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京畿內的暗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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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榭內。

    夜幕晚間,蘇嬈尚未曾睡醒,晚膳未曾用,就那麽醉倒睡著。

    雲霽未曾讓人喚醒她,就讓她好好這麽睡一覺,什麽時候她醒了,什麽時候再用晚膳也不遲。

    雲淩和雲風隻得將晚膳先撤下去。

    “小友,一日三膳,一膳不可少。”

    一聲阿彌陀佛,惠善大師前來了清風榭。

    “本該是雲霽前去叨擾大師,不想大師先來找雲霽,雲霽失禮。”

    嘴角含笑,雲霽起身作揖。

    月華衣袂飄逸,帶起一陣晚風漣漪。

    惠善大師雙手合十又一聲阿彌陀佛,走到雲霽對麵席子上盤膝坐下。

    “小友妄言了,你我之間,何須那等俗禮規矩。”

    話落,又道

    “老衲見小友此次氣色極好,再未有羸弱之態,可是竹先生又有何新療法,老衲給小友把把脈。”

    “有勞大師。”

    雲霽伸出手腕,惠善大師三指搭脈,須臾之時,頷首,手捋胡須,麵上帶出來一抹慰笑。

    “小友脈搏沉穩,渾厚有力,看來並非竹先生之功,而乃小友自身所為,心中明朗開闊,放開心門,心情好了,身子自然就跟著好。”

    雲霽亦頷首

    “大師所言甚是,如今雲霽方明,雲霽之病症,皆在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喃呢。

    惠善大師乃得道高僧,此次出現,可他那雙矍鑠的雙眸內卻帶出一抹混沌,似乎是被何事困住。

    此刻聽得雲霽這一語,內裏混沌竟驀然被撥開。

    混沌不見,再生那股矍鑠之光。

    “不想小友竟會有如此感悟,老衲座談佛論數載之餘,今次來這諸暹,心中卻生出困頓。

    醫修之道,貴在隨緣,可老衲卻對其生出逐利之感,今聽得小友之言,方才心中豁然開朗。”

    又一聲佛語,阿彌陀佛,哀歎對自己因追逐醫道卻忘卻本心而悔悟。

    雲霽卻心中動,直言“大師,可是那位衛皇之事讓大師難為。”

    從雲十八查到諸暹國中事,而今惠善大師又如此之言,隻一息,雲霽已明暹毅遲韶當初請惠善大師前來諸暹所為何事,必為衛皇身子。

    雲霽一語洞穿,在惠善大師這個忘年之交麵前,他既心明,已猜到,自不會拐彎抹角去探。

    “小友通透。”

    雲霽已知,惠善大師也自不再去隱瞞什麽。

    惠善大師並未多言,是雲霽他自己所猜到,那麽與毅親王那邊,惠善大師便未曾食言。

    “老衲觀天文,知地理,修佛養身,修醫濟世,二十餘年來,也唯有在小友這裏遇難。

    可而今,衛皇之病症病由,藥物囿於己身,老衲知其根由,卻亦難為其解,難以對症下藥。”

    歎息聲,惠善大師正是為衛皇之事而困頓。

    此來找雲霽,一為故友重逢,二為得見竹先生。

    雖然惠善大師在星卦醫道等方麵涉獵甚廣,但他畢竟不是醫者,有些病症還需得請教真正的醫者。

    竹先生醫術如何,惠善大師自是知之甚深,他覺得衛皇之病症病由,或許竹先生比他更了解。

    惠善大師既來見竹先生,雲霽便讓雲風將竹先生請來。

    在惠善大師與竹先生商榷衛皇病症病由時,雲霽主動起身離開,為免惠善大師失信於人。

    惠善大師與竹先生說了些什麽,雲霽未曾聽,可卻皆落入了另一雙耳朵內,一字不差。

    水榭閣樓,樓簷之下,月華投落的光亮照出一角豔紅之色,那道藏匿在此的豔紅身影,聽完裏麵的談話後,悄無聲息的離開回去。

    其實早在惠善大師前來之時,蘇嬈就已經醒過來。

    本是來找雲霽,卻在屋外時聽見惠善大師和雲霽談及諸暹衛皇,她便悄然藏在了暗中。

    偷聽。

    自窗欞躍進自己的房間內,蘇嬈整個人都沉凝著神色,對於惠善大師向竹先生言到的衛皇病由病症,心中驚色,一時半刻難以平複。

    思緒皆在偷聽見的那事上麵,蘇嬈一時未曾察覺自己屋內有人,直到一聲輕淺聲音問出

    “可都聽見了些什麽,竟讓你生出如此神情反應。”

    桌榻邊,雲霽動手煮茶。

    蘇嬈的偷聽他知曉,卻未阻止。

    “你不知?”

    蘇嬈回了神色,桃花明眸落去雲霽的身上。

    燃燃通明的琉璃宮燈閃耀,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這燭光下。

    洗盞斟茶,一舉一動皆乃雅致。

    公子品茗,雋美絕倫。

    無論看去多少次,每一次依舊能驚豔目光。

    為之沉淪。

    走過來,蘇嬈坐到雲霽對麵。

    而她的那一聲反問,雲霽在將斟好的茶遞給蘇嬈後,才笑言一聲

    “你與昱陌也不愧乃兄妹,在你們眼中心中,雲霽莫非真乃神人,事事皆知皆明,可雲霽真無這等通天本事。”

    一口抿茶,方再道

    “雲霽是人,非神人,諸暹國內秘事,十八所查也隻為衛皇已臥病在榻數月,究竟是為何病症,尚未完全明曉。”

    原是這樣…

    蘇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雲霽,我餓了,讓備晚膳吧!”

    蘇嬈並沒有告知雲霽她所偷聽之事,她沒有說,雲霽也再沒有問。

    就如雲霽那日所言,她的事,她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雲霽再不會多管多問,她若不說,他自當聽從她的意願。

    蘇嬈發話,未過片刻,晚膳備上來,就備在蘇嬈的樓屋內。

    至於惠善大師那邊,有竹先生在,他們用他們的,竹先生自會照看惠善大師,無需多管。

    一頓晚膳,兩人剛用完,惠善大師也前來告辭離開。

    “小友莫相送,相送視為離別,明日老衲恐還得來叨擾一二,小友為老衲備間禪房即可。”

    與雲霽告辭,惠善大師一點不與雲霽客套,直言明日來後他便會在雲霽這清風榭內暫住些許時日。

    又與蘇嬈告辭,惠善大師方才離開。

    惠善大師與雲霽,相隔一代人,爺孫的年歲,可兩人之間相交,卻乃同輩之間相交之義。

    蘇嬈看著,看著惠善大師離開,扭頭看向身旁之人。

    突然問了句

    “這些年來,這位惠善大師可是幫了你許多?”

    雲霽頷首“大師佛法精通,每當雲霽心浮氣躁之時,大師講佛論道,雲霽便會心靜。”

    說起這些年來惠善大師對他的幫助,雲霽感恩在心。

    若無惠善大師相助,他或許等不到知曉嬈嬈還活著那一天。

    亦不會有今日今時與嬈嬈如此相處的機會。

    惠善大師與他,有再造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