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 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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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鄭家別墅的密室祭壇,  兩個陰差悶頭往陰司走著,雙雙唉聲歎氣。
    “以為召我等是有什麽大難事,結果……現在的後輩,  真是一個比一個能惹是生非。”
    “對啊對啊,今天可真不是咱們故意不幫忙,  實在是現在大環境把得嚴,那個褚寧如今又是個在陰司出了名的,  才給整個陰司上下上過大供,聽說都被上頭記住了。咱們要是一個動手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  等到了判官殿被人家一參,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  兩個陰差又歎一口氣,  一人語氣裏滿是懷念。
    “說實話,  這要是在幾年前,蘇氏提出的這點小事,咱還不是說幫就幫?這人弄死就弄死了,大不了咱們多打點打點上頭,  可惜啊……”
    “可惜,如今府君歸位,  當是糾察陰司不正之風,咱們這群小蝦米,可再找不到那樣的好時候咯。”另一陰差附和道。
    “總之還是小心著,  前陣子徐老七勾結人間道士,  被剝去職務,  除去百年功德,並罰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直接打入畜生道的事兒可還沒過去呢。”
    “是啊……”
    兩個陰差雖未曾遭受過天雷之罰,  但想也知道天雷劈身上得有多可怕,對陰魂來說,這可是重則魂飛魄散的酷刑。
    所以啊,雖說他們是黑衣女人族譜上的直係老祖宗沒錯,但在魂飛魄散的壓力前麵,他們也實在沒有辦法啊。
    ……
    鄭家別墅,地下密室內。
    四四方方的祭壇之中,翻滾的黑水不知何時已被吸走了大半,旁邊供桌上,兩疊堆得高高的黃紙也隻剩下一小撮灰燼粉末。
    麵對兩個陰差突然間的消失,黑衣女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忙大喊:“老祖!兩位老祖?兩位老祖別走——!”
    但顯然,她祖上這兩位陰差走時怕不是腳底抹了油,溜得那是飛快,任憑黑衣女人再怎麽重新設壇召喚呼引,也沒有一點要回來的意思。
    空蕩蕩的密室中,黑衣女人的麵容扭曲了一下。
    那兩個老東西,區區一個沒名沒姓的毛頭小子就把他們嚇成這副樣子,真是在陰司越混越倒了不成?
    還吃完喝完抹嘴就跑?!
    敢情是來白嫖她來了?!
    黑衣女人表情猙獰,接連想到自己幻術被破,神蛛身死,修為即將要隨之倒退一截不說,還被請來的兩位在陰司當差的老祖給溜了一道,心裏說不出的憋屈。
    不過是三年沒有回過國內,看來如果不再用點狠手段,怕是什麽人都敢在她頭上蹦躂了?
    褚寧是?
    怒極之下,黑衣女人眼睛裏閃過幾道狠戾,抽出一柄藏在裙擺之下的小刀,割破指尖,合手跪拜在四方祭壇前,在祭壇周圍的石壁上用鮮血繪製請神鬼文書。
    陰差老祖怕犯陰司忌諱,不肯幫她,但憑著她的本事,就算不找陰差辦事,轉頭請來百十來個陰魂聽她調遣,那還是不在話下的。
    不過幾秒,密室之內便有陰風驟起,將近數十道身形扭動的陰魂出現在了祭壇之上,皆是模樣陰森的綠衣厲鬼。
    綠衣厲鬼中,為首之鬼緩緩抬頭:“……你是何人?召我們何事啊?”
    “吾乃滇南蘇氏女,爾等今受吾所喚,聽吾召令,當供吾驅策。”黑衣女人手指抽搐,聲音嘶啞,“我要你們幫我除掉一個人,之後必有重謝。”
    綠衣厲鬼眯眼問:“說來聽聽,你想除掉誰?那人與你有什麽仇什麽怨?”
    黑衣女人冷笑一聲:“此人姓褚名寧,至於我與他之間是什麽仇怨,爾等自是不必多問,隻需替我照辦便是。”
    頓了頓,黑衣女人又跟想起了什麽一般,又強調道:“隻需收拾那褚寧一人即可,若是遇見他身邊有與我有容貌相似者,切莫不要驚嚇到對方!”
    “哦?”綠衣厲鬼的目光在黑衣女人的臉上繞了一圈,了然道,“原來你還有同夥。”
    同夥?
    “那是我兒子。”黑衣女人眉心一皺,直覺得這厲鬼用詞有些古怪。不過還未深思,就見為首的綠衣厲鬼舔了舔嘴唇,露出尖牙,“既然是求鬼辦事,就先來些供奉,給吾等打打牙祭。”
    黑衣女人:“……等著。”
    又從供桌下麵取出幾疊黃紙,守著十幾隻綠衣厲鬼吃飽喝足了,黑衣女人才不由催促著他們快點上路。
    “就走就走。”綠衣厲鬼拍拍吃撐的肚皮,再看一眼黑衣女人,擺擺手說,“蘇氏是?且聽我們的好消息。”
    待綠衣厲鬼們離開,黑衣女人掐指一算,這群厲鬼果然是朝著她知曉的那個位置出發沒錯,這才滿意一笑,心道該是給自己兒子打個電話提前通知一下。
    想到這個時間鄭其參已經出了別墅,估計都在去往跟邱長生約好的路上了,黑衣女人急忙走出密室,找到一個有信號的位置,從黑裙下的暗兜裏摸出手機……
    ……
    桐城市中心,邱長生跟鄭其參約好的高檔餐廳外。
    鄭其參垂眼掛斷了母親打來的電話,臉色在好與壞之間變了又變,最後定格在了一個看起來很是溫和的微笑上。
    “是小姨打來的?”在他旁邊,蔣飛龍出聲問道。
    鄭其參微笑:“嗯。”
    “難得啊。”蔣飛龍,也就是邱長生的秘書之一,眼神落在鄭其參的身上,語氣不耐煩地問,“你今天喊我來幹嘛?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先前不是說咱們關係特殊,能不見麵就不見麵嗎?”
