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一臉激動樣，言知樂實在不忍心打擊他。

    那麽高傲的他，卑微至此不過是因為喜歡她。

    “對呀。”她伸手捏捏他的臉，“不過大哥說要等我考上大學才可以談戀愛，現在不讓。”

    考上大學了，還有不到一年，很快的。

    厲正則抓住她的手，自己用臉在她的掌心蹭了蹭，“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學？”

    “……嗯，還沒想好。”

    實在是不想看他失望的雙眼，所以不忍心告訴他，大哥已經替她選好了學校——南省大學。

    前世她離家出走，擔心被家裏人找到，就直接在北城選了一所普通大學。

    “能不能考慮報北城的大學？比如北城大學。”

    南省大學和北城大學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頂級學府，兩所學校伯仲之間不分上下。

    “北城大學是個好大學啊！”言知樂轉移話題，“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去？”

    厲正則看著她，心裏已經有了個結論。

    怕是她已經選好了大學，但不是北城大學，更不是北城的任何一所大學。

    他其實可以理解她的選擇，但還是有些難過。

    麵上依舊笑著，反問她“你什麽時候放假？”

    “高三要補課這你是知道的，估計要上到小年了。”

    “這麽晚啊。”厲正則明顯失落，臉更加用力地貼在她的掌心，“放了假能不能去北城玩幾天？”

    言知樂思索片刻，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盡量爭取，你知道的，我喜歡海棠閣的雪。”

    “好，那你放假了我來接你。”

    “你等我電話吧。”

    “好。”

    三日後厲正則離開南省。

    言知樂也開始了補課的日子。

    高考逼近，連她也覺得時間不夠用。

    但她還是盡量每天抽出一些時間去醫院看井研。

    厲正則臨走前帶她去看了井研。

    井研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的意思是醒來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成個植物人。

    言知樂將井研轉到了中心醫院。

    在專業醫療團隊的幫助下，她相信井研會醒來的。

    昨天井研做了第二次開顱手術，手術很成功，腦部淤血已經清理幹淨，醒來指日可待。

    言知樂今天從學校出來的有些晚，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七點。

    井研還在監護室，她隻能隔著窗戶看他。

    待了會兒她便離開，打算回家。

    很是意外地在樓下碰到了井宇。

    這是井研轉來醫院後言知樂第一次遇到井宇。

    兩人在拐角碰的麵，很突然，躲都躲不開。

    他們望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

    井宇較先前蒼老了許多，不到五十歲的人，頭發卻白了一大半。

    這樣看著，倒是讓人有些唏噓感慨。

    最後還是言知樂主動開了口“好久不見呀。”

    井宇點點頭，“是有一陣子沒見了了，他……”

    他張張嘴，大概是想問井研的情況，話到嘴邊卻又止住。

    言知樂笑笑，“你要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哦，好，再見。”等井宇的話說完，言知樂已經走遠。

    她與井宇因井研認識，又因井研而陌生。

    但她清楚，她與井宇還會見麵。

    甚至，時間還不會太遠。

    -

    臘月二十開始，南省便一直在下雨，到小年那天，天空中居然飄起了雪花。

    這讓極少見到雪的南省人異常興奮。

    昨天下午學校正式放假。

    言知樂今天難得睡了個懶覺沒去跑步，一醒來就聽到樓下四哥咋咋呼呼的聲音。

    “下雪了！下雪了！”

    她跑到窗邊一看，還真是！

    “六兒，快下來，一會兒堆雪人！”周玄英在樓下喊道。

    言知樂有些無語，這個大傻子，就這雪下到晚上怕是也堆不成雪人吧？

    南省的雪不如北城那麽豪放，洋洋灑灑鵝毛片子似的，它細細小小的，落在掌心瞬間就融化了。

    北城今天也下雪了吧？

    海棠閣的雪是不是厚厚一層？

    那堆起雪人來肯定好玩，還能滾雪球打雪仗。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提出要去北城玩幾天的想法，遭到全家集體反對，沒有一個人同意。

    她之前就已經考慮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還沒給厲正則打電話，怕他聽了也失望。

    好歹當時沒有跟他說肯定的話，他應該也有心理準備。

    想到這裏，言知樂轉身去拿了手機。

    電話剛一撥出去，那邊就接了起來。

    快得就好像他正拿著手機。

    “厲正則，南省下雪了！”

    “北城也下了。”厲正則拿著手機走到院子裏，“鵝毛大雪，到晚上就可以堆雪人。”

    “我這邊不行，雪太小，一落地化了。”

    “你放假沒？”

    “今天正式放假，不過……”言知樂抿抿嘴，“我可能去不了北城，下雪路不好走，假期本來也不太長，等暑假吧，暑假時間長點。”

    厲正則沉默著沒說話，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雪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覆蓋。

    良久，他這才發出一聲低歎，“那真可惜，今年你堆不成雪人了。”

    “沒關係，來日方長嘛！”言知樂不想讓氣氛這麽低落，趕緊轉移話題，“我昨天去看井研了，醫生說他有醒來的希望。”

    “那很好。”厲正則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對了，我前幾天碰到井宇了，他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嗯。”

    私人問題都解決不好，厲正則無心關心旁人。

    言知樂卻努力想把氣氛緩和下來，“我這兩天突然有了一個猜測，你幫我分析分析。”

    常山拿著一件大衣從屋裏出來，披在厲正則的肩上。

    他自南省那天感冒發燒，一直都沒好徹底。

    病毒好像在跟他玩捉迷藏的遊戲，三五不時地出來讓他燒一次。

    昨天晚上又燒了，溫度直接飆至405度。

    還是不肯去醫院，仿佛醫院裏藏著洪水猛獸。

    幾個家庭醫生上上下下忙了一夜，天亮才好不容易退燒。

    一睜開眼就看手機，剛拿著手機，言知樂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他衣服都不披一件，拿著手機就去了院子。

    常山心疼得不行，“少爺，進屋裏吧。”

    他聲音很低，還是傳進了電話裏。

    言知樂皺皺眉，這個時間點工作狂應該在公司才對，“你今天沒去公司？”

    厲正則回頭看常山，“在外麵見個客戶，你的猜測，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