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回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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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裝熟睡的褚鈺忽而嚶嚀一聲,閉著眼睛,故意翻了個身,將臉對著禹司南,雪白的腿像是無意識一般橫跨在禹司南的腿上,甚至還故意從那裏蹭過,整個人貼近禹司南的身邊,像隻小狗一般賴在禹司南的身側,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褚鈺清楚地感覺到,禹司南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緊繃,整個人在努力克製著女色帶來的衝擊。
褚鈺不知道,就在自己的腿放在禹司南腿上的時候,他心口的心髒微微一顫,然後渾身止不住的發硬,正在翻看文件的手也驀地停住,垂眸靜靜地望了褚鈺一眼。
天真無邪的睡顏,纖長而濃密的睫毛,精致的鎖骨,以及正在發育的胸脯都被男人盡收眼底
禹司南的呼吸驀地變重,但是他依舊克製自己心裏的理智,不讓自己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深深地凝視了褚鈺一眼,強製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手裏的文件上,忽略胸口的激動和自己生理上的變化。
滾到禹司南懷裏的褚鈺睜開眼睛,露出一條縫,偷偷望了禹司南一眼。
這個男人,居然還在一絲不苟地看手裏的文件!
她閉上眼睛,故意繼續往男人的身上湊,柔軟的身子幾乎都快要趴在男人的身上,她能夠感覺到男人逐漸攀升的體溫和逐漸加重的呼吸。
她的手甚至還不知足地伸進禹司南的睡衣裏,在男人寬闊平滑的胸口摩挲著,隨著她手的動作,男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沉。
褚鈺閉著眼睛在心裏偷笑。
這時候,男主不都是應該來一句,“女人,你在玩火。”然後翻身把女主吃幹抹淨嗎?
怎麽禹司南還這麽冷靜。
她埋在禹司南的懷裏,感受到男人身體上的變化,嘴角忍不住露出壞笑,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手繼續一點一點在禹司南胸口探索著。
忽然,褚鈺在禹司南心髒的位置摸到一塊結痂。
結痂?不對,以禹司南變態的自愈能力,他的身上怎麽會有結痂呢?
褚鈺關心心切,直接翻身起來扯開禹司南的睡衣,看著他胸口上一個十字形的傷口,驚異道:“禹司南,為什麽你身上會有傷口。”
敢情這丫頭,是在裝睡!
禹司南眉目一沉,並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不慌不忙地放下自己手中的文件,雙手一用勁將纖弱的少女摟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腰腹上。
褚鈺也沒有想到,禹司南竟然會將自己提溜起來,迫使自己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他的身上,褚鈺隻要稍稍往後靠一靠,就是
褚鈺後背僵硬,幹笑著就要從禹司南身上下來,佯裝一副無辜的樣子,水靈靈地大眼睛直視著禹司南,“我是在關心你身上的傷口,你為什麽要用這個表情看著我”
男人好看的眉梢微挑,並沒有拆穿褚鈺的謊言,大手放在褚鈺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按住,褚鈺就動彈不得,隻能尷尬地繼續坐在禹司南的腰腹上,很是曖昧。
“你不是睡著了嗎?”禹司南笑著問道。