    鄭其參微微扯了扯嘴角:“表哥,你這話說的,我好不容易才回趟國,你都舍不得出來見我一次?”
    “是我舍不得?”蔣飛龍翻了個白眼給他,“不是你們嫌棄我身份見不得光,才一直不願意見我嗎?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可真有你們的啊。”
    鄭其參苦笑:“我們不跟你見麵,不是怕影響你在長生科技的工作嗎?”
    “影響我工作……你倒不如有話直說,別在這假惺惺給我裝好人。”蔣飛龍嗤笑一聲,“我還不清楚你是個什麽人模狗樣的東西。”
    鄭其參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終於顯出幾分冷淡狠辣來:“表哥,你要是個明白人,今天就聽我的話,陪我進去吃頓飯,不論看到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事後都把嘴牢牢閉緊了。”
    蔣飛龍一聽這個就來氣:“我憑什麽都聽你的啊?”
    鄭其參涼涼看他一眼,還是說:“咱們好歹是一家人,隻要你肯聽話,我敢保證,明天長生科技老總的位置就是你的。”
    蔣飛龍:“……你沒發燒?”做什麽青天白日夢呢?
    蔣飛龍是知道他這個表弟最近三年跟他小姨在國外混挺好的,隨便招招手進出賬就是百萬上下,身上好像還有個什麽錦鯉人設,但是……
    長生科技的老總之位?
    還明天就是他的?
    開玩笑也要講基本法的好嗎。
    哪怕他老板邱長生今天退休不幹了,這老總的位置也輪不到他一個年輕秘書啊。
    蔣飛龍現在不僅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還懷疑鄭其參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鄭其參看他表情懷疑,冷哼一聲,更是口出狂言:“你不信?嗬,表哥,現在依我跟母親的能力,不說長生科技這種普通公司,便是首富江家的財產,隻要我想,也能手到擒來。”
    蔣飛龍倒吸一口冷氣:“嘶……”
    他這表弟,是瘋了?
    說起來,他前兩日才在公司目睹了僵屍打人,道士耍劍,心知這世上恐怕是真的有鬼神存在的。
    而眼下,就他表弟現在這副樣子,就活像是被什麽髒東西嚇飛了魂,或者附了身。
    精神看起來都不正常了啊!
    蔣飛龍眼神古怪地盯著鄭其參看了好幾眼,想試圖離這個精神不正常的表弟遠一點,但誰知他往旁邊走了兩步,剛往餐廳門口的旋轉大門一站,就聽“哢噠”一聲脆響——
    隻見餐廳上方,巨幅廣告牌背後的螺絲突然鬆動,蹦出的螺絲螺絲帽在飛出的一瞬間,竟準確無誤地彈飛到了蔣飛龍的後腦勺上。
    蔣飛龍:“嗷——!”
    同樣的痛感,仿佛讓他夢回兩天前的拖把之災。
    當時,他可是躺在地上,昏迷了足足十分鍾才醒了過來。
    後腦勺是重重的鈍痛,眼前也隱隱有些重影,蔣飛龍整個人暈頭轉向,心道自己最近怎麽這麽倒黴。
    他努力抬眼,想伸手求助,卻隱約看到鄭其參冷眼旁觀的冷漠嘴臉。
    狗東西。
    蔣飛龍內心暗罵。
    聽到有人在餐廳門口受傷,餐廳經理聞訊急忙趕來。
    “人沒事?”
    鄭其參這才掛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對餐廳經理大聲斥責:“你們餐廳怎麽回事?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先生頭上的傷有沒有事?”餐廳經理低聲下氣地問。
    蔣飛龍捂著後腦勺,陣痛過後,隻摸到後腦勺鼓了個腫包,顫巍巍問:“我會不會被砸成腦震蕩啊?或者腦出血什麽的?”
    這麽重一下,他會不會死啊?
    餐廳經理也嚇死了,小心翼翼說:“要不我送您去趟醫院,醫藥費我們餐廳全額賠付。”
    蔣飛龍虛弱說:“好……”
    旁邊,鄭其參卻突然插話打斷:“這麽小的傷,不用去醫院。”
    蔣飛龍:“???”
    鄭其參說:“你的腦袋隻是有點腫而已,現在不暈也不吐,不用去醫院那麽麻煩。”
    蔣飛龍一臉不敢置信:“鄭其參,你說什麽呢?”
    “我說你沒事,隻是小傷。”鄭其參看他一眼,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表哥,我之前說過了,你好好聽我的話,明天我就讓你當長生科技的老總,你要是不聽……”
    他冷笑一聲,威脅說:“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的真實身份在長生科技宣揚個遍,讓你以後在桐城再也抬不起頭來?”
    “你——!”
    蔣飛龍表情一變,眼也不花了,頭不疼了。
    他媽的,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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