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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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當的東西你們怎麽處理?”薑嶼進一步詢問。
“有些會折價賣掉。有些嘛……”安掌櫃說到這,笑而不語。
薑嶼明白他的意思,不怎麽值錢的就折價賣了,值錢的就加價賣了,很值錢的就待價而沽唄,難道會自己留著嗎?
“您看您打算怎麽當?”安掌櫃又再詢問。
薑嶼拿來的東西都是些一次性的雜物,贖不回來他也不心疼,但問題是那堆陣法材料,可是他花了一百祝禱力買回來的。
“有些東西是拿祝禱力買的,當的話……”
“隻能給貝幣,”安掌櫃知道他要問什麽,輕車熟路地回答道,“但可以在本店用貝幣兌換祝禱力,十一貝幣換一祝禱力,另有千分之五的手續費。”
聽了這話,薑嶼又一次乍舌:真他娘的黑啊!
他又一次加深了印象:祝禱力雖然也能當貨幣,但是輕易還是不要使用。
薑嶼又感到一陣痛心,但自己現在很缺錢,況且那堆材料退又不能退,總不能砸自己手裏,想到這,他把那堆東西連同一開始的葫蘆全部囫圇噎進了蟾寶的嘴裏。
蟾寶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的東西,整張嘴被撐得鼓鼓囊囊的,它帶著一嘴的東西連蹦帶跳的到了後堂,沒一會又叼了個黑色的儲物袋回來。
安掌櫃從蟾寶口中接過袋子,從袋中掏出一張柔韌厚實的紙張,照著念了起來:
“十張黃紙、一塊朱砂、一塊赭石、一束藍靈草,一束桂芝花,一瓶白盤水母血,一瓶霜芍藥粉……”
念到最後,他神情有些古怪地說道,“另有一個初品藥葫蘆,防蟲防潮防水防塵。以上所有都是死當,共值一千六百貝幣,六分是九百六十貝幣。”
說完,他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十幾個顏色各異的貝幣,連同那張寫的龍飛鳳舞,誰也認不出來得當票一起遞給了薑嶼。
那些貝幣有藍色的,有青色的,還有幾個藍中泛青,麵值加在一起正好是九百六十。
“掌櫃的,剛聽你說有些死當的物品會折價賣掉,”薑嶼的笑容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我想挑一挑。”
即便當掉了看家護院的法陣材料,也不能就天天的家門常打開啊。
哪怕是做個樣子呢。
抱著這樣的目的薑嶼跟著安掌櫃來到當鋪後堂。
“您想看涉及哪方麵功能的東西?”安掌櫃問道。
“看家。”
安掌櫃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你不是剛賣了一堆陣法材料嗎,自己布個陣唄”,但還是忍住了:或許這位客人不會布陣呢。
安掌櫃想了想,重新喚出蟾寶,從它嘴裏拿出幾樣東西:
“這幅羊身人麵的畫像,可保家宅平安……一千五百貝幣……貴?好吧,那這尊馬身人麵銅雕……一千兩百貝幣,又貴了?那這根扶桑木杖,杖頭有香苣編織的流蘇……九百貝幣……”
“還是貴嗎?”
看薑嶼搖頭,安掌櫃隱蔽地歎了口氣,笑容滿麵地說,“再便宜可買不到什麽好東西了。”
不是說折價嗎?也不怎麽便宜啊。薑嶼有些失望地小聲嘀咕著,他向蟾寶張開的大嘴內看去,突然看見一樣東西。
“欸,那個給我看看。”
“這位客人,”安掌櫃努力維持著笑容,“那是一把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話雖這樣說,但見薑嶼堅持要看,安掌櫃便把那把鎖遞給了他。
薑嶼剛把鎖拿到手,頓時對它生出一種親切之感。
他仔細端詳著,那是一把魚鎖,有他兩個手掌那麽大,入手沉甸甸的,整體形狀是一隻昂頭翹尾的赤鱬魚,鎖粱從尾巴伸出,直插入頭後,橫貫頭尾。
赤鱬魚是一種奇異的魚,雖是魚身,卻長了一張美人臉。這把魚鎖的美人嘴便是鎖孔,嘴裏咬著一把鑰匙。
……死當的物件不算珍貴,價錢肯定比剛剛那幾件東西要便宜。又感覺和我有緣分,用來看家雖然不行,但是表明個態度是足夠了的。
——那個態度便是:非請莫入。
薑嶼越看越覺得應該把它買下來,為了方便一會講價,他不動聲色地問:“多少錢?”
安掌櫃有些為難。
這把鎖絕對不是凡品,否則當時他也不會收,但問題就是它的鑰匙牢牢插在鎖孔中,試了無數辦法都拔不出來,等同廢物。
偏偏鎖身堅硬無比,無論是利刃還是法術都傷不了分毫。
這就難以定價了,高不成低不就的。
“您要不再看看別的吧,這東西您買回去做什麽用呢?”安掌櫃猶豫著問道。
“鎖還能幹什麽,鎖門啊,”薑嶼握著那把魚鎖,“況且這把鎖的形態我很中意。”
安掌櫃看了看那把鎖上的美人臉,而後斜睨他一眼,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那是什麽表情,以為我有什麽跨種族的癖好嗎?薑嶼有些無語,以正常的語氣解釋道:
“雖然這鎖用處不大,但寓意極佳,魚鎖又叫‘死不瞑目’,因為魚在水中一直睜著眼,用這樣的鎖,可以日夜不瞑地看家護院,多好。”
安掌櫃“哦”了一聲,臉上見笑,對於即將能做成這門生意感到很高興。
說到底,“鎖”這種物件對於仙人而言就沒什麽用,本來就多用陣法行使“看管”、“護衛”的目的。
況且鎖打不爛有什麽用,把門打爛不照樣能闖進去?
雖然此鎖的用材很特別,但用“煉器”的方式根本融不了,留著也是廢物。
見安掌櫃有所鬆動,薑嶼當下趁熱打鐵:“你出個價吧。”
“……一百貝幣?”安掌櫃猶豫著說。
“成交。”聽到比預計低的價格,薑嶼渾然忘記要講價這件事,立刻拿出五枚藍幣放在桌上。
安掌櫃收起那幾枚貝幣,起身把薑嶼送到門口,站在那裏似笑非笑地說:“其實這鎖有點毛病,鑰匙拔不出來。但做生意舉手無悔,您還是……”
話剛說了一半,他就愣住了。
拔出來了?拔出來了!這人怎麽那麽輕而易舉地就把鑰匙拔出來了?
“我還是什麽?”
薑嶼接著他斷掉的話頭說道,見安掌櫃一臉呆滯,他沒再細究,看著手上的魚鎖說道,“我覺得沒什麽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