褚鈺睜眼說瞎話,“當然,我一直都在睡覺,然後摸到你胸口上的傷,我就被驚醒了,因為我知道以你的自愈能力,身上是不會有傷口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禹司南依舊不回答褚鈺的問題,而是伸手在褚鈺的背上一按,毫無準備的褚鈺順勢躺在禹司南的懷裏,白皙的手抵住他的胸膛,警惕地開口:“你要幹什麽?”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大晚上不睡覺,在故意逗我玩?”禹司南深邃的眸裏蘊滿深意,大手在褚鈺脊背上遊移,帶著掌心的熾熱擁著褚鈺,讓她的身體幾乎和自己的身體零縫隙緊貼,讓禹司南的自製力幾乎就要崩潰。
“我沒有。”褚鈺矢口否認。
良久過後,禹司南低頭靠近褚鈺,氣息彌漫在褚鈺的耳邊,卻隻說了兩個字,“睡吧。”聲音沙啞至極。
溫柔如深秋的落葉,纏綿悱惻,甚是動人。
被聲音蠱惑的褚鈺伸手攬住禹司南的脖頸,不言不語地靠在他的懷裏,沉默了良久,悶悶地開口道:“你那個傷口”語氣中似乎有一絲痛意。
“那是被詛咒的印記。”禹司南緩緩道。
褚鈺忍不住抬頭看向禹司南,認真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辦法幫你解開這個詛咒。”
禹司南似乎是怔了怔,嘴角露出笑容,將褚鈺的整個人抱在懷裏,“好,我相信你。”
褚鈺從來沒有在誰的懷裏睡著過,也沒有在誰的懷裏醒來過。
但是,她現在知道自己的想法,以後每一天她都想在禹司南的懷裏睡著,每一天她都想在禹司南的懷裏醒來,每一天她都想睜開眼就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睛。
禹司南的一隻手有輕輕地拍著褚鈺的背,另一隻手充當著她的枕頭,擁抱著她卻要按捺住自己身體的躁動,放開她又舍不得,隻能享受這甜蜜的折磨。
真的是快要了他的老命
幸好褚鈺並不再逗弄他,而是在他的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等到褚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時光了,太陽還在旖旎在柔軟潔白的雲朵裏,透出一絲朝霞的紅暈。慢慢的,陽光衝破了霧靄,涼風吹散了雲層,一縷縷柔光氤氳著片片霞光,徐徐升起,照亮原本有些暗沉的天空。
褚鈺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身邊的男人。
男人還在沉睡中,並沒有察覺到少女正在注視自己,平日裏冷若冰霜的麵容此刻望上去十分柔和,嘴角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微笑,看樣子是沉浸在什麽美夢之中。
也不知道這夢中是否會有自己?
褚鈺微笑著想。
凝視了男人十幾秒之後,褚鈺欺身上前,左手緊緊擁著男人的脖頸,而她的右手若有似無地在男人的胸口處撫摸過,眼底忍不住泛起酸澀。
到底是什麽樣的詛咒,又是誰下的詛咒。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禹司南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天上的神仙,特地來解決受困的自己,再後來見到,就這個老妖怪真的是有病,各種奴役自己他就開心,再後來,他幫自己
褚鈺心動了。
似乎是因為她注視了男人太久,禹司南忽然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褚鈺正在凝視著自己,眼裏波光粼粼情緒紛雜,他驀地愣住,呆了片刻啟唇,晨起的嗓音很是沙啞,別具魅力,“傻瓜,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褚鈺低下頭埋進禹司南的懷裏,藏住眼裏的情緒。
望著鴕鳥一般埋進自己懷裏的褚鈺,禹司南以為她是害羞了,笑了笑單手摟住她,另一隻手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二十。他拍了拍褚鈺的腦袋,溫聲道:“該起床了,已經八點二十了。”
褚鈺‘嗯’了一聲,卻沒有起身,悶聲吩咐禹司南道:“你先出去,我就起來。”她可是要換衣服的,難道還讓禹司南在這裏看著?
“摸都摸了,你還羞——”
“出去!”
