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上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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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帝師府
幕楚瀟準備就寢時,一個容貌俏麗的姑娘端著清水走進屋子。
她偷偷看了眼幕楚瀟繼而羞赧的低下頭。
她家的殿下果真氣質脫塵,俊美不凡。
這時,她輕聲上前,纖細的雙手才搭到幕楚瀟的腰封上,便被幕楚瀟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眉眼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是誰?”
“奴……奴婢風雅,是表小姐的婢女。”
幕楚瀟嫌棄的鬆開手:“出去,日後本座的屋子不準踏進一步。”
風雅怯生生的說道:“殿下,表小姐說讓奴婢……”
她的話還未說完,幕楚瀟厲聲道:“這裏是南臨,如果你舍不得表小姐,就滾回大淵去。”
風雅訕訕。她福了福身子連忙退下了。
幕楚瀟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不禁眯了眯眸子。
他得想個法子將這兩個人處理掉才行。
一攬芳華
今日墨風晚走到門口卻未曾見到淩若水,這還是頭一次呢。
從前這麽晚來的時候,淩若水總是不嫌冷的搖著白羽扇,站在門口對客官迎來送往呢。
淩虛見到墨風晚來了立馬上前:“九小姐來了。”
“淩姑娘呢?”
淩虛尷尬的撓了撓頭:“淩姑娘今日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
墨風晚微微蹙眉。
今日在芫花苑還見到她了呢,莫非是躲著她不見?
“我去看看。”
淩虛連忙將墨風晚攔住:“九小姐,淩姑娘今日真的見不了客。”
他擋在墨風晚的麵前,一副誓死要將她攔下的樣子。
墨風晚見狀便也不做強求。她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說吧,淩姑娘怎麽了?”
“是真的不便見客,還是故意躲著本小姐?”
淩虛附在墨風晚的耳邊耳語一番,墨風晚心下著實大驚。
幕楚瀟也真是夠狠的。
她拿出一張千兩銀票遞給淩虛:“明日讓一攬芳華的姑娘全部去帝師府。”
“吹拉彈唱一樣都不許少。”
淩虛此時腿肚子都在發顫,他抬袖擦了把額角的細汗:“九小姐,帝師府怕是不妥吧。”
先不說妥不妥,單憑帝師府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更何況帝師那尊佛,誰見了不是繞著走的,怎麽能堂而皇之的讓這麽多歌姬去帝師府呢?
墨風晚取下腰間的玉佩:“若是門房不讓進,就把這個給他看。”
一塊淡黃色的玉佩在燈火下細膩無比,正是墨風晚尋常帶在身邊的。
次日。
墨風晚才醒就聽見院子裏的下人議論著街上的事情。
“我今早出門見一攬芳華的歌姬朝著未央巷的方向走去了。”
“未央巷不是隻有帝師府嗎?”
“莫不是那位帝師覺得府邸太悶或者是……”
這個丫鬟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隻給旁邊的丫鬟遞了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色。
“誰知道呢,畢竟從前也見帝師出入一攬芳華。”
十全聽不下去了,連忙說道:“都幹活去,大清早嚼什麽舌根呢?”
十美在銅鏡前邊為墨風晚梳妝邊規勸道:“九小姐,您何必跟主子置氣呢?”
墨風晚笑意盈盈的看著十美:“我沒同你家主子置氣啊。”
她臉上雖這樣笑著,心裏早已開始罵罵咧咧了。
幕楚瀟不光把他的暗衛安插在自己身邊,就連浮生都不知道被十全十美指使到哪裏去了。
這兩個人還對幕楚瀟忠心不二,總是在她的麵前為幕楚瀟美言,呸呸呸,幕楚瀟就是個孟浪。
十美原本還想跟墨風晚說的,墨風晚卻先她一步道:“你看這個綠寶石耳墜好看嗎?”
十美點點頭。
墨風晚喜滋滋的說道:“今日就戴這個。”
“還有發帶也換了,要這個草綠色。”
十美訕訕。
“九小姐,您往日最喜歡紅色的發帶了。”
墨風晚看著銅鏡敷衍的笑了聲:“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多點綠。”
一番收拾過後,墨風晚將銀輝閣的賬本交給十美:“送去帝師府。”
十美瞠目結舌的看著墨風晚。
現在去帝師府豈不是撞炮筒嗎?
“有問題?”
