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紅女挽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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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紅女挽九命
紅淚妝從容走到薛鼎等rén miàn前,紅袖軒內眾花俯首,心理回憶起紅閣主在將她們引入紅袖軒時的戒言再次回想了起來:百花街曾遭遇過滅門災難,數百名相依為命的姑娘弱女子,隻剩下現在的七位閣主。挽救她們垂死內心的,是這名銀發男子,凡入百花,必要有著為這個男子和他的組織獻身的決心。
姑娘們後來也知道的一點便是,她們百花街所依附的財堂,那位坐在帷幕後操控著無罪城財務命脈的大人,也是這位主人的同僚。紅閣主亦毫不掩飾的表露過,主人乃是連她們依附的那位大人物都要敬畏的人。因此,眾花平日高傲的頭顱,這一拜,拜得心甘情願。
嗨呀,小紅,早就和你說過我這人不適合做這些什麽主什麽主的,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要接任這百花街……你就饒了我吧。”薛鼎毫無大家風範的說道。
可是主人!我……”紅淚妝憂色上眉,“我畢竟是一介女流,恐無法帶給姐妹們真正的安寧啊!”
薛鼎輕柔的拍了拍紅淚妝的肩頭,手指傳來的單薄感令薛鼎的眼裏多了一些歉意和溫柔,說道:“你不是做的很好了嗎?百花街在你的手下重獲新生,這些年辛苦你了。”
紅淚妝流目生煙,仿佛有眼波流轉,惹人生憐。她酥指拂麵,拭去眼角不想讓人見到的雨露,埋怨道:“可您知道小紅真正的意願本就不是將百花街正名天下,隻是想要我們這些流浪的女子過上無憂的生活,這一點隻有您能夠做到啊!”
其實,你若信我,有一人或許能夠完成你們的心願……”薛鼎笑眼注視著紅淚妝說道。
紅淚妝俏臉生疑,不可置信道:“小紅不信世上還有誰能與您相比較!”
紅淚妝將一塊玉令呈給薛鼎,繼續道:“不管您怎麽說,就算是掛名的街主,小紅也願意為您分憂,您隻要收下這塊玉令便好。”
說完,紅淚妝不顧眾花難以置信的目光,將一塊七彩玉令塞進了薛鼎手中。
謔,七霞令,見令如見街主。若是放到試煉拍賣場,不知有多少內城大佬想要傾家蕩產拍下這令牌,百花街這塊香餑餑,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呢!這你都不心動?”秦守誠斜眼打趣道。
誒喲,老九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我是真頭疼這些東西。”薛鼎撓頭苦笑,“誒,小紅!你看,那便是我所說的人,他比起我來更適合擔任街主一職,隻要給予他些時日,我敢保證不出兩年定讓你們心服口服!”
薛鼎乘風而去那枚七彩令牌則在門口落下,掉入了進來的那兩人手中。
薛鼎手指往突然打開的大門一指,趁著紅袖軒眾花轉頭之際,座下生風,留下一道殘影揚長而去了。
大堂太過寒冷,我到內屋休息會兒。”秦守誠提著一籃火籠遁身。
我不習慣這的氣氛,到石爐街練練手,有事沒事都不要找我了……”段三石起身,走出了紅袖軒,臨走還順手牽羊帶走了幾壺百花羞、女兒紅,與進來的兩人擦肩而過,嘴角微微抽搐,腳步加快消失在了視線中。
呃……阿虎小鴉,你們與宿十說一聲,我去武市逛一逛……”仝獅語無倫次說道,逃也似的跟上了段三石。
眾人的目光當即落在了所來那兩人身上。
紫蘇?”紅淚妝訝異道。
啊?紅姐,怎麽了,發生生麽事了,你們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們?”
