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 再戰魔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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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道身影在空中劇烈碰撞後同時被反震力震得向後倒飛,天地之間仿佛被那股暴烈的衝擊撕裂開一個口子,伴隨著巨大的能量爆發,二人同時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血光在半空畫出一道短暫卻刺眼的弧線,濺在石壁上發出輕微的嘶響。
    洛豪臉上掠過一絲意外而凝重的神色,他並沒有低估過魔天的修真造詣,也從未輕視過對手的本命法寶,果然,魔天的槍法已非昔日稚嫩的影子,每一槍皆含驚人的殺意與衝擊,像是不停湧來的黑色巨浪,帶著撕裂力道與吞噬之勢。
    那一杆黑槍每一次揮出,都像要將天地的規則重新改寫——槍勢凶猛、變化繁複,夾雜著難以形容的狠辣與冷冽,洛豪被迫退後,胸口處的真元翻湧,體內如大海遭遇風暴,險些失去平衡。
    魔天也並非全無壓力,藍錕所帶出的幽藍刀浪每一次撞擊,都會以刃一般的寒意切割空氣,帶著無法抵擋的鋒銳,直指魔天的要害,兩股勢力在半空交織,刀浪與槍浪互為映照,彼此之間既相互吞噬又相互轉化,轟鳴聲連綿不絕,仿佛天地都在為之震顫,火花與靈光四散,碎石被震得粉碎,連空氣中夾雜的微塵都在這一刻被點亮,像是空間本身在**。
    “魔天,你的槍法果然不凡,威力極強。”
    洛豪側目看了看對方,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然而僅憑這一杆槍,還不足以將我吞沒。”
    話音未落,他手中藍錕再次斬出,藍色刀光如流瀑驟然甩出,刃意陡增,空中的刀浪忽然匯聚成一條萬丈長的刀幕,刀幕由上而下,如同九天垂落的巨龍,攜著摧枯拉朽之勢,威壓直逼下方,仿佛要將整片石室化為粉末,那一刻,天地色彩被刀幕吞沒,光與影在刀光中交錯,宏大的壓迫令在場之人無不屏息。
    “浮沉刀——”
    洛豪低喝,聲音在空氣中炸開,帶出一股讓人心神震蕩的氣息,浮沉刀乃他一記絕技,刀光如海、刀意如山,若不中要害,便會被無情吞沒,生死難卜。
    魔天的麵色猛然變得凝重,他早已計算到洛豪刀法中的危險性,但眼前這股氣勢遠超他以往見識,來不及多想,他爆喝一聲,雙手結印,體表魔氣翻湧,迅速凝化成一道厚重的黑色護體罩——這是他的鎮門防禦,名為“玄魔護體”,以濃鬱魔氣為骨,以魂力為基,堪稱魔道的鐵壁銅牆。
    “玄魔護體!”
    魔天怒喝一聲,護體罩在他周身驟然成形,黑光閃爍,護罩表麵泛起詭異的光澤,猶如厚重的鱗甲,瞬間將他裹在其中,那護盾雖非無法撕裂,卻足以抵抗極多的直接攻擊,尤其在對抗以銳利破碎為主的刀浪時,能起到極強的緩衝與阻隔作用。
    浮沉刀劈落的瞬間,刀幕與玄魔護體在半空產生了驚天的撞擊,刀光與魔氣交織,火花四濺,震波如潮,向四周迅速擴散,周遭的一切受到了牽連——石室的牆壁被震得龜裂,地麵出現多處裂紋,連那九級防禦陣法上留存的陣紋也發出低沉的**,兩股力量互不相讓,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毀滅性的回響,宛若天地之間的巨獸在較量。
    魔天麵上雖有痛楚,但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興奮,顯然這等對戰正合他性子;但與此同時,他也隱約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壓力,洛豪的每一招都不隻是蠻力,而是有章法、有深意,招招致命,且變化萬端,令人不得不重視。
    洛豪眼神如寒,刀光所過竟帶出一股沉穩狠厲,仿佛在宣判某種審判,他的步伐不多,出手卻快準狠,每一刀都在試探對方防禦與氣機,一麵攻殺,一麵試圖將魔天的破綻徹底誘出,對決之中,他的神識像是無形的謀略者,時時刻刻在布列戰局,揮刀之間便已計算好了下一步的方向與節奏。
    石室內的氣氛凝滯到了極點,所有能量仿佛在這一瞬間被壓縮得異常密集,連幽幽的光線都像被這場廝殺刺得變得鋒利,每一次爆響都讓聽者心跳加速,魔天與洛豪互為天敵般的對撞,已將戰鬥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不是單純的強弱比拚,而是技藝、心機、血性與氣運的全麵交鋒。
    轟!轟!轟!
