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回憶(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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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棘生長範圍很大,到處都是它的枝藤,根部難以尋找。
不過寓期的目的也不是斬草除根,砍了一截血棘就回來了。
寓期來到牆邊,白嫩的手避開血棘上的刺握著它,紮向牆壁。
“呲!”
尖利的一端插入牆壁。
他將血棘拔出來,隨便扔到地上,歪頭疑惑地看著牆壁上的裂痕。
和天機身上的傷痕居然是吻合的。
他又摸出一把手術刀插入牆壁裏,裂痕也是一樣的。
寓期微微抿唇,“難道是多想了麽……”
寓期將血棘清理掉,回去了。
他第一時間去頂樓找寓言,敲了敲門。
“進。”
聲音有些不對勁。
寓期暫時忽略了,他推開門。
看到那張實驗台又擺到了房間的正中心,寓言背對他,單手撐著實驗台,脊背似乎沒有正常時候那麽挺直,微微彎曲著背時,才發現她其實很削瘦。
寓期有一種奇怪的心情。
為自己懷疑她而感到心虛,可腦中又一遍遍閃過寓言怪異的行為。
告訴他,他的懷疑不是無跡可尋。
他從第一眼開始就發現,寓博士的本性藏得很深,絕不是表麵表現出來的這樣,而後來的種種表現也都在證實這一點。
寓期能夠接受寓言的古怪,但有些事無法容忍,無法置若罔聞,或者說,他能接受寓言的一切缺點,但接受不了任何惡點。
“博士。”
寓言沒有回頭,潔白的襯衫在青灰的天光下,被籠罩出一種幽冷的意味,如墨長發隨意披散著,遮擋了一部分視線。
一陣風吹過,柔滑的黑發偏離了軌跡,露出了實驗台上白色的布,和上麵成片的血跡。
寓期驚怔,血刺痛了眼,“主人!”
“啪嗒——”
有什麽東西無力掉落的聲音一同響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寓期忽視掉在地上的手術刀,連忙來到寓言身邊,扶住她滑落的身體,看到她胸口觸目驚心的血跡,瞳孔劇烈收縮,小臉泛白,無措不安,“主人……我現在該怎麽辦?”
寓言臉色蒼白地低著頭,一隻手捂住胸口,鮮紅的液體從她身體內爭先恐後地湧出,襯著她白皙的衣和肌膚,交織出一片觸目驚心的妖冶。
她滿手的血,低著頭的臉卻還在微笑,病態又瘋狂,等抬起頭,收斂了一切,虛弱地說:“別怕,沒事的。”
寓期手微微發抖,扶著寓言來到床邊。
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板上的手術刀,大半個刀刃上都是血,鋒利的刀刃泛著森冷的微光。
處理好傷口,寓言躺在床上,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寓期處理好地上的血和寓言的髒衣服,來到床邊,半個身子趴在床上,雙手捧著寓言冰涼的手貼著臉,水潤的眸瞳眼巴巴地看著寓言。
寓言緩緩睜開眼。
寓期更湊過去一點,聲音軟軟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主人……”
寓言從被子裏伸出手,放在少年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
寓期乖順地被揉著,“這是怎麽弄的啊?”
寓言回答說是不小心,但怎麽聽都不像是真實的理由。
寓期想不到什麽樣的情況下,會把那把手術刀穩穩地插在她胸口,還是那麽深的位置。
和天機所受的傷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會更嚴重。
可是除了她,這裏沒有別的人,會是她自己弄的嗎?她有病嗎?
寓期卻不敢再深想下去,怕自己會懷疑。
看不見的地方,像是有無數根線牽扯著他,他不能動,牽一發動全身,會全盤傾塌。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走向都是因為他的一舉一動。
寓言從少年腦袋上收回手,將被子掀開,空出一大塊地方,她說:“上來。”
“主人……”
“乖。”
寓期並不抗拒,他爬上床,乖乖地窩在寓言懷裏,腦袋枕著她的肩膀,腿微微屈著,抱著她細瘦卻很結實的腰。
少年縮成小小的,軟糯的一團。
寓言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微卷的長發,最後翻了個身,麵對寓期,側躺著。
寓期緊盯著她胸口的傷口處,一臉緊張,聲音惱怒,“主人!”
他擔心又緊張的模樣,似乎取悅了她。
寓言輕笑了聲,聲音低沉撩人,手臂將少年擁在懷裏,下巴抵著他的頭頂,閉上了眼,嗓音沉沉地說:“我睡一會兒。”
她的扣子有兩顆沒扣,寓期視線正對的地方,能夠看到她胸口白皙的肌膚和鎖骨,他不敢動了。
“哦。”
寓期睜著一雙清明好看的大眼睛,乖乖地待在寓言懷裏。
從早上到了中午,天持續陰著,下了雨,綿綿的雨幕籠罩著華麗古樸的古堡,水霧朦朧了窗。
隻有一扇小窗的房間昏暗不明,透明的玻璃窗仿佛被籠了層紗布,營造出封閉壓抑的環境。
既然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語氣感覺到自己腰上的手臂收緊,才察覺,一個艱難的從喻言的懷裏抬出腦袋,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芋圓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
“感覺怎麽樣?”
寓言神色平靜,眼底的迷蒙逐漸散去,望著少年精致乖巧的小臉,忍不住湊近鼻尖抵著他的鼻尖,輕輕蹭了蹭。
“還好。”聲音很啞。
寓期怔了怔,覺得這樣的寓言,和他曾經看到的,一隻大狗狗對主人討好的畫麵,高度重合。
他為自己如此大不敬的想法感到一驚,連忙將其驅散。
他不說話,氣氛變得安靜,卻很和諧,仿佛就這樣就能變得久遠。
寓言開口,“出去了嗎?”
寓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在門口逛了一下。”
兩人鼻尖相抵,眼神無法躲避。
寓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有沒有心虛。
這雙清澈的眼睛不會說謊。
寓言也不會說謊,因為不屑,卻總是在自己將要控製不住暴露本性時,來自靈魂一樣的本能去掩藏。
因為寓期會有什麽反應,他的反應又會對她有什麽影響,最後造成什麽樣的結果,對寓言來說太未知,太不受控了。
她有點害怕。
“嗯。”寓言忽然湊近啄了啄少年的唇,摸著他的頭發,“不要出去,外麵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