十美連忙接過賬簿:“沒,沒問題。”
帝師府
幕楚瀟今日的確心情很不好。
一大早就見院子裏站滿了歌姬,吹拉彈唱樣樣俱全。
此時他的臉黑的能擰出水來。
“誰讓你們來的?”
淩虛顫巍巍的將墨風晚的玉佩遞上。
幕楚瀟瞥了眼淩虛手中的玉佩鼻息略微沉重。
墨風晚,你真是長本事了!
他正想著,就見十美走進芫花苑。
她看著一院子的歌姬頭皮都發麻,她家主子最不喜風塵中的姑娘踏進帝師府了,此時定然是壓著怒氣的。
“墨風晚人呢?”
十美單膝跪在幕楚瀟的腳下,雙手呈上銀輝閣的賬簿:“九小姐……九小姐在……在府裏。”
幕楚瀟生氣的點點頭。
好,真好!
他看著淩虛:“帶上你的人,滾!”
淩虛帶著歌姬屁滾尿流的離開了帝師府。
花間閣
墨風晚慵懶的躺在金絲軟塌上不緊不慢的說了聲:“我沒介意啊,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屋內,一個貌似天仙的少女搖著白羽扇無骨似倚靠在桌邊。
“你不介意還花一千兩銀子讓一攬芳華的姑娘去帝師府?”
淩若水嫵媚而笑,“你還不如將一千兩給我呢,好歹我還能給你有用的消息。”
“犯得著用一千兩給自己買個麻煩嗎?”
墨風晚聞聲慵懶的撐著身子坐起來:“確實犯不著,一千兩買我高興,買我開心,本小姐樂意。”
“倒是淩姑娘,傷好了嗎?”
淩若水搖著白羽扇的手倏地一滯。
她強笑:“九小姐記掛的事情還真多。”
墨風晚不語。
她起身將一早備好的金瘡藥放到淩若水的麵前:“那必須啊,畢竟淩姑娘每次都得幫我的忙不是?”
她笑意盈盈,人畜無害的看著淩若水。
“我可謝謝您嘞。”
淩若水沒好氣的起身離開了花間閣。
墨風晚這一出鬧的,幕楚瀟定然會將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就算不是大的懲戒,一個月的月例沒了啊。
淩若水走在墨府的遊廊下沒好氣的搖著白羽扇。
墨風晚這個臭丫頭,一下就讓自己損失了五十兩的月例。
她正出神呢,王氏便迎麵走來。
王氏看著淩若水的眉眼甚為親切,更何況淩若水生的貌美,讓人總能一眼記住。
王氏腹誹:“這個姑娘看著就親切,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她身邊的婢女見狀連忙笑道:“二夫人在看淩姑娘?”
王氏默不作聲。
玲瓏笑說:“眾人皆知一攬芳華的老板娘長得如花似玉,隻要見過一眼便可終生不忘。”
“一攬芳華?”
王氏聞聲失聲笑了笑,原來是個風塵女子呀。
轉眼便到了上元節。
天色將晚時,九重城的街道邊就擺滿了各種攤子,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熙攘的喧囂聲也伴隨著昏暗的天色漸漸響起。
墨風晚今日原本不想出去的,奈何墨嬋寧一個勁兒的磨她,硬生生在花間閣磨了她一天。
待天色黑透,墨風晚才和墨嬋寧一同出門。
二人堪堪走到墨府門前,就看見錢滿滿在門口轉悠。
見著二人走來熱情的迎上去:“你們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們好久了。”
墨嬋寧沒好氣的甩開錢滿滿的手:“等我們做什麽,你想出去你自己去唄。”
“都是自家姐妹,自然要一同出門,省的旁人說咱們墨府的閑話。”錢滿滿來到墨府旁的沒學會,家族意識可是學了個十足十。
墨風晚抽了抽唇角,誰跟她咱們?
馬車一路行到明月湖邊才緩緩停下。
今日上元節,明月湖周圍早已被人圍滿。
湖麵上飄蕩著數不清的花燈,最先放的花燈早已飄向湖麵中間。
墨風晚看著眼前的人,有少女帶著手帕交一起的,也有少女帶著自家的未婚夫一起的,幾人說說笑笑的指著自己放出的花燈,有的還攀比一下誰的花燈更漂亮。
總之,上元節是個交友、約會、玩樂的好日子。
墨嬋寧在明月湖旁的攤子上買了兩個花燈,錢滿滿也買了一個。
“晚晚,給你。”
二人說著話擠進人群中。
墨風晚笑看墨嬋寧:“寧姐姐,你有什麽願望?”
