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和禹司南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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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褚鈺不知道,彼端的禹司南在先手一步將陰煞之氣種到周廣平身上之後,心裏一直飛揚著罕見的愜意的心情,他擺起了施恩者的架子,等待褚鈺來和自己致謝。
禹司南也不知道為什麽想聽到褚鈺和自己致謝,反正,就是想聽。
事情完成之後,不對,事情在禹司南完成之後,褚鈺心思已經亂了,她沒有先想到道謝,而是盯了幾秒禹司南,然後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這棟別墅。其實褚鈺是想要道謝的,可是一想到他冰冷的雙眼,褚鈺的心便有一絲心悸。
這個人,不得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惹的好,所以她的心裏對和禹司南扯上關聯是有點忌諱。
可是這個人,他為什麽忽然出手幫自己,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褚鈺一邊想著一邊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此刻的形勢換了過來,換成禹司南走後麵,他撤掉隱身的屏障,不緊不慢地跟著褚鈺,目光清淡,意態閑閑。旁邊路上還有一些放學回家的女學生,個個都是臉紅心跳地偷看和議論禹司南,她們想要知道如此風華絕豔的男人到底是誰。
“禹先生。”
走在前麵的褚鈺回過頭,朗朗目光看向禹司南。
男人的目光一直暗沉的目光霍然亮了起來,漂亮的瞳孔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淡淡的表情裏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所有女學生的目光不禁向著禹司南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站在男人的前麵,裹著一件並不符合的大衣顯得有些搞笑,相貌還沒有長開,但是唇紅齒白,眉眼如畫,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禹司南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與褚鈺遙遙相對,出塵的氣質吸引了周圍所有女人的目光。褚鈺的眼睛眨了眨,抿了下嘴,抬步向禹司南走去,在他的麵前站定,發自內心地說了句:“謝謝你,禹先生。”
時間像是禁止了下來,空氣中隻餘下風拂樹葉的撲簌聲。
禹司南故意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卻也隻是風輕雲淡‘嗯’了一聲,對褚鈺的道謝恍若未聞。
褚鈺沉默著,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禹司南眸光一閃,微微側過身體,聲音透著涼意,聽上去卻格外慵懶和愜意,“業障加身可不是一件很容易解決的事,褚鈺,你就打算這麽謝我?”
褚鈺抬頭,迎上他黑曜石般的瞳孔,“那你希望我怎麽謝謝你?”
禹司南眸光流轉,看其他的風景,像是在思考要褚鈺怎麽做。
褚鈺卻在此時偷偷打量起禹司南,簡單的襯衫長褲,卻在他相貌的映襯下顯示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貴氣,這樣的男人是最吸引女生目光的存在,身邊這些嘰嘰喳喳的女學生,就已經很形象地說明了這一點。
隻可惜禹司南縱然相貌出眾,但渾身圍繞著冰冷至極的氣質,讓人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忽然,禹司南低頭湊近褚鈺的眼前,輕聲道:“看夠了嗎?”
突如其來的俊美驚的褚鈺生生往後退了一大步,褚鈺慌忙地轉開身,想要避開禹司南興味的目光,手指揉揉鼻頭,岔開了話題,故意大聲問道:“你想到要我怎麽答謝你沒?”
禹司南似乎心情甚好,站直身體,淡淡道:“逛街吧。”
“好”
這要求,未免也過簡單了。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地走著,走出安靜的別墅區,走了長長的一段路,走到繁花似錦的街道上。自始至終,沉默圍繞著兩人,禹司南沒有開口的意思,褚鈺自然也不會開口。
兩人一直都是沒有目的地向前走著,良久,褚鈺才問:“我們要去哪裏?”
