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於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他還從來沒對她說過喜歡這兩個字。

    這幾日，他陪著她一路遊山玩水，陪她看日出日落，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他總是微微笑著，任她扯袖子，任她挽著胳膊，任她撅嘴撒嬌，他都不惱。

    他會不會隻是在可憐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迅速開始生根發芽，占據了她整個腦海。

    握著玉梳的手逐漸發冷，她整個人也有些僵硬。

    “篤篤篤。”

    門口傳來敲門聲。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就見在房間門口，明月的清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緩步走來。

    清雋的麵龐上，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即便在暗夜裏也叫人忽視不了。

    “丫頭，你今天真美。”

    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逡巡，帶著點叫人心底發燙的溫度，蘇千曉心裏原本已經生出的根，發出的芽忽的就枯萎了，隨風而逝。

    哪怕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自己，哪怕他隻是可憐自己，又有何妨？

    現如今，他穿著大紅的喜服，就站在她的麵前。

    今夜開始，他會是她的夫。

    她會是他的妻。

    隻要知道這一點，也就夠了。

    她的人生隻剩下最後的四天，在這最後的日子裏，有他做陪，她已心滿意足……

    院子裏蕭乾已經擺好了香燭祭壇。

    他拉著她跪在了壇前的墊子上。

    “明月為媒，過往的神靈為證，今我蕭乾與蘇千曉二人結為夫妻……”

    他說著，頓了一下，轉頭看了身邊人一眼，

    “生，我們要在一起，死，我們也要在一起，無論生死，我們永不分離。”

    ……

    蘇千曉愣住了。

    他剛才是在天地麵前對她講了情話？

    手被他柔柔的握住，他醇厚的嗓音低低響起，

    “丫頭，你若要反悔的話，現在可來不及了哦。”

    反悔？

    嗬嗬。

    她才不會反悔呢，這情話真好聽。

    她果斷的拉著他一起向著明月叩首。

    連磕了三次頭後，倆人手挽著手站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我們可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呢。”

    禮已畢，蘇千曉還是很興奮。

    他倆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沒想到陰差陽錯，兜兜轉轉之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娘子……”

    蕭乾收拾了香燭桌案，邁步走了過來。

    月光下，蘇千曉的眸光黒而透亮。

    喜服設計的很好，讓她本就纖細的腰肢越發顯得盈盈一握。

    既拜過了天地成了真夫妻，他這心裏頭埋藏已久的小火苗就不受控製的燃了起來。

    蘇千曉輕顫了一下，努力忍著羞怯仰著小臉看他，“相公。”

    大手環在了她的腰間，他說聲音越發的低醇，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安歇吧。”

    “嗯。”這一次，她沒有再拒絕。

    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清風吹拂，皎潔的月光下蘇千曉的小臉紅撲撲的，看得蕭乾心裏癢癢的。

    他一彎腰直接打橫將她抱起。

    臥房之內，床榻之上，他俯身壓上來的時候，她微微笑了，目光裏都是釋然。

    一番之後，倆人並排躺著，她在裏，他在外。

    說實話身上是有點不舒服的，是有點痛。

    但，還可以忍受。

    她將被子拉的高高的，一直到下巴那兒，兩隻手抓著被子的邊邊。

    旁邊，他的呼吸輕且勻，她仔細聽了一會兒，按照她一貫的經驗判斷出他應該並沒有睡著。

    剛才那一番應該是不夠的吧，如果這個真能幫助他修煉，那應該是多多益善的吧。

    念及此，蘇千曉咬了咬下嘴唇，翻身麵向他。

    “怎麽了，睡不著嗎？是不是身上不舒服，要不我去燒點水給你沐浴一下？”他柔聲道。

    剛才那番折騰之後，他隻是簡單的幫她擦洗了一下，看來果然還是該好好洗一洗的。

    蘇千曉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越是體貼她，她心裏就越是感到愧疚。

    自己時日無多，能夠真正幫到他的或許也就隻有這個了。

    想到這裏，被子底下，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輕輕的探了過去。

    冰涼的指尖觸上來了那一刹那，蕭乾渾身一僵，眸色倏的轉暗。

    “你……還能行？”盡管努力克製了，但他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喑啞一分。

    蘇千曉沒說話，但手指已經揪住了他的衣襟。

    “嘶……”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存了略做懲罰的心思翻身過來，再度將她壓在了身下。

    芙蓉帳暖，苦短。

    窗外傳來隱約的鳥鳴，蘇千曉終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昨晚過的，怎麽說呢，有點迷迷糊糊的。

    她隻記得除了最開始的那兩次，她還主動了幾回，是幾回來著？

    反正具體的她也記不清了。

    旁邊已經沒了人，蕭乾一向起的早，她也習慣了。

    “嘶……”

    隻是略略動了一下腿，她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兩條腿還是自己的嗎？

    又酸又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大腿根兒那兒更是一陣陣的疼。

    準確來講，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馬車來來回回碾壓了好幾趟似的。

    晨曦透過薄薄的窗戶紙打了進來，空氣裏略微有點涼意。

    她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還是努力坐了起來。

    身上的寢衣完好無損，嗯，應該是他幫她穿好的吧。

    腦子裏一團漿糊，昨夜的那一通仿佛隻是個稀裏糊塗光怪陸離的夢。

    努力的忽略身體的不適，蘇千曉伸出右手，拿指尖挑開了自己的寢衣領口。

    入目之內，像是冰天雪地裏盛開了無數朵梅花，豔麗無雙。

    臉頰忽然變得滾燙，大腦裏，一些片段畫麵不斷的閃現出來。

    她縮回手，往後靠了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自己昨夜的表現應該還算是不錯的吧，就是這代價似乎是大了點。

    她又動了動腿，忍不住低呼出聲。

    那個酸疼感還在，非但沒有減弱，好像還變強了……

    “少夫人，您起了嗎？奴婢準備了熱水，您要沐浴嗎？”門外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問詢。

    蘇千曉收回心神，又攏了攏衣襟，這才從容道，“進來吧。”

    下一刻，門扉被打開，一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個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