澤,表麵隱約流動著細微的陣紋,如同細沙般在光影中遊走,透出一股莫名的古意,那種氣息並非修真界中常見的陣法符文,而是更為高階、更為深邃的仙道波動——仿佛是從久遠年代流傳下來的古仙遺韻。
“這是先祖留下來的六枚玉簡。”
駱秋月雙手托著玉簡,語氣極其鄭重,幾乎帶著一種傳承祭禮般的敬意。
“請前輩……複製一份。”
洛豪望著那六枚玉簡,目光不由得凝重起來,他本以為駱斌雙的遺物不過兩三枚,沒想到竟然有六枚完整的仙陣玉簡,那意味著——這並非一段零碎的殘篇,而可能是一整套體係,他的心中不禁微微泛起湧動,那份波瀾並非貪婪,而是一種修士對大道真理的渴求與震撼。
他點了點頭,伸手取出六枚早已準備好的空白玉簡,神識凝聚,靈光微閃,一縷縷細微的神識絲線從他眉心流出,精準地注入到每一枚玉簡之中,片刻後,玉簡上空靈光浮現,如霧如煙,陣紋流轉,虛空中似有微小的符光閃爍,形成一條條微弱的法則軌跡。
駱秋月見狀,眼神不由得一凜,她從未見過有人在複製玉簡時能將神識控製到這種地步——那種精細與穩定,仿佛他體內的神識並非靈力,而是精密無比的仙紋絲線,複製過程中,沒有絲毫的能量外泄,也沒有出現常見的神識紊亂波動,洛豪的氣息平靜如水,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壓迫感。
片刻之後,六枚空白玉簡的光澤逐漸凝實,化為與原件幾乎一模一樣的仙光玉簡,洛豪收起神識,抬手一揮,原本的六枚玉簡重新回到駱秋月手中。
“好了。”
他語氣平淡,仿佛剛才那精妙絕倫的神識操控隻是舉手之勞。
駱秋月怔怔地看著他,心中一陣震動,她忽然發現,自己對於這位年輕的化仙前輩的認知——或許遠遠還不夠,她小心地將六枚玉簡收起,而後又將那十五塊岬識藻一一取出,她取出十五個玉盒,每一個都由她親手布下禁製,將岬識藻逐一放入,動作緩慢而虔誠。
這些岬識藻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想象的財富——十五塊!而且其中五塊竟然是暗藻,她一邊收起,一邊忍不住低聲念叨,心中激蕩的情緒根本壓抑不住。
收好岬識藻之後,她才伸手拿起桌旁那兩個玉瓶。
“嗯?這……”
當她神識探入瓶中時,整個人幾乎僵在了原地。
“應劫丹?……入仙丹?!”
駱秋月幾乎是驚呼出聲,她的目光瞬間被震得發直,那瓶中兩枚丹藥散發著淡金色的丹光,氣息醇厚而深遠,宛若天地元氣在其中緩緩流轉,那是她在海岬島十餘年間從未見過的丹藥品階!
應劫丹,助修士踏入應劫境界使用;入仙丹,更是讓應劫修士踏入化仙境界時使用,這兩枚丹藥在修真界外界,都堪稱鎮宗至寶,駱秋月整個人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看著洛豪,心頭的震撼已無以複加。
十五枚岬識藻,外加兩枚高級丹藥……這哪裏是交易?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造化,仙陣玉簡固然珍貴,可在她看來,這兩瓶丹藥與那十五枚岬識藻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或許做夢都不會遇到這樣的際遇。
她再次抬頭看向洛豪,神情已經變了——那種警惕與試探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與信任。
“多謝前輩厚賜。”
她雙膝微屈,躬身深深一禮,聲音中帶著顫意,卻異常真切。
洛豪淡淡一笑,手掌微抬,真元一卷,輕柔地托起她的身形。
“不必多禮。合作就是合作,彼此取所需而已。玉簡我已經複製完畢,原件你收好。”
他將那六枚原玉簡遞回給駱秋月,語氣平和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勢。
“這些內容,我稍後再細看不遲。”
說罷,他將複製的六枚玉簡收入混沌書中,袖袍一拂,氣息重新歸於平靜。
駱秋月看著他收起玉簡的那一瞬間,心中竟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安全感——那是一種久違的依附感,就仿佛站在這個人身邊,便能看到一條真正的出路,海岬島十數年,她第一次,有了“或許能活著離開”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