禹司南理所當然道:“不知道。”
褚鈺一陣無語,看到身邊有公交站牌,不由地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公交車的路線。看完之後,她對禹司南說:“你等我一下。”
她小跑著進了路邊一家商店,過了十幾秒的時間便出來了。
“給。”褚鈺將剛剛從商店換的硬幣攤在手裏,遞到禹司南的麵前,“這輛公交車的終點站是文廟,文廟的話,我覺得應該挺好的。”
禹司南頷首,從她的手裏過硬幣,指腹輕輕地劃過她的掌心,毫無察覺地向公交站走去。
褚鈺卻微微怔住,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放在身後輕輕地握成拳頭,小跑著跟上禹司南已經有些遠的背影。
等了大約五分鍾的時間,公交車緩緩駛來。
“上車吧。”褚鈺低聲說。
禹司南率先上了車,褚鈺跟在他的身後。
現在正值周末,車上的人貼著人,連行走的縫隙都沒有,舉步維艱。褚鈺有些吃力地在人群穿梭,跟著禹司南的步伐。忽然,她的手被另外一隻手包裹住,拉著她向裏前行。
包裹著她手的那一隻手有些纖細,但是足以將她小小的手掌包在手心裏,手主人掌心的滾燙似乎點燃了她,連帶著她的手也變得有些微燙,帶著她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然後將她有些瘦弱的身體護在懷裏,隔絕著車上的人群。
禹司南。
褚鈺聽著他胸腔裏傳來‘咚咚’的心跳聲,有些沉迷在這極富頻率的心髒跳動聲中。
這個人,不會少年時期是個十足十的花花公子吧?
褚鈺縮在少年的胸膛裏,心裏忍不住吐槽。
公交車到達文廟站的廣播響起,禹司南又握住褚鈺的手,將她拉下車,卻在下車之後立刻放開褚鈺的手,獨自在一邊等著褚鈺帶路,仿佛是在告訴褚鈺,剛剛在車上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方便,你不要計較。
自己若是再計較豈非顯得小氣?
因此褚鈺也麵色如常,衝禹司南揚了揚眉,說:“你帶錢了嗎?帶了會借我點。”
“帶了。”禹司南先是點點頭,繼而展眉問向褚鈺,“你問這個做什麽?”
褚鈺看著禹司南,理直氣壯道:“好歹也算是出來旅遊一趟,那不得買點好吃的好玩的,以作紀念嗎!”
禹司南頷首,頗為嚴肅說:“嗯,你放心吃吧,我帶的錢夠多。”
褚鈺登時有點啞口無言。
剛剛在查看公交站牌的時候,褚鈺就已經知道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座有著悠久曆史的古都西州市,西州市的文廟建於明嘉靖年間,經過後來的翻修,其蘊育的文化底蘊已經讓它成為了西州市著名景點之一。
褚鈺和禹司南先進的是西州市的小吃街,各種各樣褚鈺已經很久沒有嚐到的小吃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吆喝的小販站滿兩個街道,什麽軟糖、牛軋糖、花生酥、麥芽糖還有前世褚鈺最愛的關東煮,都一一出現在褚鈺的麵前。
她像是真的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十二歲童年,打算街頭吃到街尾。褚鈺仔細想了想,好像自重生以來她都活得像個成年人,隻有在此時此刻,她才真正像個孩子。
褚鈺一個勁地在前麵買,禹司南就跟在後麵乖乖地付錢,兩人分工合作,倒也顯得十分默契。
路上的人不清楚兩人的關係,隻當是有個很疼愛自己妹妹的哥哥。
“真是太熱鬧了,好久都沒有這麽熱鬧過了。”褚鈺一邊說一邊拎著自己買的東西走進了關東煮店,將買的所有小吃都放在桌子上,衝著關東煮店的老板娘說:“老板娘,所有的關東煮都給我來兩串,記得多放點辣。”不倫前世今世,褚鈺都是無辣不歡的,然後她伸手指了指禹司南,“他付錢!”
老板娘立馬熱情地應承道:“好咧,你們先坐會兒,馬上就好。”
晚上的人很多,所以關東煮隔了好一會兒才上來,滿滿的兩大碗,上麵還漂浮著一層辣椒油,看著就令她腹欲大開。
褚鈺先是塞了一棵丸子進嘴裏,又重新拿了一根遞到禹司南的麵前,口齒有些不清道:“你怎麽不吃?真的巨好吃!”
禹司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丸子,並沒有伸手接過,淡淡道:“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別裝矜持了,關東煮真的巨好吃,不吃你將會錯過——”褚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禹司南飛來的一記眼刀嚇住,老老實實地解決自己麵前的關東煮。
兩人快吃完的時候,老板娘走了過來,立刻頗為驚豔地看著禹司南,操著一口濃重的西州市口音,讚道:“我的乖乖喲,這娃兒長的真好看,小姑娘,是你哥哥嗎?”