褚鈺很是粗魯地打斷禹司南想要說的話。
能夠讓脾氣溫和的褚鈺炸毛,禹司南心情很是愉悅,垂首在褚鈺的黑發上吻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後便離開了臥室,在離開前還細心地為褚鈺將臥室門關上。
褚鈺從被褥裏抬頭左右望了一眼,確定禹司南的確已經離開臥室之後,翻身下床快速地穿好衣服,然後鑽進臥室的浴室裏洗漱,收拾停當之後才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頭發像是黑玉般帶著淡淡的光澤,眉如劍身,眸如星辰,一身風華如月,半世絕塵清冷,隻一眼便叫人移不開眼眸。
他的身上是件雪色高領毛衣,擋住他脖頸處的肌膚,帶著說不出的禁欲美感。察覺到褚鈺出來的動靜,逆著陽光,深邃的眸向褚鈺望了一眼,淡淡道:“吃飯吧,酒店剛送過來。”
褚鈺點頭走到餐桌前坐下。
不愧是五星級酒店,連早飯都準備得這麽精致。
兩人一會兒還要趕往白蘭灘,所以早餐再精致也沒有多吃,隻是稍稍填飽了肚子便退了房離開酒店,驅車前往白蘭灘。
因為現在是元旦節期間,路上的車輛比往常多了許多,所以禹司南車速並不能開得太快,以至於本來二十分鍾就可以到達的路程,結果用了將近一個小才到。
可當褚鈺站在白蘭灘的土地上,看著山水相接、渾然天成的美景,覺得再多得等待都是值得的。
白蘭灘的風景的確是秀麗,優美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騰飛的巨龍俯瞰足下,但見白雲彌漫,環繞群峰。白蘭山被籠罩在朦朧的雲霧之中,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漂浮在藍天的群山畫像。山腳下是湖泊,湖泊並不寬,但是源頭源遠流長,望不到邊際。整個白蘭灘峰巒疊嶂,青山浮水,倒影偏偏,實在美如人間仙境。
隻是這樣的美景,對於靖州市來說並不少,沒有什麽可以吸引人的奇特地方,而且地點偏僻,交通不方便,很多開發商都忽略了這塊地。
“這裏景色的確美麗。”褚鈺邊欣賞白蘭灘的大好河山邊感歎。
“你想開發這裏,不砸一兩個億隻怕看不到成果。”
禹司南並不是想潑褚鈺的冷水,他心裏全然相信褚鈺,她既然決定了做一件事,就一定會做到最好,他隻是把心底真正的想法告訴褚鈺。
“一兩個億?”褚鈺聽禹司南報出這個資金之後微微一蹙眉,手指向風景宜人的整片白蘭灘,眉梢舒展,語氣間也甚是霸氣,“司南,我要做的可不簡簡單單隻是景點開發,而是以白蘭灘為中心的周邊旅遊產業鏈,包括餐飲、住宅和商城等等能盈利的產業。”
這下輪到禹司南眉頭微蹙,“以盛煌現在的資產,想要做到你口中這些,想必有點難。”
“我肯定是要尋求合作商的。”褚鈺背緊自己身上的旅行包包,語氣輕鬆,毫無壓力,“到時候隻要旅遊景點火了,想要來分一杯羹的人可不在少數。”
禹司南想了想也是,如果白蘭灘真的晉升為靖州市新一代的旅遊勝地,那麽在白蘭灘的附近,無論做些什麽,都是絕對不會虧的,但是他還是不懂褚鈺具體想要做什麽。
褚鈺看懂禹司南眼底的疑問,笑著說:“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靖州市接下來的土地競標會上,把白蘭灘和白蘭灘周圍所有的地皮都競標回來,到時候我才能有絕對的主導權。”
“聰明。”禹司南誇獎褚鈺。
“那是,我聰明著呢。”褚鈺笑著頷首。
禹司南又問道:“但是,誰能保證白蘭灘這塊地開發成旅遊景點之後,能夠百分之百的吸客?”
“司南你相信我嗎?”褚鈺忽然快速地發問。
禹司南點頭,“相信,當然相信。”
“那你一定要記得我現在跟你說的話,兩年後的白蘭灘會又一次地震,地震之後的白蘭灘絕對會超過現在靖州市的b,成為靖州市的最受人矚目的地方。”褚鈺衝著不遠處的山巒努努嘴,嘴角有抹神秘的微笑,“因為,它所有的秘密都在山裏,那座蘊藏著千古溶洞絕景的山巒底下,兩年後的地震會讓那些奇景來到世人麵前。”
這就是重生而來的好處?
