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白雪歌。”
    “這一關，和葬神宮的‘識之門’，也是一樣的！”
    寧天幾乎是瞬間，就辨認出眼前的情況。
    當初魔界的葬神宮，寧天就曾經闖過一道“識之門”。
    這道門裏考驗了三個小關。
    分別是“真與假”、“對與錯”、“是與非”。
    其中的“對與錯”這一小關。
    寧天記得自己“變成”了父親陳長祿。
    他親曆了父親的一生，也從而知道了父親是一個好父親。
    隨後親眼目睹父親瀕死。
    守門人在那個時候出現，詢問他：“你選擇怎麽辦？”
    “一，任由這些慘事繼續發生。”
    “二，救下你父親。”
    那時候的他，選擇了拒絕。
    因為他知道，拯救父親是“虛幻”的，是無法更改的。
    一旦他幫助了，他就會闖關失敗。
    “涅槃秘境的這一道門。”
    “也是如此嗎？”
    寧天思考著：“我現在成了白雪歌。”
    “所以，我會經曆白雪歌曾經經曆的事情。”
    “而且不是好事。”
    “看我，是否會選擇……救她？”
    寧天剛想到這裏，他的身體就開始動了。
    白雪歌在往前走。
    即便寧天感覺到了她身體的疲累和痛苦。
    甚至於摔了一跤，鋒利的石塊，劃傷了皮肉。
    可她爬起來，深一腳，淺一腳，還在不停地往前走。
    寧天聽到白雪歌喃喃自語：
    “往前走！”
    “再往前走！”
    “是我拖累了他，我不能害他！不能害他！”
    寧天心中微微一動：“雪原……白雪歌。”
    “這是……我在山海界時被人追殺。”
    “白雪歌，救我那一次？”
    寧天記得，白雪歌那一次，為了他“死”去了。
    果然，就在白雪歌再往前走了半刻。
    一道長劍瞬息飆射而來。
    砰！
    無數飛雪激起。
    有人追逐而來：“寧天，我告訴你，你躲不掉的！”
    嗖嗖嗖，人影迅速落地。
    寧天掃過一眼，這幾人的名字，他隻記得一個叫做“邵鑫”的人，其他都記不太清了。
    但毫無疑問，這幾人，都是他那時候在山海界的敵人。
    “怎麽是你！”邵鑫看著白雪歌十分吃驚。
    隨後，他冷哼了一聲，一把抓起了白雪歌的脖頸，將她拎起來。
    “白聖女，告訴我，寧天呢？他人在哪裏！”
    白雪歌纖細的脖頸伶仃一點，被邵鑫掐著，就像是一朵小花的花莖，輕輕一用力就會被折斷。
    她咳嗽了幾聲，露出一抹笑容：“我不知道……”
    吱嘎。
    邵鑫用力更大了：“別裝傻，告訴我寧天在哪裏！告訴我！”
    白雪歌咳嗽著，卻依舊吐出那句話：“我不知……”
    啪！
    她臉上被重重扇了一個巴掌，頓時紅腫起來。
    惱怒至極的邵鑫是發了狠：“好，你不說是吧，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說。”
    說著，邵鑫直接甩下白雪歌。
    隨後揚手一擊。
    刷！
    一把鋒利無比的冷劍，瞬息刺入了白雪歌的左手腕骨，把她釘在了地上！
    痛！
    劇痛！
    白雪歌整個都在抖。
    寧天感受到了那一股劇痛。
    但同時，他也感受到白雪歌咬著牙堅持。
    “告訴我，寧天在哪裏！”邵鑫冷聲問道。
    白雪歌痛得冷汗淋漓，卻咬死嘴唇，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好！”
    “是個骨頭硬的！我看你被釘住四肢之後，是不是還會這麽硬！”
    說話間，邵鑫要再次動作。
    刷刷刷！
    又是三道冷光射出，瞬息穿透她的手臂和雙腳，釘在地上。
    白雪歌此時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了。
    刷！
    此時，一把冷劍的長峰抵在她的咽喉處。
    邵鑫再次冷聲詢問：“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寧天在哪裏！”
    白雪歌輕輕咳嗽著，話語依舊那麽堅定：“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邵鑫臉色陰沉至極，最後言語冰冷：“好，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大步上前，一隻手成利爪形狀，馬上要扣入白雪歌的頭顱。
    這是要搜魂！
    寧天忍不住微微閉了閉眼。
    原來，她那一次，受了那麽多苦。
    他之前不知道。
    這一次，知道了。
    寧天歎息一聲，隨後神識一動，這一刻，他居然控製住了白雪歌的身體。
    刷。
    因為疼痛而緊閉的眼睛，豁然睜開。
    那是不同於白雪歌的眼神。
    平靜，淡漠，冷酷。
    邵鑫看得都一愣：“你……”
    “邵鑫，你會死得很慘。”
    寧天吐出這一句話。
    隨後毫不猶豫地開口：“白雪歌，鮮血流盡而亡！”
    這是“言出法隨”！
    這一刻的寧天，居然做了和白雪歌當初一樣的選擇！
    隻不過當初的白雪歌，是想保護寧天。
