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唐歌真的很想知道，杜橋把手從貓咪肚皮上移開，豎起一根手指頭，“第一，賺錢。”
    加一根手指頭，“第二，我想考大學。”
    再加一根手指頭，她眼神縹緲了下，似乎看到虛空中一雙清湛的眼睛，“第三，想拜一個人為師。”
    唐歌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在這娛樂圈裏也算是閱人無數，在加上他自認了解杜橋的性格，自然能看出來杜橋在說這三個目標的時候是認真的，這姑娘就是這麽想的。
    但他怎麽都不想承認旻哥一早就看了出來，凝眉使勁想了想該怎麽勸說，才開口道：“那你現在演戲，去上《大偵探》節目，隻是為了第一個賺錢的目標，就對演戲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杜橋點點頭，“有。”
    唐歌眼睛一亮，“那······”
    杜橋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但我還有更喜歡的事情。兩者選其一，我自然會選擇更喜歡做的。”
    唐歌深吸一口氣，“考大學？”
    杜橋點點頭。
    唐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諄諄，“其實你演戲的話，也不會太耽誤考大學。”
    杜橋一愣，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唐歌抿抿嘴，等到服務員把他要的冰美式端上來，先連忙喝了一口降降火，這才清清嗓子，道：“其實這娛樂圈裏就有不少邊演戲邊考大學的，甚至還有專門去考研究生到國外去留學的，也沒有耽誤他們在娛樂圈裏的發展，甚至兩者還能相輔相成，隻要你自認可以足夠努力。現在娛樂圈就有很多從初中或者高中挖掘的童星啊，他們就是一邊演戲一邊上學，學習好的還能被粉絲稱為娛樂圈的學霸，你看，這兩者並不矛盾。”
    見杜橋若有所思的樣子，唐歌一鼓作氣，“橋橋，你要是也想要考大學，我是支持的。在取得成功後還願意繼續提升自己的人值得敬佩。這演戲也不跟那些上班族一樣，每天朝九晚五還加班，盛世也不是一個隻會壓榨手下藝人的公司，在拍戲之餘，你會有充足的時間去學習文化知識，反正現在網絡發達，隻要手裏有一部手機，能沉下心來，在鬧市裏一樣能學習，你覺得呢？”
    見杜橋眼神裏已經多了一絲意動，唐歌端起杯子又灌了口咖啡，“而且，像我剛剛說的，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你也不用老是自己去找戲拍，我作為經紀人會聯係劇組，安排你的衣食住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戲就行了，這樣也能空下更多的時間，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杜橋緩緩點點頭。
    “那，我要付出什麽？”
    唐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這丫頭倒是冷靜地很，要是換了別人，這會怕是早就迫不及待要跟我簽合同了，你這臉上一點激動的表情都沒有。”
    杜橋挑了挑眉毛。
    唐歌無奈擺擺手，神色正經起來，“盛世對自家藝人的培養方向就兩個，聲樂和演戲，目前能給你的定位自然就是演戲，當然，你以後要是想往歌手方麵發展，公司評估可以的話，自然也會給你安排。其次，盛世的合約分為六個等級，最高級s，最低級e，因為目前你隻有一部較火的作品，所以在數據評估後，給你的合約等級隻能是d級，當然，這不是固定的，想要提升等級，就要看你的表現。d級合約，公司每年會給你三部電視劇的內部試鏡，內部試鏡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越過初試複試，直接進入最終試鏡，通過試鏡的概率會很大。兩部電視劇的女配角，女二到女六不等，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還有三次上綜藝節目的機會，就類似你之前上過的《大偵探》那樣的，還有兩個廣告，一個代言人。當然，我說的這些數目隻是個大概，你要是表現上佳，機會自然會更多。另外，這些都是公司給你的資源，你自己爭取到的，那就是你的，公司也會配合。而你要付出的，d級合約，你和公司的分成是5:5，舉個例子，你拍了一部戲，拿到一百萬的片酬，公司會分走一半，當然，等級越往上，分成就越往一人身上傾斜，比如s級合約，跟公司的分成就是9:1，還有就是公司會有一些需要藝人配合的商業活動，以及跟公司簽約，就要為公司著想，畢竟娛樂公司之間，也是有仇家的。”