……
夕陽灑下餘輝,無罪城內的夜卻比外界來得更早。無罪城的高牆將城內人的視線都限製在了那個圓內,雖然城民因此不用擔憂荒野之上的野獸,但是也使得他們成為了籠中雀,井中蛙。這座高牆阻絕了想要隨意進出無罪城的不軌之人,卻也隔斷了外界,哪怕是一縷陽光。
外界太陽還落在山頭,而無罪城內卻早已點燃了燈籠,抬頭看去,夕陽已經沉下了高牆。戴著晚霞,宿白和紫蘇走在百花街的道路上,高處不勝寒,不隻是這崖壁上刮過的冬風,還是街上的荒涼感染了宿白,宿白不由自主的縮緊了身上的袍子。
怎麽還未入夜,街道上就沒了人?”宿白和紫蘇並肩而行,伴著有些刺痛臉頰的晚風,一片斑白櫻花飄落宿白的鼻頭。
可能是冬晚寒冷,都躲在了屋內了吧。”紫蘇漫不經心說道。
那三閣呢?紅袖軒冷清可以理解,但蘭亭閣和子衿樓可是這麽有名的青……呃,酒樓啊。”宿白不解。
你呀,還是對我們有所偏見是嗎?”紫蘇搖了搖頭,“她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紫蘇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隻是……”宿白急忙解釋道。
不要辜負主人對你的期望,他能夠將這麽重要的七霞令都交付於你,便是要將我們百花街眾姐妹托付於你。可以說,你已經是百花街的主人了,不要讓主人,讓我們眾姐妹,讓我,失望呀……”紫蘇真摯的大眼睛看著宿白,誠懇的說道。
我,可我沒有這種力量啊,或許薛六有帶領你們的實力,秦九能夠成為偉大的幕僚,可是我……”宿白低聲說道,正如紫蘇所言,宿白自己都不知道薛鼎為什麽會將這代表著百花街主的令牌交給自己,也忘不了紅袖軒中眾人對自己質疑的眼神。
不必妄自菲薄,即使主人的決定,我們百花街無所不從,而且紅姐姐不也認可你了嗎?”紫蘇安慰宿白道,盡管自己也不知道薛鼎和紅淚妝的決定有何深意。但是對於紅淚妝和薛鼎,紫蘇以及其餘五位閣主,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以至於街主的委任儀式,其他六位閣主全盤交付於紅淚妝。
凜冬的寒風不斷刺激著宿白的臉龐,讓他的頭腦格外的清醒,提醒他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可是宿白根本無法理解為何十滅其他人就像是來這無罪城休閑度假似的,一轉眼便都不見了人影,還給自己套了個這麽大的麻煩事。
天上的霞光隨著兩人的閑庭信步,交談間悄然散盡,一塊蔚藍的帷幕拉上天空,一輪新月冉冉升起。
途經紅袖軒,宿白再次轉頭望向紅袖軒內,紅袖軒依舊肅穆而冷清。宿白的耳朵動了動,有種白日不曾在紅袖軒內聽到的聲音傳入宿白的耳朵。
是什麽聲音?”宿白問道,“像是剪子響動,紫蘇你聽到了嗎?”
有嗎?公子不是壓力太大了吧?紅姐姐也囑咐過我了,雖然主人將七霞令交付於你,但是卻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代表百花街了,待你從三院中脫穎而出,方才有可能承認你這位街主。所以現在你就不要擔心什麽啦。”紫蘇體貼安慰道。
是我太緊張嗎?”宿白自問,“難道那剪子聲是幻聽了?”
宿白再看紅袖軒,紅袖軒的樓宇依舊安靜得如同一隻匍匐的巨獸般安靜的躺在那裏。偶有一道倩影從窗戶後走過,透過窗戶上的黑影,也隻看得出屋內佳人已是要寬衣就寢。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宿白收回目光,臉上有些發燙。他看了看一旁的紫蘇,見紫蘇的頭瞥向一側,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眼角有一物閃過,宿白先是愣了愣,那東西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起來見過那東西的場景,宿白則當即驚得冒出了一通冷汗。
公子,啊不對,現在應該叫您少主了,你怎麽了?怎麽散步都出了一身汗?”紫蘇關切問道。
那,那隻貓不是那幅畫上的嗎?紫蘇你看見了嗎?”宿白指著黑暗處一隻角落說道。腦海裏都是回憶起今日在子衿樓內看到的那幅詭異得令人生寒的畫。那名紅衣枯骨懷中的死貓,那個無助的眼神令宿白根本無法忘懷。怪誕的是,就連那紅衣枯骨,現在都有種見過的感覺了。
哪有什麽貓?少主您恐怕真的太累了……”紫蘇為宿白輕輕擦拭掉宿白額頭上的冷汗,香風迎麵而來,這次宿白則沒有躲閃,反而將紫蘇一把攬住蜂腰,拖到身後。
紫蘇驚呼一聲,隻見宿白麵孔上的黑紋大虎睜開了眼眸,宿白的瞳孔中泛起猩紅,一股強橫的氣勢從宿白的身上爆發,如波瀾向四周蔓延。
有妖孽!”清煞的聲音在宿白腦海中響起,宿白點頭,因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隨著魄血與生俱來的預知感從未有過誤判。
然而良久,隻有一陣涼風拂過,百花街上依舊隻有看不到盡頭的紅燈籠兀自搖曳,還有與白天車水馬龍截然相反的極度寂靜。
少主!這種把戲可是太俗套了。”
直到紫蘇嬌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宿白的眼中血光褪去,見自己和紫蘇幾乎將身子都貼在了一起,宿白慌張得急忙鬆手,不料卻把佳人摔在了地上。紫蘇再度驚叫了聲,宿白又羞愧的急忙彎腰,將紫蘇小心翼翼的扶起。
或許,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吧。宿白回首望向那個角落,依舊是黑壓壓一片,但地麵上光潔如新,看不出有什麽東西走過的痕跡。
沒事的,我帶您回去休息吧?無罪城看似平靜,其實並不是像表麵上這樣安寧的。”紫蘇揉了揉摔到的翹臀,說道。
宿白點了點頭,頭腦有些沉重,心道或許真的是自己累了吧……
紫蘇笑了笑,對著宿白的方向擠了個媚眼。宿白的心神再度變得有些不寧,也不敢看紫蘇一眼了,低著頭一同向著子衿樓走去。
當兩人的影子消失在了紅袖軒,紅袖軒屋頂之上,一襲紅衣飄落,一隻黑貓躍入懷中。紅衣下的顯瘦女子,冰冷而寵溺的說道:“青青,你又調皮了,九命都隻剩下最後一命了,還這麽不小心?”
黑貓“嗚嗚”低聲哼氣,像個犯錯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