望著褚鈺意氣風發的眼神,禹司南忍不住心神為之一蕩,竟也隨著她一起,意氣風發了起來,“我相信你。”
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百分百全然相信你。
兩人拿上昨天買好的登山設備前往白蘭山,山體並不高也不陡峭,所以兩人爬到不費勁,不一會兒就已經到達了白蘭山的半山腰。
還沒有站在淩絕頂上,褚鈺就已經有了一覽眾山小的意思,她喘口氣,靜靜地祖國的大好河川,一時間心胸更加開闊,若有所思道:“人還是應該多出來走走,見識見識這些山河大川,會讓人立馬有不一樣的心境,擴展胸懷。”
旁邊的禹司南和她的關注點顯然不一樣,他一直注視著天空,眼裏明顯有著擔憂的神色,淡淡道:“我是不知道心境有沒有變化,但是我知道,一會兒可能會下雨,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搭帳篷。”
褚鈺抬眼望了一眼天空。
明明剛剛還是萬裏無雲,此時天已經是陰沉沉的,空氣中似乎都變得沉悶了起來,那翻卷滾動的烏雲中似乎夾雜著驚雷閃電,稍不注意之間,就會落下巨大雨幕,頓時會將褚鈺和禹司南淋得渾身濕透。
“那聽你的吧。”褚鈺旋即道。
此時她也不得不佩服禹司南的神機妙算,幸虧是買了帳篷,否則這一場大雨下來,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兩人也不多說什麽,連忙找到一個地勢偏矮的地方開始搭帳篷,聰慧如褚鈺在這件事上,完全起不到什麽幫助的,隻能幫禹司南打打下手,給他遞遞螺絲錘子什麽之類,讓他能夠全心全意投入在搭帳篷上。
禹司南像是早就研究過,沒一會兒,就十分嫻熟地將帳篷搭好,將鋁膜地席、保暖墊和防滑墊鋪進去,睡袋暫時還沒有拿出來,畢竟他們隻是避雨。
“厲害啊。”褚鈺對禹司南豎起大拇指。
禹司南望她一眼沒說話,“二戰的時候我參過軍,買的時候我也問過營業員,帳篷搭造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
“二戰?參軍?”褚鈺看向禹司南的眼中立馬露出小星星,她這個時候才發現禹司南的經曆是正常人無法企及的,她好奇地問道:“那你都見過哪些名人,比如秦始皇、漢武帝之類的,你見過嗎?”
禹司南很認真地教訓褚鈺,“那些事兩千年以前的事。”
褚鈺:“”
她又道:“你懂我意思就好了,我說的就是曆史上的那些名人,你都見過嗎?”
“見過一點。”禹司南翻身鑽進帳篷,褚鈺也跟著鑽了進去。
兩人鑽進帳篷裏沒多久,瓢潑大雨瞬間傾瀉而下,氣勢萬鈞地重重打在帳篷上,力氣大到仿佛要把帳篷給打壞,禹司南連忙將帳篷拉上,免得雨水濺進帳篷裏。天空中轟隆轟隆,傳來悶雷的聲音。
褚鈺有些不放心地開口,“這雷不會劈到帳篷吧?”
禹司南白了她一眼,眼神很明顯在低褚鈺說:你胡說什麽呢?
雖然禹司南的反應很明白地告訴褚鈺,帳篷是不可能被雷劈的,但是她還是心有戚戚,心想著要不直接讓禹司南,用瞬移將她帶回酒店?
“對啊,你不是會瞬間轉移嗎?為什麽我們還要在這個荒山野嶺被雨淋。”褚鈺不解地看向禹司南。
禹司南被褚鈺問得停頓了片刻,正色道:“我喜歡下雨天。”
“在這帳篷裏,你能看見下雨天?”褚鈺無語望了望頭頂,隻看見深棕色的帳篷頂,哪能看見什麽雨,“而且”
抬眸凝望著禹司南,褚鈺失笑道:“下雨還能看什麽風景?”
