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接生婆看見這一切，眼睛濕潤，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要有大事發生，天啊，我怎麽辦？我該怎麽做才好啊！

    奶奶呢，忙上忙下的端著一大盆子熱水，剛邁進房間一步，看上兒媳婦的臉上慘白，還布滿了細密的汗，雙腿更不聽使喚的顫顫巍巍。

    爸爸心疼的拉著疼痛如同藤蔓一般，纏繞著老婆整個身心。當兵前聽過倆個嫂子在屋裏說過，女人生孩子，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若是幸運，就是幸福的開始，若是不幸，便是灰飛煙滅了。如今親自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了這般痛苦，這才真的知道，當母親的辛苦！

    “何大妹子，生孩子不是很快的嗎？怎麽我家小紅、還未見孩子出來呢？”

    何接生婆盡職盡責的忙著，好像沒聽見似得。奶奶明白，開始幫忙，一盆盆熱水端進去，一盆盆血水端出去，爸爸觸目驚心的看著。

    等了一會，大汗淋漓的何接生婆心疼的喊著“黃大姐，你不著急啊！著急也沒用啊！”說完，她停了一會，接著有哽咽的接著說，“當女人啊，生孩子本是世間痛苦之事，這過程是太難熬啊，唉！”

    爸爸聽說後，流著淚“何姨、我老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孩子還沒出來，是怎麽回事呀？”

    “她是頭胎，要難一些。”

    “老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堅持住。”爸爸撲通一聲，蹲在媽媽的床榻前，看著他原本清秀的臉龐，卻被這場景，逼出了眼淚來。

    “小紅，你是頭胎，在使點勁，我準備用剪刀了，您別緊張，孩子會平安健康的。”何接生員又心平氣和的喊著，“國華，把煤油燈提近一點，我用一下。”

    “好。”爸爸話音剛落。

    媽媽，“啊啊………”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如浪潮翻湧。

    何接生員仔細的看到嬰兒是橫位，心想；這處理不擋，容易把子宮撐破引發大出血，這將危及母子的生命安全。現在，我該怎麽做才好呢？她想了想，說，“國華，你、老婆是、是、是橫位，難度太大，是說她痛得厲害，是說生不下來啊，誒，隻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何接生員心裏緊張，結結巴巴的說著。

    正在這是，何接生員嗆了一口水，幹咳一聲後，難受的喊著“國華，黃大姐，現在胎位不正，難產，不知您們保大還是保小？”何接生婆剛剛問完，不由自主的淚水從她臉頰的滴落到地上。

    正在這時，風聲、雨聲、雷電聲、交織在一起，隻看見一道道閃電，一閃而過，這場麵好像巨人揮舞著利箭在進行生死博鬥！

    大家沒時間去想，今晚上的天氣怎麽了？

    爸爸心疼的略微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

    媽媽隻餘一絲力氣，滿身虛汗，嘴唇蒼白，媽媽嘴角微微的揚起笑容，一字一句的喊著“國、國華啊，我、我、我們的寶寶能平、平安的出、出生，你、你、你一定要帶著寶寶，我、我可能快、快、快不、不……”話沒說完，媽媽又使勁的抓緊爸爸的手，流著淚，又講著“國華、我、我、我快不行了，真、真、真有什麽不測，你一定把孩子養大，請、請、請答應、答應、答應我……”爸爸還來不及回答，趕緊的貼在媽媽的臉上，聽著；這時的媽媽聲音已近乎失聲“我、我會、在天上看到你和孩子的。”

    “老婆啊，不要、不要嚇我，老婆，你不會有事的，我們倆一起養大的孩子，陪寶寶長大，好不好？”

    媽媽聽著爸爸的話，她緊張的情緒，又些放鬆。

    “何姨，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媽媽低聲細語的吩咐。她的手無力的抓了抓，在慌亂之中，抓緊了接生員的手，這是一種無言的托付。

    “啊——”媽媽仿佛用盡了僅存的力量，她緊跟著配合何接生員，將所有的力量匯聚在一處。

    “哇哇哇……”孩子的第一聲啼哭，響徹了整個房子，飄出門外。

    媽媽聽著，頓感幸福，笑容立即掛在的臉龐，握住爸爸的手，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何接生員還來不及說；恭喜。媽媽因為難產、失血過多，為了寶寶，拚了命，用盡全力，嬰兒終於呱呱落地，而媽媽楊小紅，永遠閉上了雙眼。

    爸爸聲嘶力竭的喊道“老婆、老婆、老婆！”抱在媽媽在懷裏痛哭失聲；“老公對不起你，老公沒有守住你，是老公的錯，是老公的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樣狠心的帶走我老婆，老婆、老婆求求你不要閉上雙眼，看看孩子，看看我們的孩子，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請你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你老公、孩子怎麽過啊？”

    爸爸哭著、哭著在慌亂中，全身心的搖著媽媽的頭，老婆你醒醒，醒醒啊，不要丟下我不管，小紅，小紅快起來，快起來啊，我沒有你，我怎麽辦？怎麽活啊！”

    爸爸大聲疾呼的聲音，響過院壩，響過了整個生產隊，何接生員看著這一切懵了，也沒力氣去拉，抱著嬰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泣著，她緊緊的抱著一直在哭啼的嬰兒，嬰兒的哭聲，好像在講“媽媽、媽媽別走，別離開我，還沒看清媽媽您的模樣，您就離開了我，我以後怎麽辦？”嬰兒好像同爸爸一樣，淚流滿麵，不停地嘶聲呐喊“媽媽、媽媽、我要媽媽。”聲音響亮的傳出門外，聽著讓人揪心。

    奶奶在廚房裏，聽到兒子哭泣，有不祥的預感，趕緊的端著一盆熱水，剛剛走到門口，看見這一切，悶在哪裏，這時手腳不聽使喚，滿滿一盆熱水，掉倒在房間門口，手腳已濺到熱水，不顧燙傷手腳，奶奶控製不住自己，終於哭出聲來，何妹妹，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啊？”

    何接生員抱住嬰兒，含糊不清的講著、哭著“難產、苦命的孩子，在晚一點，孩子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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