“不是,他是我老板。”褚鈺搖搖頭,等禹司南付了錢之後,離開了關東煮店。
老板娘望著兩天離去的身影,好奇道:“奇了怪了,怎麽現在是老板給員工付錢。”
褚鈺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感覺自己走路都有點費勁。“不行,走不動,坐一會兒。”她作勢就要走到前麵長凳上坐著。
手腕卻被禹司南抓住,拽著她往前走,不同意說:“不行。”
褚鈺掙脫開他的手,無奈地說:“知道了。”
禹司南看了褚鈺背影幾秒,走上前,拿過她手裏頗為重的小吃零食,不動聲色地走到了褚鈺的前麵。
褚鈺愕然,快走幾步地跟上禹司南的步伐。“我可以自己拿”
禹司南沒有說話,依舊提著那包零食向前走。
這個人,還真是難猜透。
褚鈺沉默地抿了抿嘴,跟上了禹司南的步伐。
兩個人在文廟裏走走停停逛了將近四十分鍾,才將偌大的文廟逛得差不多,來到了最後一處可以逛的地方——許願樹。
許願樹是兩顆巨大的榕樹,西州市的人喜歡製作寶牒,寫上自己的願望係上重物,然後誠心地向樹許願後便將其拋向樹幹,不跌落者就代表願望可以成真。
現在許願樹依舊高大巍峨,但是褚鈺卻知道,在接下來十幾年內,由於來西州市旅遊的人越來越多,許願樹收到寶牒纏繞,變得相當脆弱,開設木製的許願架供遊客使用,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向許願樹拋寶牒。
褚鈺領著禹司南去買了兩個寶牒,一個給他一個給自己,然後在寶牒上寫下自己的願望。在看到一旁的禹司南沒有任何動作之後,褚鈺好奇地問他,“你怎麽不寫願望啊?”
禹司南很自然回答她:“我沒有願望。”
也是,活了這麽久老妖怪,擁有各種神秘莫測的能力,還會有什麽願望。
褚鈺將自己的願望寫好,看了看寶牒上‘願父母一生平安’的幾個字,避開禹司南找個角落將自己的願望藏起來。
褚鈺藏好之後,禹司南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服向褚鈺走來,麵色一派沉靜,“走吧。”
兩人從文廟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十點,文廟的人流量也開始慢慢減少,褚鈺和禹司南在人群中漸漸又恢複之前隔著一米遠的距離。隻是褚鈺沒注意,禹司南特地放慢了腳步,像是在等待褚鈺一點一點靠近自己。
站在文廟的出口,褚鈺看見對麵大廈上的時鍾材才知道現在已經快要到晚上十點,隻怕她的父母正急得到處在找她,褚鈺連忙對禹司南說:“禹先生,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吧?我父母肯定擔心死我了。”
男人的身形定住,修長的背影在這一刻看上有些寂寥,冷冷的聲音傳來,“嗯。”
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之後,禹司南牽住褚鈺纖細的手腕,走到沒有人的角落,領著褚鈺直接來到她家裏的門口。縱然褚鈺已經親身經曆過好幾回這樣的瞬間轉移,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禹先生,要不我拜你為師,你把這招交給我吧。”褚鈺興奮地轉過身,想要拜禹司南為師學會這招瞬間轉移。
可是一回頭,身後空無一人,禹司南早就消失得沒有蹤跡。
褚鈺的心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失落,輕聲嘟囔道:“什麽呀,走了也不說一聲,好歹一起逛了那麽久的街。”褚鈺邊說著邊摸鑰匙,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鑰匙。
沒有辦法,褚鈺隻能伸手敲門。
剛敲了沒一會兒,門就被打了開來,母親吳芳笑著從屋裏走了出來,“補課回來了?你們老師也真是的,怎麽周末還要補課。”
補課?褚鈺聽得雲裏霧裏,自己並沒有和爸媽說去補課啊。
難道是禹司南?
是他讓自己父母以為自己去補課了,才回來這麽遲的嗎?褚鈺邊想著,邊和母親吳芳走進屋裏,笑著說:“老師這不是為我們好嗎!”
“好了,感覺吃點東西,洗漱睡覺吧。”吳芳心疼。
褚鈺聽話點點頭,心裏卻都在想禹司南。其實禹司南好像也沒有看上去那麽冰冷無情,他今天還幫了自己不是。
不過,喜怒無常、專治、固執、莫名其妙這些毛病也是實實在在夠讓人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