“誰說看不見?”禹司南手衝著帳篷一揮,帳篷並沒有什麽改變,禹司南淡淡道:“你出去看看。”
褚鈺半信半疑地打開帳篷,以帳篷為中心點,帳篷的外麵出現一個半圓形透明色結節,它擋住外界傾斜而下的雨水,沒有一滴雨可以滲進來,像是一個天然的保護所,而且這個保護所還可以觀看白蘭灘的風景和下雨天的景色,比帳篷要好上幾百倍。
褚鈺詢問道:“既然有這個,為什麽還要買帳篷。”
禹司南揚眉道:“你說的擴展胸懷。”他的目光是放在褚鈺的胸脯上的。
褚鈺拿過背包抱在懷裏,擋住禹司南的視線,麵無表情道:“等雨停了,我們就回蘇市。”
“不繼續擴展胸懷了?”
“闊你個大頭鬼!”
褚鈺沒能如願,這雨一直下個不停,都已經晚上七點鍾的左右,雨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現在不停,一會兒即使雨停了,黑燈瞎火,兩人也沒法下山,估計勢必要在這白蘭山裏度過一夜了。
算了,活了這麽久,還沒在帳篷裏度過,今晚就當體驗新生活。
於是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褚鈺幫著禹司南把睡袋好,兩人鑽了進去。這是個雙人睡袋,兩人睡進去並不擁擠,所以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靠著對方,但是兩人都在莫名地渴望著對方的靠近。
褚鈺磨磨唧唧不願意主動,禹司南直接靠近她,將她將她攬在懷裏,褚鈺並沒有抗拒他,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褚鈺的手機忽然響了,褚鈺拿起電話看了一眼是徐子陽,也沒有估計禹司南,當著他的麵就接通了電話,徐子陽的聲音立馬傳來:“褚鈺,你什麽時候回蘇市?”
“怎麽了?”
徐子陽笑了一聲,提醒道:“你忘記了嗎?後天的蘇市商界商會。”
蘇市商界商會。
褚鈺當然記得,這個勝會每年的主角都是周澤深,周氏集團的董事長,而周氏集團也蟬聯了好幾屆的蘇市‘年度最佳企業’獎,可謂是獨領蘇市商會的風騷。
褚鈺看了看外麵這大雨,估摸著道:“明天應該能回去吧?”褚鈺故意用胳膊肘暗示身後的禹司南,意思是在告訴禹司南,自己想明天就回蘇市,必要的時候想請禹司南幫忙。
“好。”禹司南低低應了一聲。
徐子陽沒聽到禹司南的聲音,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夜晚降臨,寂寞無聲。
忽然,禹司南的聲音響起,像是在黑暗中點亮一絲光明:“褚鈺,我能跟你一起回家嗎?去見你爸媽”
聽不見回音。
褚鈺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隔了片刻,禹司南聽到了褚鈺的回答:“可以,那你要做懂禮貌的好孩子。”
禹司南失笑地摟緊褚鈺。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到了淩晨五六點鍾的時候,雨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經過秋雨洗禮後的天空湛藍得如同一汪海水,輕悠悠地漂浮著幾朵白雲,洋洋灑灑地點綴在天空,交織錯印成一副極美的畫。
禹司南和褚鈺相繼醒來,兩人迅速收拾好露營的帳篷和睡袋,就離開了白蘭山。
車正好停在白蘭山的山腳下,兩人下了山就坐進了車裏,褚鈺的意思是直接開車就回靖州市。禹司南沒有同意,強硬著帶她去吃了早飯之後,兩人才踏上回蘇市的高速公路。
昨天晚上在野外露營,褚鈺沒有睡好,所以此時在轎車的顛簸中困倦襲來,褚鈺打了個哈欠,禹司南看在眼底,詢問道:“昨晚沒睡好?”