    說完話唐歌大喘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冰美式一口喝完，“我歇歇，你好好考慮下吧。”
    杜橋垂眸靜靜思考起來。
    唐哥說的這些，她不用仔細算，也知道簽約的話會比她單打獨鬥要機會更多賺得也更多，但相應的，成為公司的藝人，也是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單打獨鬥來得自由的。
    凡是具有兩麵性，她要衡量的，就是這兩麵，哪一麵對現在的她來說更好。
    其實，她會猶豫，已經證明她潛意識裏被唐哥說的心動了。
    過去一年時間，她累嗎？
    累是自然的，甚至好些時候都感覺喘不過氣來，好些個日夜都是咬牙撐起來的，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都是在給自己鼓勁。
    “d級合約，要簽幾年？”
    杜橋飛來一問，唐歌下意識地準備說十年，到了嘴邊，“五年。”
    “如果唐哥您上麵說的都能夠兌現的話，那好，我簽！”
    唐歌一愣，反應過來還有點不敢置信，嘴角控製不住地往兩邊咧開，“不再考慮一下，也可以跟長輩商量一下的。”
    “我可以為自己做主，”一旦下了決定，杜橋就不會給自己留反悔的餘地，“等簽了合約，我會跟長輩說。”
    “那好，”唐歌手掌一合，壓下笑意開口，“我今天也沒帶合同過來，這樣，你明天有空嗎，明天上午你去盛世娛樂總部，我把合同準備好。”
    杜橋：“······可以網上簽約嗎，我現在還在劇組，隻跟導演請了一天假。”
    唐歌忍不住笑著搖搖頭，“網上簽約方便是方便，但是像這種合同還是當麵簽比較好，你是在影視城拍戲吧，能抽空趕過來嗎？”
    他倒是也想說可以等把這部戲給拍完了再簽，畢竟人現在在劇組，他也沒辦法給杜橋安排工作，但又怕這姑娘反悔不簽了。
    雖然以他知道的杜橋的性格不大可能會反悔，但凡事都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還是一鼓作氣早早定下來才能讓他心安。
    杜橋想了想，簽個合同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索性點點頭，“可以。”
    “好，那我就等著橋橋妹妹大駕了。”
    杜橋垂眸看了眼唐歌伸過來的手，抬手輕握了下，“也謝謝唐哥看得起我。”
    看著杜橋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唐歌拿起手機就準備給賀旻撥個電話，他已經迫不及待趕不回去就想炫耀一下他已經把杜橋給勸到願意簽合同了。
    誰知電話還沒打過去，對麵杜橋剛剛坐的位置上就坐下來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姑娘。
    唐歌準備按‘撥出’的手指一頓，看向對麵皺了皺眉，“這位小姐，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麻煩去別的位置可以嗎？”
    曲渺這會還在緊張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拿來的勇氣居然坐到了唐歌麵前。
    麵對對方的驅逐，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麵前壓下心頭的緊張：“唐，唐先生您好，我是杜橋的朋友，也是一名演員。”
    唐歌眯了眯眼，輕嗯一聲，“那你是？”
    曲渺精神一震，“我跟橋橋一起拍的《天黑請閉眼》，飾演的是樂維，不知道您看過嗎，還有沒有印象？”
    唐歌本來還以為這姑娘是杜橋在拍戲時候遇到的朋友，感情隻是拍過一部戲的緣分，現在人又直接跑到他麵前來，還是在杜橋剛走不久，幾乎不用他多想，就能猜到這姑娘的目的了，眼底的神色又冷淡了三分，點點頭，“有點印象。”
    劇中譚箏背景板的印象。
    曲渺眼睛亮了幾分，桌子麵前的手握成拳頭，給自己鼓了鼓勁，“不知道唐先生覺得我演得如何？我，我想自薦成為盛世娛樂的簽約藝人，哪怕是最底層的合約都可以，唐先生，您覺得我可以有這個機會嗎？”
    問完之後曲渺就忍不住臉紅了，但臉紅她也想問。
    作為盛世娛樂的金牌經紀人，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了。錯過這一次，她不知道還有猴年馬月才能再見到這位。
