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女神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帝國啟示錄》

    這實實在在是一個死亡協議，康納看著風輕雲淡收好協議離開的傑森想道，他不禁想問，麵前離開的這位他還不甚了解的年輕人究竟有多大的幾率活下來？在那樣的殺人機器麵前？

    在康納看來，傑森或許有些小聰明和能力，或許隻是命運女神的垂青，但這些在克賴伯黑幫麵前完全不夠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雅各布遜黑幫自然不可能依靠傑森這個初露頭角的小角色扛起他們的整個計劃，這個風險和變數太大……太大了，放他去隻不過是為了轉移克賴伯黑幫的視線，他不過是雅各布遜黑幫“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舍棄的一個棋子……

    等到傑森混攪了他們的視聽，就是雅各布遜黑幫真正出手的時候。

    想到這裏，康納摸了摸自己的臉，綻開了他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得不說，自己的演技還不錯。

    “不得不說——”傑森出門後對著走上前來的帶著詢問的目光的卡特裏娜等人道，“我的演技還是挺不錯的。”

    ********************

    在泰勒家，以傑森為首的六個人組成了“幫中幫”，在討論著傑森的下一步計劃。

    傑森·史密斯、泰勒·米奇、卡特裏娜·布朗、埃裏克·特納和勞倫斯·賴德圍坐在一張圓桌上，就像圓桌騎士……嗯？怎麽多了一個？

    對了，還有一個是坐在椅子上隻露出個頭頂的傑米，正氣鼓鼓地抱著雙臂，瞪著桌腿上一張蜘蛛網上的黑色蜘蛛。

    傑森坐在椅子上麵露凝重之色，埃裏克和卡特裏娜兩個死對頭吵得不可開交，泰勒抱臂沉思著，而勞倫斯索性將巨大的身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隻要小傑米刺探到克賴伯黑幫有多少人手在那片區域，再將警察……”埃裏克唾沫橫飛。

    “警察？！你還想把警察帶過來？那幫該死的蛀蟲……”

    “我說！”傑米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捏死蜘蛛，大叫起來，“我可沒說要幫你們！是你們莫名其妙把我抓到這裏來的！放了我！我今天還沒開張呢！”

    還沒開張的意思自然是還沒有開始偷竊。

    泰勒的房間安靜下來，連兩個吵得熱火朝天的兩個人也停了下了看向傑米。

    傑森直起身，展開笑容笑眯眯地看著小傑米道：“可是你已經聽到了我們的機密談話，除非有共同的利益捆綁，否則你已經不可能活著離開了。”

    “……”傑米頓時語塞。

    此時的他真是後悔為什麽僅讓卡特裏娜用一塊巧克力和承諾摸一次胸就被騙過來了，結果胸沒摸到，卻還要被迫參與進一個聽起來很有風險的行動。

    見傑米不說話了，傑森笑了笑，究竟是個孩子，道：“我需要你和你的頑童全體出動，在一日之內幫我搜集整個威斯敏斯特區中克賴伯黑幫暴徒的分布情況，以及摸清楚警察的巡邏路線，這對我們很重要，我想對你們這一次的雇傭，二十英鎊足夠了吧？”他掏出幾張紙鈔，看得泰勒一陣肉痛。

    頑童，是對流浪在維多利亞時代倫敦街頭的孤兒的稱呼，頑童為了在這個都市生存下去，就必須精通欺騙、偷竊、打架以及打探情報等各種生存手段，他們往往抱團在一處，像是組成一個“兒童黑幫”，但事實上沒有人將他們放在眼裏，而笨拙的警察又對他們沒有任何辦法。頑童，就像躲藏在倫敦黑暗縫隙裏的老鼠，而且聚越來越多。

    傑森知道頑童還是回想起了在前世看過的一本小說《霧都孤兒》，查爾斯·狄更斯寫的……貌似還就正處在這個時代？

    “二十五英鎊，少一便士都不行。”傑米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好！就二十五英鎊，話說在前麵，如果你騙了我們，你和你那群小朋友……”傑森將錢遞給傑米。

    “絕對不會！為您服務史密斯先生，保證圓滿完成任務！”傑米接到錢立馬喜笑顏開。

    “你們的代號就叫‘老鼠’，請務必在一天之內摸清楚情況，你可以去了。”傑森揮揮手道。

    傑米是一個“兒童黑幫”的頭目，大概有二十幾人，依附在雅各布遜黑幫當做收集情報的工具。這樣現成且絕妙的情報機構傑森沒有理由不要。

    看著歡天喜地的傑米跑了出去，泰勒忍不住道：“史密斯先生，你完全沒必要給他那麽多的，事實上給他五英鎊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不，很有必要。”傑森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呷了一口道，“我準備培養起一個專用的情報組織，專門為我們收集情報，以後必要的時候我要他們打探到我們的對手下午茶吃了幾塊餅幹。花費是必不可少的，有絕對的利益才會換的絕對的忠誠。讓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討論我們的計劃吧！”

    卡特裏娜和埃裏克對視一眼，緊接著又開始了他們的唇槍舌劍，傑森很感興趣地看著互不相讓的兩人。

    其實他心裏早就擬定了計劃，讓他們商量隻是為了磨練一下他們的思維順便查漏補缺而已。

    爭吵聲伴隨著勞倫斯巨大的鼾聲順著房梁，順著煙囪，傳出屋外，瞬而消失在了天空中的氮氧混合物裏。

    ********************

    繁忙的港口船來船往，攪動著本就汙濁的泰晤士河水，泰晤士河的入海口的港口處桅杆林立，搬運貨物聲、蒸汽機的轟鳴聲、汽船的巨大的號聲以及搬運工人的口號聲示意讀者們這正是一個海運繁忙的季節。

    因為絕對的保密——即無一活口，和體型肥碩的殖民地官員兼“塔爾博特爵士”號船長的博爾頓先生積極地上下打點，以及一眾強盜偽裝成的勤勞陽光的船員，滿載著贓物的“塔爾博特爵士”號——當然這船也是贓物——在河口港口少做一晚上的休整，明天就將順利駛向泰晤士河畔的老巢。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