“可能吧。”
“你把車座稍微放下了點睡吧,等到了你家我喊你。”禹司南體貼道。
褚鈺點點頭,將副駕駛稍稍傾斜,靠在副駕駛上,沒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禹司南驚歎地望了褚鈺一眼,在驚訝褚鈺居然這麽快就睡著了。他頗為無奈地一笑,伸手一按,在這並不是很冷的秋天把車的空調打開,怕褚鈺這麽睡被凍著,車速也相對慢了下來。
一路無言,褚鈺慢慢悠悠醒來的時候,轎車居然已經快要駛到了蘇市的境內,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就要和禹司南分開,褚鈺心中已然生出一絲不舍。
“你還住在慕雅公館嗎?”褚鈺轉身問禹司南。
禹司南搖了搖頭,沉吟道:“不準備住那兒了,那已經空置很長一段時間了,應該會住在酒店。”
其實褚鈺家裏空閑的房間還挺多,可以讓禹司南來自己家裏住,但是如果領個男孩子回去,父母肯定會問東問西。
褚鈺也沒有開口,點點頭道:“行,我先去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馬上到家。”
禹司南點點頭說:“好。”
褚鈺先是給父母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快要到家了,目光看到一旁的禹司南,又告訴父母還有一個人,意思就是讓父母中午多準備一個人的飯菜,讓禹司南吃個飯應該是可以的。
父親和褚嵐和母親吳芳立馬笑著應了下來,掛了電話之後,就去忙著張羅午飯了。
掛了電話,褚鈺轉過頭看著禹司南,輾轉了半晌,開口道:“那個,你昨晚不是說要去見我爸媽,我跟我爸媽說是兩個人,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我聽到了。”禹司南鎮定地頷首,語氣中卻有著輕微的緊張,“早點見家長也並無不可。”
褚鈺從善如流地懟回去:“你想多了,我和我爸媽說的是朋友去家裏吃飯。”
禹司南:“”
望著禹司南無話可說的模樣,褚鈺覺得自己終於在禹司南手裏扳回一城,心情登時愉悅不少。
半個小時之後,車停在褚鈺家的樓下。
禹司南和褚鈺下車走到門口,正欲敲門的時候,禹司南忽然道:“我這樣兩手空空來見家長是不是不太好?”
“你隻是來吃個飯而已。”褚鈺無奈道:“不是見家長的,見到我父母不準亂說話,聽到沒?”
禹司南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褚鈺滿意地頷首,伸手按了門鈴。不一會兒,門就打開了,父親嘴角帶笑地站在門口,開心道:“小鈺,歡迎回家。”
父親剛說完這句話,目光就被一旁的禹司南吸引,沉吟著問道:“額,這位就是小鈺的朋友吧——”
褚鈺介紹著說道:“爸,他是——”
褚鈺還沒有說話,禹司南反應比她還快,禮貌地對父親說:“伯父您好,我叫禹司南,是褚鈺的好朋友。”
一旁的褚鈺鬆了一口氣,接著禹司南的話說:“爸,這次我從靖州市回來就是禹司南送我回來,所以我請他來家裏吃個飯,就當是答謝他。”
父親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點頭道:“這麽回事啊,那你們兩個人快進來吧。”父親衝二人招招手,又特意對禹司南說了一句:“司南啊,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裏一樣。”
望著褚鈺的父親,禹司南又一瞬間的閃神,像是想到了什麽,呆滯了片刻。隨後反應了過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仍然不失禮節,“謝謝伯父伯母的招待。”
嗯,是個懂禮貌的年輕人。父親對禹司南的第一印象更好。
“媽,我回來了。”褚鈺剛進屋,就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呼喚自己的母親大人。
“哎,媽在廚房呢。”母親吳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褚鈺立馬跑了過去,母親正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褚鈺想上去幫忙,卻被母親吳芳攔住,“行了,你別在廚房這兒搗亂,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趕緊歇著去吧。”
褚鈺失笑,“媽,我沒那麽蠢吧?沒見過您這麽埋汰親閨女的。”
“出去等吧,陪你爸聊聊天,要不就去陪朋友聊聊天,一會兒飯菜就好了。”母親吳芳衝褚鈺揮了揮手裏的鍋鏟。
剛進廚房的褚鈺就無情地被親媽趕出廚房。
