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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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傾雪是明顯的話裏有話,並且眾人聽的是雲裏霧裏,完全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麽。

    就是君莫離,麵上都顯露出不解的神色,似乎完全不知道她準備做什麽。

    她完全沒有被周圍的情況所左右,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君莫離的麵上“陛下,當時是什麽情況,除了臣妾之外,最清楚的人就是你了,不如你幫臣妾澄清一下?”

    隨著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每個人的眼角都有了輕微的抽搐。

    尤其是君莫離,他的眼神裏甚至露出了不安的情緒。

    他偏頭避開了她的視線,掃視了一眼高台之下的群臣,嗓音裏似乎被什麽哽住了一般“當時……朕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恢複,狀態不是很好。對許多事情的記憶都很是模糊,記太清楚了。”

    “記不太清楚了?那關於出宮這麽大的事情,殿下不會完全忘記了吧?”宮傾雪似乎不再是方才溫婉的模樣,而變成了步步緊逼。

    “這……”君莫離的額頭上是肉眼可見的見了汗。

    隻是今天的天氣,著實沒有出汗的道理。

    若不是情緒緊張到了極點,怎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眼看他們二人對質發生了問題,程昱再度高聲喊道“妖女,你是想通過陛下對你的感情,讓陛下為你扛下罪名嗎?想不到,你的內心如此的惡毒!”

    宮傾雪這次沒有再出言反駁,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過她的笑聲,明顯讓君莫離更加的緊張,眼神裏的慌亂也愈加明顯起來。

    “雪兒……”

    “陛下……”她喃喃的說了一句,然後輕輕地搖著頭,“殿下,我還是喜歡這麽稱呼你,你知道嗎?”

    當她停下笑聲的聲音,聲音已經變了。

    她的聲音算不得高,但是周圍想聽的人,也算是聽的很是清楚。

    “他們都說我想當皇後,想要母儀天下,可是這勞什子的印璽對我哪裏有那麽重要?”她說著舉起手裏的印璽,很是隨手的丟在了地上。

    這樣的行為,誰都知道出現了變故。

    尤其是君莫離的臉色變得很是蒼白,嗓音裏都透出了明顯的不安“雪兒,你不要鬧……”

    “我沒有鬧,我覺得我很久沒有這麽清醒過了。”宮傾雪說著,抬腳走向高台旁邊的圍欄前,“殿下剛剛登基的時候,我確實日夜期待著封我為後的消息。”

    “不是因為我想要這母儀天下的榮光,更不是因為這皇後手裏的權勢。隻是因為,登基的是殿下你啊,你可還記得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

    說到這裏,她再度低低的笑了起來,並沒有給君莫離開口的機會,就繼續說了下去“殿下應該都忘記了,否則怎麽會做出今日這樣的事情?不過沒關係,我要殿下以後的每一夜都記得我!”

    隨著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一翻就翻出了欄杆,整個人從高台之上一躍而下。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情況,眾人都是齊齊的驚叫出聲。

    尤其是南初月,她甚至向前跑了幾步,抬手想抓住宮傾雪。

    但是她很是決絕,沒有給人留任何救她的餘地,就那麽摔了下去。

    恍惚之間,南初月似乎看到了宮傾雪對她笑了,但是那笑容裏卻透著無盡的滄桑。

    南初月睜大眼睛看著高台之下,整個人一片發蒙。

    突然她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方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消散了。眼前隻有一片黑暗,而呼吸間都是熟悉的氣息,讓她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下來。

    她不自覺的靠在他懷裏,輕聲說道“她……”

    “不在了。”

    淡淡的三個字從頭頂響起,說出了宮傾雪最後的結果,也說出了這件事的結局。

    封後大典確實完成了,宮傾雪接受了君莫離賜予的印璽,但是她卻連一天的皇後都沒有當,就從高台摔落了下去。

    到最後,她都沒有將真相說出來,卻也是字字戳在了君莫離的心上。

    這……算是她對君莫離最後的溫柔,卻也是在用她的命對君莫離進行誅心吧?

    隨著宮傾雪那麽一跳,原本莊嚴的祭祀變得混亂起來,跪在地上的程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跪在地上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當然,事實上此時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君莫離瞪大眼睛,似乎腦子還沒有從方才的情況裏回神“雪兒……”

    兩個字出口之後,他整個人就往後一摔,暈了過去。

    原本聲勢浩大的封後大典,就以這麽一種近乎荒唐的結果宣告了結束。

    ……

    寧王府。

    到了傍晚時分,窗外的雨聲變大。

    南初月坐在桌前,看著窗外細密的雨幕,眼神呆呆的,明顯是在出神。

    封後大典,橘秋自然是沒有參與的機會的。

    不過守在外麵,她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發生了什麽。

    現在,她給南初月倒了杯熱茶“小姐,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不高興了。”

    “我有什麽不高興的?”她端著手裏的熱茶,眼前似乎還能想起宮傾雪的笑容,卻又很是模糊,“她在東宮的時候就已經心死了,現在不過是身體也終於死了。”

    “小姐……你這是說什麽啊?什麽心死,身死的?橘秋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最好,這裏麵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南初月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橘秋還想再問的時候,門口響起了動靜,是君北齊走了進來。

    南初月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外麵的雨下的這麽大,沒有淋著吧?”

    “沒事。”

    “橘秋,快去端一碗薑湯來。”

    “是,小姐。”

    隨著橘秋離開之後,屋子裏隻剩下了君北齊和南初月兩個人。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說道“若是心情不好,就哭出來吧。”

    她搖搖頭,雙手環住他的腰身,臉貼在他的胸膛“沒有什麽心情不好的,結果早已是預定的。現在這樣……其實是她想要的吧?畢竟一直活下去,對她才是更可怕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