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二百零十八章 血脈的傳承回旋昭示命運重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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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十八章血脈的傳承回旋昭示命運重演(中)
    又是夢境。
    安娜貝爾張開手指,  抬起,擋住從樹影之中投射向自己的淡淡月光。
    長裙、水潭、月光、醋栗叢……
    毫無疑問,她又做夢了。
    ……而且,  又是那個,  她曾來過的夢境。
    想到上次在這裏經曆過的——空靈的歌聲,  裙下藏著可怕藤蔓的美貌精靈,  對那女精靈滿是厭煩的布朗尼——
    安娜貝爾不禁歎了口氣,  掏出了法杖。
    “你沒法在夢境中襲擊我。【卡拉】、【雅各】、【藤蔓】……不管你是什麽。洛森就在我身邊。一旦他察覺,  你會和上次一樣遭遇毀滅。沒人能戰勝他的夢境魔法……一次,  兩次,  三次,  你不過是攻其不備,  完全無法與他正麵為敵……”
    無人回答。
    似乎,  這次邀請她來到夢境的家夥很安靜。
    “哦,  這次你有自覺做個好啞巴了嗎?”
    安娜貝爾撩起泡在水中浸濕的長裙,皺著眉往岸上走:“好吧,看來你是挑準了一個好時機。我承認,  你看穿了我,  洛森·布朗寧死去的消息瞞不過你……”
    但按照他們的計劃,  在這個洛森剛剛“死”去的時機,藤蔓本不會對她發起什麽攻擊才對。
    電影院那次攻擊,洛森絕對讓它大傷元氣。這個時間點,  它本應重新龜縮在森林裏,抓緊時間,休養生息。
    安娜貝爾感到哪裏有些不對,但說不上哪裏不對。
    周圍太安靜了。沒有歌聲,沒有風聲,  沒有輕輕的蟲鳴。
    如果說之前那個夢境脆弱且真實,現在這個夢境就是……
    脆弱,也不真實。
    像是草草用紙糊起來的背景板。是個人都能察覺到自己位於夢境。
    且沒有任何指示性的明顯標誌,她都找不到藤蔓想誘導自己前往的方向……
    安娜貝爾踩上水潭邊的土地——果不其然的,她的腳掌也沒有任何“踩到泥土”的實感——這個夢未免太劣質了——
    “聽著,你得償所願。洛森·布朗寧死了。這時候在夢境裏糾纏我,你還想要做什麽?”
    “唔……我沒想做什麽。”
    安娜貝爾猛地回過頭。
    “嘿,放輕鬆,放輕鬆。”
    樹影與月光下,坐在水潭另一邊的女精靈急忙舉起雙手:“小姑娘,放輕鬆——把你手裏的法杖放下來,小心,那玩意兒可是非常、非常危險的。”
    安娜貝爾沒有放下法杖。
    “最近,”她冷冷地說,“我真是被頂著這張驚豔無比的精靈臉的東西惡心了太多次。抱歉。站起來——跪下。”
    可女精靈立刻驚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哦,你覺得我無敵漂亮,是吧?我也覺得我無敵漂亮!你要湊近點看看嗎,小姑娘?看看這歲月也無法侵蝕的絕美臉蛋?不說別的,顏值方麵我肯定——”
    安娜貝爾:“……”
    見她仍舊像一尊莊嚴的石像那樣待在原地,女精靈就從水潭中撩開裙擺,抽出正踢打的雙腳——
    安娜貝爾失聲問道:“你有腳?”
    “……呃,我有?”
    女精靈晃了晃自己白皙漂亮的雙腿。
    瞥見安娜貝爾的臉色,她恍然道:“哦,你覺得這裏麵會有什麽惡心的綠色觸手之類的?藤蔓ptsd?”
    安娜貝爾:“……”
    “真可憐,小姑娘。”
    卡拉·布朗寧站起身,彎腰擰幹裙上的水跡。
    她看上去動作輕快、舉止迷人、臉上掛著安娜貝爾似曾相識的笑嘻嘻表情。
    “看來,那東西頂著我的臉攻擊過你?”
    卡拉攤開手:“別緊張。我不是那東西,隻是被那東西奪走了身體與形象的原主人。一個可憐的、曾被殘害的陌生精靈。我沒有觸手……也不會攻擊你。放輕鬆,小姑娘。”
    可安娜貝爾依舊緊握著法杖。
    “你應該很多年前就死了,我認識、認識……”
    “嗯,看你的表現,肯定有家夥向你解釋過我的身份,對不對?的確,我很多年前就死了。”
    卡拉頓了頓:“隻不過呢,那東西吞食我的血脈時,遭遇了一點點意外……我得以以這種方式,留存了一部分下來。你可以理解為,遊魂?或者幽靈,小姑娘,想怎麽理解怎麽理解都行。”
    安娜貝爾緩緩放下了法杖。
    “你找我,想做什麽?……你是以什麽身份,來找我?”