    隨著洛豪手中刀光的揮動,萬丈長的刀幕毫不留情地狠狠撞擊在魔天的黑色護罩上,強大的衝擊波如同雷霆萬鈞般席卷而來,石室內外仿佛都被這一擊震得顫抖。
    空氣被刀光擠壓出一道道波紋,碎石飛揚,連那布陣的符紋也發出低沉的嗡鳴,似要被撕裂,黑色護罩表麵魔氣翻湧,發出陣陣嘶啞的聲響,抵擋住了刀幕的正焰,但護罩邊緣仍不斷冒出裂紋,顯然難以久支。
    魔天冷笑一聲,聲音裏帶著自信與不屑,
    “就這點威力嗎?”
    他咬牙盯著洛豪,目光中盡是輕蔑,可即便如此,他臉上的笑意裏也摻雜著一絲隱隱的緊張——那股來自洛豪的氣息,遠比當年更為深沉與不可測。
    洛豪並不與他硬碰硬地較力,反而在苦戰中悄然換了步法與節奏,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仿佛早已將接下來的局麵算入胸中,就在魔天全神貫注於穩住玄魔護體的那一瞬,洛豪的身形陡然一散,仿佛被揉進了空氣中一般,留下一連串幽藍的殘影在石室裏忽隱忽現,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
    “魔天,你的突破尚淺,靈智未固,還想以蠻力壓人?”
    每一次話音剛落,便伴著一刀斬出——刀光如流星掠空,快得刺眼,且每一道刀芒都像是帶著精準的詰問,直刺魔天的軟肋。
    魔天隻能以閃避、布擋來苟延殘喘,藍錕所化的刀影所過之處,法寶在瞬息之間被劈成碎片,防禦層層被削薄,他的腰間、臂膀處相繼出現血跡,七八件珍貴的護身法寶在幾息之間化為殘渣,震得魔氣狂亂翻騰,胸腔裏每一下真元翻湧都像有一把利刃在反噬,魔天臉上的神色由狂妄漸轉為驚懼。
    “不能再這樣被耗下去!”
    魔天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危機感如寒冰般灌入心底,他猛地止住閃避的步伐,雙手疾結古怪印訣,口中低吟古咒,聲音厚重,帶著某種強烈的號召之感。
    “九幽魔煞,聽我號令!”
    咒聲落地,石室中頓時冷風驟起,四周陰影翻湧,虛空中仿佛有看不見的裂隙被撕開,無數黑色魔息如潮水般湧出,從虛無中凝為一體又瞬間分裂成形形色色的猙獰魔影。
    那些魔影形態各異,有的像獠牙森然的巨獸,有的像長臂獵手,身上繚繞著厚重的魔煞氣息,每一道都帶著濃烈的吞噬與毀滅意誌,它們自虛空中撲向洛豪,數量足有數十之多,每一道魔影的壓製力都不容小覷,若被成片包裹,便是難以抵擋的死亡風暴。
    洛豪目光一冷,神情從容,自他洞察魔天先前布置的一切以來,臨戰並不慌亂,他不急於回避,也不去逐一斬殺撲來的魔影,而是緩緩舉手,掌心在半空凝出一團幽深的光華。
    那光華逐漸放大,毫不張揚,卻比任何法寶都要沉穩有力,隨之,一輪幽藍的太陽猛然在他身側升起,周遭的氣流被它牽引,光芒如海,波紋自心底向外蕩漾。
    藍色太陽並非單純熾熱之焰,而是神火與神識交織的體現,帶著吞吐虛空、淨化腐穢的力量,它一現,便朝那些撲來的魔影席卷而去,照射所及之處,魔影的邊緣焦灼崩潰,內裏被切割出一道道空洞,魂魄般的影子在光芒中發出低沉的哀嚎並迅速瓦解。
    數十道魔影猶如被潮水吞沒,隨後被光焰化為虛無,消散得無影無蹤,藍色太陽的光柱並非靜止,而是像活物般遊走,優雅卻致命地清掃著每一個角落,連被隱藏的縫隙也難以藏匿魔氣。
    魔天麵色劇變,胸中驚懼攀升,他萬萬沒想到洛豪能輕易驅散自己號召出的魔煞大軍,更沒料到那光焰裏竟帶有淨魂斬煞的氣息,這股力量不僅能破壞法寶,更能直接衝擊魔氣本源,對他格外克製,魔天被迫後退數步,體表護體在光焰衝擊下閃爍不止,內中氣血翻騰,陣陣疼痛不斷傳來。
    洛豪的目光依舊冷靜,他的神識宛如無形的網,將戰場的節奏牢牢掌握在手中,藍色太陽緩緩收斂,光華餘韻在空氣中回蕩,留下一片靜謐與壓製感,石室內恢複短暫安寧,但那種壓迫並未消散,反而更深了幾分。
    洛豪已以實戰證明,麵對魔天的陰毒與蠻橫,他不僅有對策,而且總能將對手最為倚重的手段化解於無形,魔天的眼神愈發陰鷙,殺機卻也夾雜著無奈——他明白,若要真正反敗為勝,已非憑一時之勇可及。
    "嗤嗤嗤——!"