“吃好,喝好,玩好。”
墨風晚搖了搖頭:“你應該許願找個好夫君。”
墨嬋寧被墨風晚的話羞紅了臉,她搖著墨風晚的鬥篷驕矜的說了聲:“晚晚。”
墨風晚笑而不語。
“那你的願望呢?”
墨風晚隨手將花燈放在水麵上,“我沒有願望。”
她的願望都在大相國寺許過了。
“沒有願望?”
這時錢滿滿朝著二人走來:“你們在說什麽?”
墨嬋寧不想搭理她,墨風晚蹲在湖邊準備起身時,猛然被身後的人撞了一下掉進了湖中。
錢滿滿大聲道:“墨風晚!”
語畢,她還得意的勾起唇角。
墨風晚,今夜就算有人將你救出,你也不得不嫁給救你之人。
幕楚瀟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了。
墨嬋寧疑惑的看了眼錢滿滿。
就在錢滿滿出神之際,明月樓上一道身影朝著湖麵飛去。
湖水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有些出於同情,有些出於心動,墨家小九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墨府有權有錢,是多少男子的夢想啊。
他們還沒想好是救還是不救時,隻聽湖水中又想起一個“撲通”聲。
錢滿滿呢喃:“那個身影怎麽這麽熟悉?”
片刻後,幕楚瀟神不知鬼不覺的抱著墨風晚離開了明月湖。
墨嬋寧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湖麵,在她看著幕楚瀟救出墨風晚時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她正準備掉頭離開時,見錢滿滿還幸災樂禍的看著明月湖。
墨嬋寧的暴脾氣立馬就上來了,她使勁兒拉了把錢滿滿:“下去吧你。”
“啊——”
墨嬋寧拍了拍手,嫌棄的說了聲:“還敢算計墨府的人。”
紫薇閣
墨風晚已然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此時正裹著被子坐在床榻上。
婢女問道:“九小姐,要請帝師進來嗎?”
墨風晚現在聽見幕楚瀟的名字都炸毛,“不用,你下去吧。”
話音方落,幕楚瀟推門而入。
“九小姐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這麽冷的天本座將你從水裏撈出來,你連一句謝也沒有?”
今日墨風晚前腳出門,十全後腳就去了帝師府。
他可是特地在明月樓等著的,本想找個機會將人帶走,誰知墨風晚竟然笨到被人推進湖中。
蠢死了。
墨風晚裹了裹被子沒好氣的說了聲:“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幕楚瀟將手中的薑湯放在一旁的香幾上,“本座真不該救你,這麽沒良心的人淹死了還算是為民除害呢。”
墨風晚語噎,所幸別過臉不再搭理幕楚瀟。
“喝薑湯。”
墨風晚看了眼香幾上的薑湯:“太遠了,夠不著。”
幕楚瀟起身看了眼墨風晚:“那你凍著吧。”
墨風晚使勁攥了攥拳頭,什麽人呀。
“阿嚏!”
幕楚瀟腳下一頓,不禁抽了抽唇角:“給你慣得。”
他嘴上嫌棄的說著,身體卻很誠實的將湯碗端到墨風晚的嘴邊:“張嘴。”
“你不是很能耐嗎?敢將一攬芳華的歌姬全部送到帝師府,長本事了啊。”
墨風晚聞聲連忙端起幕楚瀟手中的薑汁一飲而盡,“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本座何時說過要走?”
幕楚瀟垂眸看著墨風晚,真像一朵風雪中的芙蓉花。
墨風晚捏著被角囁嚅:“你留在我這做什麽,你院子裏的兩個小美人還等著呢。”
幕楚瀟伸手勾起墨風晚的一縷秀發,他眉梢微挑看著墨風晚:“九小姐對本座沒有感情,又在吃哪門子醋呢?”
墨風晚拂開幕楚瀟的手,什麽話也沒說。
幕楚瀟突然哂笑:“本座最後問你一次,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過本座?”
他這樣問,隻想得到一個結果,哪怕曾經有過他也知足。
墨風晚咬了咬下唇遲遲不語。
幕楚瀟沒有了耐心,他起身準備離開時,墨風晚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道:“有。”
“帝師哥哥,我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跟你說清楚。”
墨風晚眼眶微紅,淚花在鳳眸中打轉:“鹿老說……”
她的話還沒開口,幕楚瀟不禁瞳眸微動。
上次不是給她說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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