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啊？奶奶哭得稀裏嘩啦，死去活來。”

    爺爺聽見哭聲，趕緊下床，走到門口，看見這一幕，爺爺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沒有眼淚，麵無表情的直盯著這屋內發生的一切。

    屋內自己的老婆、兒子、剛出世的寶寶，正泣涕漣漣。

    何接生員強忍著淚水，為在哭泣的寶寶清洗，當洗到小手時，她翻來覆去左看右看，小小的手上，明顯的露出掌紋，她搖搖頭，自言自語“斷掌、斷掌，這明顯的是斷掌啊”。她用心的又想了想，接生這麽多年，也遇到過斷掌，但他們的斷紋………哎，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想著；而她的斷紋和其它的斷紋有所不同啊，這孩子出生的年月日，時辰、都不好。“唉喲”，這、這、這孩子以後、怎、怎麽過呀？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邊為寶寶穿衣服邊小聲的“嘀咕”著。

    何接生員念想一過，趕緊的為寶寶洗好後，抱著寶寶放在她媽媽旁邊。急忙去為產婦，收拾、清洗幹淨，邊洗邊自責，“為什麽會這樣，我怎麽沒把她搶救過來呢？”

    “國華，國華快來、快來打把手。”

    爸爸沒聽見，隻盯著媽媽，淚水汪汪的，用手撫摸著媽媽的臉，叫著“老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的孩子，躺在你懷裏，來、用手摸摸，快、快用手摸摸，孩子……”爸爸流著淚，急忙的抓住媽媽還有一些餘熱的手，從寶寶的頭撫摸到腳，就這樣，來回的撫摸著。

    奶奶一直哭，一直哭。聽見何接生員在叫兒子幫忙，她趕緊走到床邊，看著兒媳婦拿慘不忍睹的樣子，心痛的說“媳婦兒，你這樣就走了，我們廖家對不起你啊！”

    何接生員泣不成聲的拿著針，為媽媽縫上針。媽媽為了孩子承受了不少痛與苦，為了孩子，剪了兩刀，結果還是沒有保住自己的性命，丟下爸爸和從未見過麵的嬰兒，走向另一個世界。

    奶奶邊哭邊配合何接生員為媽媽抬起屁股，好好為媽媽清洗、縫針，送上一程。

    何接生員想著；盡自己所能，讓她走也要完好無損的走，所以她不顧辛苦，在微弱的煤油燈前熟練的把縫了起來，一針、兩針、三針、四針的縫起來。”

    爸爸帶著傷心欲絕的淚水，死死的抱著媽媽和寶寶，無言的看著。

    爺爺看見這一幕，在漆黑一片的院子裏束手無策，不知說什麽好，隻好呆呆的站在哪裏……

    何接生員一會兒功夫，把媽媽的傷口處理好，開始為媽媽做最後的清洗……

    ——

    奶奶帶著淚水，嘶啞的聲音“何妹妹、辛苦你了！”

    “黃大姐，我真不好意思，我、我、我失職，沒有救活你兒媳婦，對不起，對不起。”何接生婆哭著道歉。

    “說什麽呢，不怨你，你也盡力了，這就是命啊！”奶奶泣不成聲的講著。

    “國華啊，節哀順變吧，唉！你看你們的女兒，長的多乖啊！”何接生員本想說；恭喜恭喜，但是不好說出口，哭著，自己歎了一口氣說完。

    奶奶聽說是孫女，趕緊走過媳婦床頭去抱，結果爸爸用手一擋，示意不讓奶奶抱走。

    “好、好，媽媽不抱、不抱，國華啊，我們還得去一趟，小紅的媽媽家，告訴她爸爸媽媽。

    爸爸沒聽見，呆呆坐在床邊像木偶似得，目不轉睛的死盯著媽媽，半晌沒有一句話。

    寶寶依然躺在媽媽的旁邊“咿呀咿呀咿呀”的哭著不停。

    這時候，爺爺不聲不響的淋著大雨走出了大門，在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夜晚，朝大伯、二伯父家高一腳矮一腳的走去……

    何接生婆有耐心，仔細的為媽媽做好最後的清潔後，為媽媽穿好衣服，叫著“黃大姐，還需要做什麽？盡管吩咐？”

    “沒什麽事，何、何妹妹，今晚、辛、苦你了。”奶奶哭著像淚人似得，結結巴巴的說著。

    “那我、那我準備回家去。”

    “等會，我送你。”奶奶客氣著說。

    “不送了，黃大姐你們快忙吧，國華、國華啊，節哀順變，你看老的老，小的小，正需要你，知道嗎？”

    爸爸沒聽見，繼續流著淚水，望著媽媽，寶寶依然在哭，聲音聽著好揪心、好揪心啊！

    何接生婆又去檢查了一下寶寶，順便的又去看了看媽媽。叫著小紅啊，你不要怨我，請你一路走好。”說完，她又小聲的喊著“黃大姐，寶寶沒有什麽大礙，小紅也檢查過了，沒事，我該回去了。”

    “好，何妹妹，今晚辛苦了，謝謝，謝謝你。等會，你一個人走，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吧。”奶奶手指相搓和十的說著。

    “不送，我一個人能回去。”何接生婆說著朝門口走去，正要邁出門時，轉身看見爸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手捧著媽媽的臉，大聲的叫道“小紅、小紅，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

    正在這時，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冒著大雨，帶著悲傷又走進房間，看見這一切，傷心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大伯母眼淚汪汪的叫著“小弟啊，小紅也不希望你這樣啊，小弟你要好好的，要振作起來，剛剛出生的寶寶正需要你照顧呢。”

    爸爸聽了大伯母的話，他的哭聲越來越大，一下子攤倒在地上，捶著胸口，撕心裂肺的叫喊著“老婆、老婆，我對不住你，對、對不住你啊，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而去，我怎麽這樣呢，我無能啊！”

    二伯母正在這時，走到床邊正準備抱寶寶時，看見寶寶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床單已濕了一片。“咿呀呀”的哭聲，響過了整個房間，飄出了門外，壓過了風雨聲。

    爺爺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外，眼睛濕潤的叫著“國全啊，你回去拿一盞煤油燈，雨傘拿著，到、到你大姐家，叫、叫你大姐帶你到弟媳婦的家，去報喪。”

    “那好，爸爸我這就去。”大伯父說完，不顧一切的冒雨急著走了。

    爺爺點點頭，揮揮手，哽咽著“深更半夜的又下雨又吹風的，路滑你要慢點啊！”

    “嗯，知道了，爸，爸您快進去。”

    爺爺眼睛流著淚在黑夜裏望著大伯父離開，站在門外，想著；這突入其來的事情，來個措手不及，真讓人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