    魔影一接觸到那輪幽藍的火焰,便發出淒厲慘叫,仿佛被撕裂的靈魂在哀嚎,火焰並非尋常烈焰,它像是淨化、吞噬與審判的化身,帶著一種冰冷的熱度,既灼燒肉身,也灼燒氣息與魔煞本源。
    被光焰觸及的魔影在瞬間崩散為碎裂的黑煙,煙塵被光華吞沒又化為無,留不下一點灰燼,短短數息間,原本鋪天蓋地的數十道魔影幾乎被淨盡,空間中隻剩下翻卷的餘煙與一陣陣未散的焦臭。
    “什麽?”
    魔天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如紙,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心中翻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那藍色火焰的性質,明顯超越了他對法術與魔煞的常識範疇:不僅能裂碎幻象,更能刺入魔氣根源,將其一點點抽離、焚毀,如此手段,遠非他平日所見那些粗陋魔陣能與之抗衡。
    但魔天並未輕易認輸,他的眸中反而燃起了更冷的光,他能感覺到自身已經被逼到了生死邊緣,若再猶豫半刻,便無回天之力,深知眼前不是以平常術法取勝之地,他開始調動體內最深處的魔源——那是他多年吞噬、暗修所積蓄的禁忌之力,是連他自家都未必敢輕易動用的底牌。
    他的真元驟然翻湧,周身魔氣狂漲,像是洶湧的潮水向四周擴散,魔天口中低喝,古老而沙啞的咒語從喉間滾出,聲音沉重如墜雷霆,隨著咒語的推進,石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空間中浮動的細微符紋被激活,牆壁、地麵上原本隱匿的陣紋一一亮起暗芒,形成一個由無數禁製交織而成的古老陣法骨架。
    那些陣紋並非普通結界,而是與魔天血脈相契合的禁咒紋路,能將他體內的魔煞匯聚、升華為一股具象的恐怖力量,隨即,禁咒達成,魔天猛地一拍胸口,體內那被封鎖的黑暗精華如斷堤洪流般被逼出,化作一片翻騰的陰影之海。
    陰影匯聚、凝實,形如一尊巨大的魔像——它並非單純的魔影,而是以魔天精血為核、以禁術為骨架所塑成的實體化身,魔像龐大無匹,雙目深處流淌著赤黑光芒,嘴中含著吸噬萬象的咆哮,它的每一步踏下,連帶著石室的陣紋都為之顫動,仿佛連空間也感到了顫栗。
    如此可怖的禁術,非大能不得動用,且一旦發動,便有極大概率反噬施術者本身,魔天臉色扭曲,汗血橫流,但眼中的瘋狂勝過一切恐懼,他咆哮不已,
    “既然你能淨焚我的魔影,那就來迎接我的真身!以我為核,以禁咒為矛,今日便以一身之力,撕裂這天地,取你性命!”
    魔像帶著呼嘯般的氣浪撲向洛豪,所到之處,虛空破碎,風聲如刀,仿佛要將一切存在切割成碎片,那魔像每一掌拍出,皆伴隨沉重的轟鳴,能量衝擊如山穀崩塌,碎石飛濺,石室中連陣紋都被震得發出裂響。它不是簡單的攻勢,而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吞噬與絕殺。
    洛豪靜靜凝視,眼中沒有絲毫驚慌,他看著那由魔天自掏心髒鑄就的畸形真身,心中已有計較,藍錕在手,餘火未盡,他知道此戰已無回頭路;對手窮途末路的瘋狂,往往最難對付,但也正是破綻所在。
    刀光在他手中凝聚,神識與真元合一,冷意漠然如霜。麵對那逼近的黑暗化身,洛豪緩緩出聲,語氣平靜而冷峻,
    “你既選擇了這條路,便要承擔這條路的後果。”
    話落,天地間的壓迫驟然反轉,藍色光華再度升騰,不再隻是單一的攻擊,而化作更為複雜的陣列與焚解,一場關乎意誌與本源、神火與魔煞之間的交鋒,在這狹小的石室中爆發,光與暗互相撕扯、侵蝕,激起一陣足以摧殘方圓萬物的狂瀾。
    兩股極端的力量在此處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曼華山莊的陣法都為之震蕩,仿佛天地都在注視這一次殊死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