父親正在和禹司南聊天,褚鈺隻能坐著一旁聽著兩人之間的寒暄,父親見禹司南的年齡不像是在校學生,很奇怪女兒為什麽會認識這樣的人。隨後想了想,自己的女兒現在是盛煌集團的董事長,就連市高官都認識,認識其他人也不足為奇。
這麽想著,父親就聊到禹司南是做什麽工作,禹司南從善如流,遞上名片,一點都不見心虛地說自己是一名律師。褚嵐對身為律師的禹司南很有好感,兩人不由地高談闊論了起來,褚鈺在一旁聽著,聊著還挺像那麽回事的,中途還聊到褚鈺想成立慈善基金,從法律方麵要注意些什麽。
看來父親很認真地在完成自己交代給他的工作,父親越聊越上頭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吃飯啦。”
父親應了一聲,走向廚房去幫母親吳芳端菜,邊對禹司南說:“小禹啊,先吃飯,吃完飯叔叔還有些問題想請教你呢!”
禹司南點點頭,禮貌地應了一聲,跟在褚嵐的後麵,一起去廚房幫忙上菜。
所有菜都上桌之後,父親褚嵐安排著禹司南在他的身邊坐下來。
餐桌上,禹司南的話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傾聽褚鈺一家人聊天敘舊,聽褚鈺的父母問褚鈺在靖州市過得怎麽樣,室友和同學對她友不友好之類的問題,他聽得津津有味倒也不嫌煩悶。
隻有父親褚嵐、母親吳芳問到他的時候,他才會開口,禮貌地回答褚鈺父母的問題。
父親褚嵐非常喜歡禹司南這個年輕人,一來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氣質謙遜禮貌懂事,二來則是因為禹司南律師的身份讓父親褚嵐非常欽慕。
在父親褚嵐的心裏,律師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能夠成為一名律師,而從小到大父母對褚嵐的期盼,就是他通過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褚嵐沒有讓父母如願以償。
所以當禹司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父親褚嵐似乎又想到自己曾經背負著父母的期盼,努力讀書時候的光景。
母親吳芳也很欣賞這個年輕人,但是她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少年有禮貌,隻不過這年輕人眉目間過於清冷了些,喜怒不露,人也比較沉默寡言,讓人覺得他很難靠近。
“小禹啊,多吃點,別客氣。”母親吳芳熱絡地將菜往禹司南的麵前推推,畢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夾菜給人家,所以隻能用這樣的辦法表達自己的熱情。
“謝謝阿姨。”禹司南沉沉地開口,深沉的眸子中情緒複雜。
母親吳芳笑著應了一聲。
一家人繼續說說笑笑地吃飯聊天,氛圍很是其樂融融。尤其是禹司南,冰冷的眸子似乎是沾染一層霧氣,如煙雨般朦朧。
午飯過後,褚鈺幫著母親將餐廳收拾好,從母親的手裏搶過碗,強硬地吩咐母親離開廚房出去休息。母親又感動又無奈地凝視了褚鈺一眼,也沒有說什麽煽情的話,隻是按照女兒的吩咐離開了廚房。
門外又傳來腳步聲,褚鈺頭也不回地開口:“媽,我說了你去休息就好。”
並沒有聽見母親的回音,褚鈺好奇地往後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廚房門口的人並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禹司南。
他正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墨發閃著光澤,氣度出塵,淡然的目光凝視褚鈺在刷碗的動作,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注釋著褚鈺,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很是曖昧,眨眼間的風華讓人沉醉。
褚鈺有些做賊心虛,揚首衝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父母跟來的蹤影,壓低了聲音道:“你來幹什麽?去客廳去。”
禹司南恍若未聞,依舊佇立在廚房門口,笑意吟吟地望著褚鈺。
褚鈺無可奈何,隻當看不見禹司南,由著他站在這裏。
“你一會兒準備做什麽?”禹司南不再逗弄褚鈺,站直身體,麵露正色地問她。
“我已經和父母說過了,一會兒直接去公司,和徐子陽也已經約好了。”褚鈺邊彎身洗碗邊說話,將洗幹淨的碗放在碗架上控幹水分,“這次回蘇市還挺多事要處理的,元旦節估計是沒什麽自己的時間了,你呢?你一會兒準備做什麽?”