    隻一次的機會，她就算再厚著臉皮，也好抓住！
    唐歌看過去的眼神很平靜，似乎是在評估，曲渺被他看得全身都在冒汗，咬緊了牙齒才不至於緊張得牙齒打架。
    良久，唐歌輕搖了搖頭，“抱歉，這位小姐，你還不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
    從臉皮通紅到煞白一片，隻需要一句話的功夫。
    曲渺這會隻覺得腦子嗡嗡的，咬緊了下唇，疼痛讓她勉強清醒一點，“唐先生，您能告訴我，我有那一點不符合要求嗎？為，為什麽杜橋她就可以，我們都是通過《天河請閉眼》有了熱度的，我，我也自認不比她的演技差。”
    相比起方才麵對杜橋時候的溫和和期待，唐歌這會的表情冷靜到苛刻，也更符合他身為金牌經紀人的氣場，“盛世對藝人的要求，長相，演技，觀眾緣，資質，潛力，缺一不可。我的眼光就更挑剔了，必須還要合我的眼緣。我會選擇杜橋，確實是是因為《天黑請閉眼》這部網劇，但是這裏麵要是沒有了杜橋的演繹，這部劇絕對會黯然失色，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曲渺饒是再不想承認，這會在唐歌的目光也隻能簡單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唐歌繼續問：“如果讓你來演譚箏和於錦，你有自信能超越杜橋嗎？”
    “我······”
    唐歌沒有等曲渺說完，顧自起身，臨走之前開口說了最後一句：“這就是我選杜橋的理由。這位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
    曲渺抬頭，看著唐歌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呆呆地坐了好一會，直到被服務員提醒要不要加咖啡，才回過神。掏出包裏的手機，發狠似的找出來通話記錄裏的一個號碼，撥過去，“喂，你好，是浩宇娛樂的劉先生嗎，我這幾天認真考慮了一下，我願意加入貴公司。明天簽合同嗎，那好，我明天過去。好的，明天再見。”
    掛斷電話，曲渺打開微信上和杜橋的對話框，翻了一遍她們兩個人之間的聊天信息，加了黑名單。
    她會證明，自己不比杜橋差！
    唐歌從咖啡廳出去後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不提醒杜橋了。
    像是方才那姑娘他在娛樂圈見多了，簡稱塑料花友誼。
    橋橋那丫頭還小，還需要曆練的地方多著呢，這娛樂圈裏頭，可不是誰都能信任的。
    盛世娛樂總裁辦公室。
    賀旻剛把簽好的一份文件交給林蔚，辦公室的門‘哢嚓’一聲響，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
    這整個公司裏，也就一個人敢這麽直接進他辦公室裏來。
    賀旻抬頭，等看見唐歌一張滿是誌得意滿的臉，不由挑了挑眉。
    揮揮手讓林蔚出去後，開口問道：“去見杜橋了？”
    “嗯哼！”
    賀旻：“你真把人給忽悠進來了？”
    這話唐歌可就不愛聽了，“這怎麽能叫忽悠呢，橋橋那丫頭聰明著呢，我也得忽略住啊。我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嘔心瀝血，真誠滿滿，才把人給邀請進咱們盛世的呢。”
    賀旻嘴角抽了抽，“費這麽大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簽了個影後回來！”
    “雖然還不是影後，但也會是未來影後！”
    賀旻看著唐歌沉默了片刻，像是想不明白這人的自信到底是哪裏來的，片刻後才沉聲問道：“你給杜橋的是什麽合約，簽幾年？”
    這個問題讓唐歌滿是得意的表情一頓，眼神閃躲了下，清清嗓子開口回道：“d級合約，簽五年。”
    賀旻眉毛一挑，語氣涼涼，“可我怎麽記得，cde這三個級別的合約，簽約時限都是最低十年。”
    唐歌：“咳，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咱們要學會變通，旻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賀旻：“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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