    卡拉見她放下法杖,臉上的笑容更真實了幾分。
    “你是個好孩子。”她說,“別緊張,我隻想請你幫點小忙……作為一個曾被那東西殺害、和它有那麽點宿怨的陌生幽靈。”
    “被殺害?可我聽……其他精靈說,你是私奔時死於迷路。”
    “迷路?他們可真會編謊。不,我不是私奔時死於迷路——”卡拉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是帶著那頭可愛的小狼狗追逐愛情時,被死板、無聊、堅持一夫一妻製的藤蔓追上來,直接絞死了。”
    安娜貝爾:“……這有什麽很大的區別嗎?你私奔的時候被迷霧毒死,與你私奔的時候被殺了。”
    “很大的區別,小姑娘。一個布朗寧永遠不會死於‘迷路’,這死法太遜了。”卡拉撇撇嘴,“就和……【洛森·布朗寧死於高塔墜落】一樣遜。說真的,高塔墜落?這麽無聊虛假的死法,那隻蠢兮兮的小家夥還不如把腦殼砸開倒出棉絮算了。”
    安娜貝爾:“……”
    很好。
    親媽無疑。
    “恕我直言。”
    她麵無表情地問:“您自稱是一隻陌生的幽靈。那您為什麽會認識洛森,又為什麽會篤定他沒死?”
    “每個精靈都認識那隻蠢兮兮的小家夥,不管是否陌生。”卡拉笑笑,“而我作為死去的幽靈留存在這裏,最能感受到一隻精靈是否真正死去——你不會想知道死去的精靈會去往哪裏的,法師小姑娘。你更不會想知道死去的布朗寧去往哪裏。”
    “去往哪裏?”
    安娜貝爾冷冷地說:“像您這樣,一直待在某個脆弱的夢境裏,時不時把一頭霧水的人類扯進來談心,旁觀自己子女所遭遇的一切?”
    “……小姑娘,這你就過分啦。”
    卡拉緩緩收斂笑容:“我說了,我將以一隻陌生精靈的身份與你對話。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子女,他們生活得如何與我無關,我對他們也沒有任何期許……還記得嗎?我是死在私奔路上的壞精靈。從把他們丟棄在沼澤那天開始——就沒有任何私人瓜葛了。”
    不記得。
    我隻知道,每個布朗寧都很擅長說謊。
    尤其是那些會令他們心碎的事。
    尤其是他們最在乎的。
    安娜貝爾垂下眼,理了理自己的裙擺。
    “我很抱歉,剛才是我莽撞了。”她放軟口氣,“作為一隻陌生的幽靈,您想與我說什麽?”
    “讓洛森·布朗寧那個滿腦子棉花的蠢貨滾開。”
    卡拉收斂的笑容散發著冷意:“森林與聖堂都不是他能插手的東西。他會變成一團破爛……一團你想象不到會有多醜陋的東西。滾吧,滾得越遠越好——繼續做他的法師,做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別再探究聖堂或森林的秘密。”
    而果然,每個布朗寧都擅長說謊。
    安娜貝爾看著她。
    “您不希望他再接觸森林深處的秘密。為什麽?您知道什麽?那有多危險?”
    “我?我不希望?不不不,你誤會了,小姑娘,我隻是希望那蠢貨滾——”
    “的確,很危險。但他的計劃早就展開了,您知道一個布朗寧有多頑固。”
    “……那就阻止他,小姑娘。”
    “抱歉。但他是我遇見過的最頑固的家夥,沒人能成功阻止他。”
    “沒人?不,你可以。”
    卡拉的視線從她的左手中指上劃過。
    然後她重新衝安娜貝爾微笑起來,笑容相較初始笑嘻嘻的狀態微小許多,也真實許多。
    ……順著她的目光,安娜貝爾不明所以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但那上麵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抱歉,但我不……”
    “小姑娘。”
    卡拉放柔口氣,此刻她聽上去與全世界所有美豔驚人的女人一樣具有說服力:“那裏很危險。你不會想要他麵對那樣的危險,對不對?沒人希望自己的伴侶麵對那樣的危險,尤其是在……一切都步入正軌、你們的感情正趨於穩定……”
    安娜貝爾向後退了一步,有些防衛性地抱起雙臂——可意識到卡拉的目光與身份後,她又有些局促地重新放下雙臂。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娜貝爾說:“我和那隻年輕的布朗寧沒有什麽關係。我無法阻止他做什麽,也無意幹擾他的任何決定。”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抱起雙臂,雙手環胸:“您也知道,我是一個人類法師,並不想摻和進精靈的破事……”
    卡拉“哦”了一聲:“你聽上去和我老公真像。”
    “……不好意思,什麽?”
    “‘布朗寧,我不想摻和進你的破事裏,現在,把洛森的玩具還回去,對他道歉’——我老公經常這麽說我。”
    安娜貝爾:“……”
    你以前常常沒事幹就搶你兒子玩具嗎?!
    卡拉雙手一攤:“不能‘把洛森吊在樹上’,不能‘踩壞洛森的奶瓶’,不能‘故意掐洛森的臉把他掐哭’,不能‘在他專注畫畫時做鬼臉嚇他’,還有什麽‘不能拋他去樹上’‘不能拋他進水潭’‘不能把他放在布穀鳥的鳥嘴上’……巴拉巴拉巴拉……你們這個類型的家夥總是無趣又嚴肅。唉。我們布朗寧曾經都是什麽眼光?”
    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不禁又後退了一步。
    她深吸一口氣:“這些事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的!”
    卡拉:“哈,看,你聽上去和我老公一模一樣。”
    ——我隻是聽上去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布朗寧家族往日日常實錄:
    父:你們不要喧嘩!!我要看書!!!
    卡拉(踢):說你呢,小崽子,不要喧嘩。
    洛·不滿一歲·森(被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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