“我沒什麽事做,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禹司南淡淡道。
“幫忙?”褚鈺語氣恬靜,似乎不甚在意,隻是她的眸色中清澄明靜,嘴角的笑容卻偏偏突生一絲難言的詭異,蹊蹺難分,“好像有一件事,真的隻有你能做到呢!”
看見褚鈺嘴角的壞笑,禹司南眉梢微蹙,輕輕地說:“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你讓我做的,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會呢?我是那種人嗎?”褚鈺聽著禹司南的話微笑著眯起眼,靜靜地看著他,“不是什麽危險的事,隻不過是幫我把不該出現的東西,物歸原主而已啦。”
物歸原主?
禹司南不明白褚鈺的意思。
褚鈺粲然一笑,眉梢皺在一起,卻不是因為苦惱,而是因為她嘴角調侃的笑容。她望向禹司南,神情中帶著些蒼穹無意的冷漠,“王道林這個人在靖州市叱吒風雲了十幾年,而這個人老謀深算,城府頗深,手段陰狠,他聯合著穆靖肖想讓我栽個跟頭,那我就一筆之道還施彼身”褚鈺頓住,眼睛彎彎如月牙,明明是微笑的麵容,卻讓人覺得冰冷,“他覺得穆靖肖找我合作,我為了公司發展一定會同意,但是峰達集團的訂單需求大,他想趁這個機會動手,將一批不該出現的東西混進我的貨物裏,然後再舉報我走私。”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禹司南挑眉問道。
褚鈺笑著搖頭,“穆靖肖私下找過我,和我說起過這件事,他說比起和王健林合作,他更希望和我合作。”
“這個人值得相信嗎?”禹司南眉頭皺了皺,問道。
褚鈺將洗完最後一個碗,將碗放在碗架上,雖然現在才開始入秋,但她把這些碗洗完之後,水冰得她的手指毫無溫度,她煮了一杯熱茶,抬眸望了望禹司南,示意他需不需要,禹司南搖頭。
褚鈺將熱茶端在手裏,走出廚房,淡淡道:“商人之間不談信任,隻談利益。王道林雖然和穆靖肖合作多時,但是這個人是壟斷靖州市的市場經濟讓穆靖肖沒的選擇,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敢和王道林對抗,那穆靖肖就有的選擇。”
禹司南跟在褚鈺身後,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聽完褚鈺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揚眉望著褚鈺,眼底滿是波光,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還沒有,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準備這件事。”熱茶傳遞的溫度讓冰涼的手指漸漸恢複溫度,褚鈺展眉望著禹司南,笑意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但語氣清列冷徹,“我必須得完成穆靖肖的訂單,才能讓王道林相信我是真的鋌而走險了,所以我要請周叔叔和你幫忙。”
禹司南抱胸靠在沙發上,眸光璀璨,好整以暇道:“周澤深可以給你貨,而我可以幫你把王道林的那批貨還回去。”
褚鈺笑意清淺:“看來我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她捧著熱茶喝了一口,繼續笑著道:“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還回去,這件事除了你,大概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