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借你人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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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小刀認識這支箭。

    這支箭的主人,在幾日前差點要了他和朱延的性命,以對方展示出來的能力和境界,要殺死範小刀、趙行中的任何一人,都輕而易舉,可是偏偏取了趙老七的性命。

    想想方才拓跋一刀的那番話,很明顯有警告的意味。

    在京城,被這樣一個神出鬼沒的箭手盯上,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可不是一件好事。隻是,箭手與北周使團究竟什麽關係?之前刺殺朱延,也是北周的主意?

    範小刀來不及多想。

    他順著箭來的方向望去,深夜之中,箭手早已不知蹤影。

    趙老七死了。

    死在了北周使館的門口。

    他本來可以不用死,是範小刀臨時起意,將他帶來了使館,而且就在剛才,雙方剛建立了合作關係,可是就是如此,趙老七慘死在了範小刀眼前。

    可以說,趙老七是因他而死,為他而死。

    範小刀心中出離憤怒,雙目幾乎噴火,怒視著不遠處,站在門口瞧熱鬧的北周使館中人,他緩緩來到大門口,“拓跋一刀呢?”

    不多時,拓跋一刀走了出來,看到不遠處趙老七的屍體,愕然道:“這是怎麽回事?”

    範小刀冷冷道:“我倒要問你了。”

    拓跋一刀打了個哈哈,“出了這院子,便是你們大明的地盤,貴朋友之死,我們也愛莫能助。耍嘴皮子,我們在行,但是查案的話,還要靠範捕頭和趙捕頭了,不過……”拓跋一刀頓了頓,“鑒於在使館門口發生了這麽惡劣的事件,我們對貴朝的治安狀況深表擔憂,可以代你們向貴朝發出一則聲明,譴責這種暴力行徑!”

    拓跋一刀又道,“話又說回來,也算兩位幸運,這箭要是稍微偏一點,恐怕死地就不是地上這位了。”

    言語之中,不無威脅之意。

    範小刀握刀的手不住顫抖,有一瞬間,他甚至想拔刀殺了此人,趙行來到他身前,將此事攔了下來。

    範小刀深吸一口氣,在使館門口看熱鬧的北周眾人道,“各位也看到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大家出門之時,一定要小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蕭義律一樣幸運,死後還能湊個全屍。”

    說罷,又對趙行道,“幫忙安置一下趙辰的後事,在這裏等我,我去去便回。”

    “去哪裏?”

    “詔獄。”

    ……

    北鎮撫司最近比較熱鬧。

    這個全京城最陰森、最令人談之色變的地方,忽然來了三十多位客人,讓向來冷冷清清的詔獄變得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皮鞭聲、烙鐵聲、慘叫聲,聲聲入耳,混雜著彌漫在空氣之中屎尿味、熟肉味,充斥在這座黑色建築的四周。

    怕是深夜遊蕩的鬼魂,來到這裏也會主動繞路。

    範小刀深夜到來,出乎眾人意料,今日當值的是慕容,他知道範小刀與薛大人的關係,訝道:“什麽風把範小兄弟吹到這裏了?”

    範小刀道,“我找青虎,需要向薛大人請示嘛?”

    慕容搖頭道,“大人交代過,人是你抓來的,我們隻是代為保管,怎麽處置,一切聽範捕頭安排。”他見範小刀臉色不善,試探問,“你要夜審青虎?”

    範小刀搖頭,“雖同在公門,審訊這種事,我不如你們在行,隻是來問幾句話。”

    這裏不是範小刀第一次來,但重新回詔獄,依舊讓他覺得有些心寒。青虎是北周諜子頭目,關押在了最深處的三號石牢之中。

    詔獄中的石牢,共有四個,專門為重要囚犯所鑄,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石牢之中,裝有機關暗器,若有人劫獄,隻要外麵的人觸發機關,整個石牢便會塌陷,將囚犯壓成肉泥。

    不過,這種設計也是多此一舉,因為關押進來的,大多數都是文官政治犯,這種石牢從建立之初,就從來沒有用過。

    通過小孔,範小刀看到裏麵布置的不錯,至少比上次他們住的地方,要舒服很多,大約一丈見方,一張床,一張茶幾,一凳子,收拾的幹幹淨淨,青虎就坐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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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剛抓到時相比,瘦了一些。

    範小刀奇道:“都說你們詔獄的酷刑,天下聞名,如今青虎來了,竟然沒有用?豈不顯得我們朝廷有失待客之道?”

    慕容道:“尋常諜子,沒人能撐得住我們的嚴刑拷打,就算讓他說他媽媽是男人,也都會承認,可是裏麵關得是青虎,北周最有名的兩大諜子之一,受過專業訓練,就算用刑,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此時,其他人的審訊依舊在進行中,“那些人呢,問到有用的消息了?”

    慕容道:“這些人,多半是明人,吃裏扒外的東西,有些是對朝廷不滿,有些純粹是為了錢財,在詔獄能撐過三天的,也不過兩人而已,不過這些人身份低微,你若是能撬開青虎的嘴,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範小刀笑道:“慕容大哥莫要取笑在下,我若能撬開他的嘴,那大哥怕是飯碗不保了。”

    牢門打開,範小刀與慕容走了進來。

    青虎正坐在石凳之上發呆,看到範小刀,眼皮抬了一下,又垂下眼簾,低頭看石桌。

    麵對將他抓進來的範小刀,並沒有想象中的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相反的,青虎似乎將他無視了。

    慕容道,“這個房間一關,沒有燈光,沒有聲音,與世隔絕,尋常人在這種地方,關上三日,便已經發瘋,如今他關進來七天了,依舊如沒事人一般,心境之堅,非常人所能及。”

    範小刀道,“朋友,又見麵了。這幾日,不知在這裏待得習不習慣。”

    青虎閉上眼睛,也不說話,幹脆來個拒不配合,他們這種身份特殊,自從被抓之日,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做了必死的準備,隻是數日下來,沒有審訊,也沒有用刑,讓他有些不解。

    範小刀又問了幾句,青虎這才冷冷道,“少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範小刀沒有接話,從懷中取出來那封無頭無尾的密信,放在青虎麵前,青虎見狀,臉色微變,旋即恢複平靜,範小刀見他反應,便猜到這密信與他有關。

    “你也知道這封信的來龍去脈,前不久,我們從北邊抓了個人。”

    見青虎耳朵微動,顯然是這封信的出現,有些出乎意料,在等範小刀說下文。範小刀雖不知這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從對方的反應來看,應該十分重要,於是跟他玩起了心理戰術。這封信是定北軍的專用紙所書,若真出問題,自然是在定北軍那邊,範小刀這句話有些含糊其詞,故意讓對方誤會。

    “我剛從拓跋一刀那邊出來,談判之事,應該用不了多久,便有定論。本來很簡單的事,也多虧了你和你無孔不入的情報網絡,讓我們忙了這麽久。”

    青虎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來找我,不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