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會在一起？”李雲霄有點訝異地道，“哦，定是陸閣主介紹你們相識的。”

    “不是。”靈姝搖了搖頭，“她便是我的姐姐。”

    之前靈姝說過，她有一個姐姐，為了逃離嫁給太應龍王，離開了大海。

    而且李雲霄記得，靈姝的姐姐會【隱跡法】，也就是說，她可以識別李雲霄得到的那封密信。

    李雲霄將袖中的密信拿了出來，遞給寒蕊，說道：“這是我偶得的一封密信，不知寒蕊姑娘可否幫我破解一番？”

    寒蕊點點頭：“我這回過來，便是聽我妹妹說，你有恩於她。我想來幫你破解這【隱跡法】。”

    接到密信，寒蕊開始在桌案上將信件鋪開。

    為了防止被唐橫他們看到，李雲霄把門重新關上。

    寒蕊點燃起一根蠟燭，從腰間取出一香囊，在當中拿出一小包黃色粉末，灑在了密信之上。

    接著，以蠟燭晃了一下，粉末頓時融化開來。

    這下密信上顯示出了模糊的字跡，過了一刻鍾，便完全顯示清楚。

    【禦舟王已經囚於會稽山。】

    會稽山，那不就在江陵城外不遠處嗎？

    李雲霄看了看密信，長歎道：“禦舟王是在海上失蹤的。所以我們便進入了誤區，一直以為他在海中。沒想到他居然就在江陵。”

    寒蕊柔聲道：“會稽山上有一寺廟，叫做紅葉寺。難道禦舟王在紅葉寺中？”

    李雲霄對她拜道：“多謝寒蕊姑娘指教。我這就去會稽山。”

    他出了門，便迎麵撞上了蕭秋水。

    蕭秋水原是想來問問夏宗南的事，沒想到李雲霄房中居然有兩個女子。

    她微微一愣，正要說什麽，李雲霄對她道：“廢話少說，走，去會稽山。”

    “會稽山？”蕭秋水一臉蒙圈。

    ……

    會稽山就在江陵城外二十裏處，秋野瀑林以北。

    那裏山路曲折逶迤，十分險要，路上樹木繁茂，荒草夾道。

    李雲霄和蕭秋水緊趕慢趕，走了一陣，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嘹亮的歌聲，李雲霄細細聽去，原來是有人在唱山歌。

    “山路九曲彎彎繞，遠行之人生活討。破衫出門千金歸，家中妹兒把顏笑。”

    李雲霄聽這山歌通俗粗鄙，不禁莞爾。

    和蕭秋水尋聲追了一陣，隻見一個漢子正牽著一匹瘦馬在山間行走，馬上裝著滿滿的貨物，看樣子是個商販。

    那商販見了李雲霄和蕭秋水，先打了招呼：“兩位往哪裏去？”

    李雲霄笑道：“我們去紅葉寺，敢問是往這個方向嗎？”

    “再翻個山頭便到了。”商販指了指南方的一座高山。

    李雲霄問：“你也是去紅葉寺麽？”

    商販搖頭道：“那裏沒有什麽生意，我是往北到斷劍城，還有幾天的路程呢。”

    “你做的什麽生意，要跑這麽遠？”

    商販朝瘦馬背上的貨物一指：“我是賣書的，經史子集應有盡有，你要不要買兩本？”

    “哦？”

    李雲霄隨意翻了翻商販的貨袋，誰知一打開便看到經史子集當中混著一本圖冊，封麵上寫著【江陵仕女圖】五個大字。

    一翻開書冊，便見裏邊居然是一張仕女圖，圖中女子容貌甚美，嫵媚嬌豔，李雲霄才看了一眼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蕭秋水也瞧見了，冷冷道：“你這賣的不是正經書。”

    商販麵色一變，連忙拿黑布蓋住：“我也是做點小買賣討生活，兩位勿怪。”

    李雲霄不以為然地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何必遮遮掩掩。”

    你都敢賣，還怕什麽？

    商販搖頭：“你有所不知，這些經史子集並不值錢，我在這些書卷中混的雜書才賣錢。”

    “這是什麽道理？”

    “這些雜書或是仕女圖或是風月佳人的，江陵民風開放，官家倒也不管。越往北走管得越嚴，到斷劍城那，作為儒林強盛之地，則是嚴令禁止。”

    “原來如此。”

    儒林就是翁大頭的老家了。

    雖然翁大頭是個老色匹，但是儒林卻是個規矩正經的地方。

    這種劉備書，在儒林絕對是禁書。

    “常言道：物以稀為貴。斷劍城那要這些東西不易，在黑市中便價格高昂。小弟從江陵往斷劍城那運一趟，便可賺幾十兩銀子。”

    蕭秋水冷嘲道：“男子漢大丈夫該修習仙法，頂天立地，搞這不幹不淨的勾當算什麽本事。”

    李雲霄則道：“我覺得沒什麽不好的。蕭千戶你是體麵人，哪裏知道貓有貓路，鼠有鼠道。混口飯吃而已，不偷不搶，算不上不幹不淨。”

    商販做的這種勾當平日便被人看不上，沒少被人嘲笑，聽李雲霄這樣說，便覺得遇到知己：“還是這位兄弟有見識，不知怎麽稱呼？”

    李雲霄拜道：“鎮妖司李雲霄。”

    “原來是錦衣使，失敬失敬。”那商販道，“小弟名叫王寶，是斷劍城的人。你們若是到了斷劍城，可以到城東叫花子街找我。”

    “叫花子街？聽說那個地方魚龍混雜。”蕭秋水對李雲霄搖頭，似乎不希望他去。

    李雲霄卻不理會她：“日後必登門造訪。”

    王寶笑道：“我那是窮地方，不過有酒有肉，包你吃飽喝足。”

    兩人聊了一路，倒是十分投機。

    蕭秋水被冷落在一旁，有些悻悻然。

    這時忽然日頭一暗，三人抬起頭，一股極濃極黑的雲霧飄過天際，轉眼間籠罩了大地。

    不出片刻，當即天昏地暗，徐風也變得越來越大，沙子不住往眼睛飄來，三人幾乎要睜不開眼。

    “風太大了，我們先避一避。”

    王寶的馬發出嘶叫，馬蹄亂蹬，踟躕不前。

    他隻好將馬拉進一個崖壁凹陷的石洞下，暫時避一避。

    便在這時，忽然“嗖”地一聲，一個黑影竄了過來。

    蕭秋水反應最快，大喝：“來者何人？”

    但那黑影並沒有理會她，隻一揮手，馬匹受驚，四蹄亂踏，馬背上的貨物便滑落了下去。

    王寶大叫：“先前聽同行說，這地方有些邪門，看來不假。”

    黑暗之中，李雲霄口中念訣，運起真氣，召出一團鬼火。

    火光一亮，他登時望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老者，那人和李雲霄對視了片刻，忽然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