    而此時的寧天，不想白雪歌繼續痛苦下去。
    果然，隨著他這一句話出口。
    寧天感覺到白雪歌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
    隨後，渾身滾燙。
    那是血湧了出來。
    無數滾燙的血，從毛孔、從傷口裏，洶湧而出。
    白雪歌失去了聲息，不會痛苦了。
    也就在這一瞬，寧天又感覺到周圍環境一變。
    雪原消失了。
    他聞到了火的味道，也聞到了血的味道。
    這是戰場。
    而寧天這一次睜眼，他沒有變成別人，而是變成了自己。
    此時，有人在遠處怒吼：“老張家的，跟我爆！一個個爆！”
    話音落下，一個老者轟然自爆。
    “老祖，別急著走，我也來了！”
    轟！
    又有人自爆。
    “特碼的，別讓張家一家獨大！”
    “劉家的，咱們也跟上！”
    “我們李家的隻有戰死，沒有被窩囊斬殺的！”
    “爆！”
    “爆！”
    “爆！”
    轟隆隆！
    一聲聲爆鳴響起！
    寧天看著那一團一團的火光，恍惚了一瞬：“這是……”
    “寧天！”
    有人再叫他。
    寧天立刻扭頭。
    他看見了熟悉的幾個人影。
    人族七聖！
    所以沒錯了，此時此刻，寧天是“回到”了魔界！
    他回到了人族和魔族廝殺的時候。
    那時候的魔神“無厭”晉入神級，大殺四方。
    人族幾乎沒有阻擋之力。
    也是在這一天。
    人族無數人犧牲，人族七聖獻祭自己，讓寧天……成神！
    果然，下一刻，一道熟悉又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是醫聖南天問的聲音：“寧天，相信我，人族不會亡的！”
    寧天看向他，忽然笑了一下：“是的，人族不會亡。”
    “師傅，還有……刀聖、書聖、畫聖、琴聖、棋聖，南宮月。”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七人，聲音堅定：“人族不會亡，人族未來，會過得很好。”
    “你們放心。”
    “你們的犧牲，不會白費。”
    聽到寧天這麽說，醫聖都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臭小子，看來你早就看穿了我的計劃是吧？”
    “好好好！”
    “如此，便沒有什麽哭哭啼啼的傷感了！”
    “今日七聖獻祭，不是為了你一人，而是為了整個人族！”
    醫聖說著，哈哈大笑：“七聖！隨我獻祭！”
    頃刻間，七道金光衝天而起。
    下一刻，金光消失，寧天周圍的環境再變。
    這一次，他被擁入一個極其柔軟的懷抱。
    滴答，滴答。
    溫熱的液體，落在了他身上。
    耳邊，有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響起：
    “囡囡，別怕……”
    “沒事的。”
    “媽媽在，別怕……
    寧天猛地抬頭，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曾經驕縱、高傲的臉，變得柔軟溫柔，充滿溫情。
    是林冉冉。
    這一次，寧天變成了林冉冉的女兒。
    正在遭遇一場恐怖的地震。
    突如其來的震動崩塌了房屋，林冉冉為女兒撐起一方存活的空間。
    最後的結果，就是林冉冉死亡。
    她拚命護住的女兒活了下來。
    而這恐怖的地震，來自寧天！
    那一次，在下三界，他敵不過白帝洲的神帝。
    被對方剖去了地界部分星魂，這才導致地界劇震！
    “囡囡，別怕……”
    “媽媽在的。”
    林冉冉的臉越來越白，聲音越來越弱，但她不斷重複這一句。
    寧天看向她，微微攥緊拳頭。
    最後輕聲開口：“冉冉，對不起……”
    是他不夠強，護不住地界。
    “但之後……我一定會，給你報仇。”
    已經彌留之際的林冉冉，忽然看向了他。
    隨後，露出了一個少女一般的笑容，輕聲開口：“好……”
    很快，她再無聲息。
    林冉冉死了。
    這一刻，寧天周圍的環境再次變化。
    但不再是寧天曾經經曆過的環境，而是重新變回了空空蕩蕩。
    “你可真狠心。”
    有道女人的聲音響起。
    隨後，一個高挑的女人緩緩現形。
    如火長裙，麵容絕豔。
    那是盛千姿，不，是南宮月的模樣！
    南宮月微微勾著紅唇，一雙桃花瀲灩的雙眸，盯著寧天：
    “看著那麽多你在意的人在你麵前死去，居然一個都不挽回。”
    不等寧天說話，她繼續輕笑一聲：“對了，告訴你一個真相。”
    “葬神宮隻是一個複製品，涅槃宮才是正品。”
    “葬神宮的過去不可改變。”
    “可涅槃宮的過去，是能改變的。”
    她頓了一下，帶著一點可惜：“如果你剛才出手了，”
    “以你的神王之力，足夠救活他們所有人。”
    “可你一個都沒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