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禍害必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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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7章 禍害必須除掉
“老雷同誌。”曹宇也是非常激動,他眼眶泛紅。
老雷同誌是他第一次入黨,也是真正的唯一的入黨介紹人,也是他的老領導。
“一別四年。”雷之鳴看著曹宇,眼眸中滿是感慨,感慨中帶著滄桑,滄桑中帶著滿意,“‘農夫’同誌與我說了,你做的很好,很好啊。”
“‘農夫’同誌表揚我了?”曹宇很高興。
“是的。”雷之鳴點點頭,“不僅僅是‘農夫’同誌,‘翔舞’同誌也對你評價很好。”
他看著曹宇,表情忽而嚴肅,說道,“‘二表哥’同誌,‘翔舞’同誌有一句話托我轉達與你。”
“請說。”曹宇表情鄭重。
“‘二表哥同誌,感謝你出色的工作,辛苦你了。’”雷之鳴嚴肅且認真說道。
曹宇看著雷之鳴,他沉默著,然後,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些年來,他便連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是奢望。
雷之鳴沒有說話,他拍了拍曹宇的肩膀,歎了口氣。
“我,我這耳朵。”流淚的曹宇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那受傷的半拉耳朵,“當年‘旺庸’同誌還誇我是俊後生,現在這樣子若是被他看到,要笑死咯。”
“知道是誰打的嗎?”雷之鳴問道。
“不知道。”曹宇擦拭了眼角的淚水,苦笑說道,“應該是我們自己的同誌。”
他欲言又止。
“怎麽?”雷之鳴問。
“我有過懷疑。”曹宇說道,“那人槍法精準,身手不俗,我懷疑是當年中央特科紅隊的‘陳州’同誌。”
說著,他捏了捏自己那半拉耳朵,“若果然是他,我能挨了‘陳州’同誌一槍而不死,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雷之鳴看著自己的老部下,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有‘陳州’同誌的消息嗎?”雷之鳴問。
曹宇搖搖頭。
且不說他不認識‘陳州’同誌,就是和‘陳州’同誌擦肩而過也不識。
很多同誌就那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應是犧牲了,但是,對於這些人間蒸發的同誌,隻能暫時定義為‘失蹤’。
還有一部分同誌一直沒有消息,倘若還活著,也許依然默默的潛伏在崗位上,默默的戰鬥,默默的準備犧牲。
“老雷同誌,你能夠再回到上海工作,我太高興了。”曹宇收拾起情緒,說道。
“是啊,我們又能並肩戰鬥了。”雷之鳴點點頭說道,他看著曹宇,表情嚴肅起來,“‘二表哥’同誌。”
“在。”
“我代表組織上與你談話,正式通知你,從即刻起,‘包仁貴’同誌成為你唯一的上級。”雷之鳴指了指自己,“‘包仁貴’是我現在用的化名。”
他遞了一支煙給曹宇,繼續說道,“我的代號是‘丹頂鶴’。”
“‘包仁貴’,‘丹頂鶴’。”曹宇默念一遍,他點點頭,“我記住了。”
“有一件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見。”雷之鳴說道,“關於你的代號,是繼續用‘二表哥’,還是重新選擇一個代號。”
曹宇猛抽了幾口煙卷,他抬起頭說道,“還是‘二表哥’吧。”
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於我來說,這個代號承載了很多,是信仰和傳承。”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雷之鳴點點頭。
……
“你認為夏問樵是哪方麵的?”雷之鳴問道,“中統還是軍統?”
“蘇晨德傾向於是中統。”曹宇說道,“不過,我的感覺是,夏問樵也許和中統走的更近,不過,很可能是一個既非中統也非軍統之人,他更像是一個願意為重慶方麵做事,無關其他。”
雷之鳴點點頭,他明白曹宇的意思,事實上在淪陷區有很多類似於曹宇所描述的這種人士,他們愛國,願意抗日,願意為抗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而並非是隻願和某一方抗日力量合作。
“蘇晨德安排你接觸夏問樵,故意賣這個情報給夏問樵,你的判斷是七十六號這是在釣魚?”雷之鳴沉思問道。
曹宇點點頭,“事實上,這不僅僅是釣魚,魚餌也是真的。”
他對雷之鳴說道,“據我所知,確實是有一個上海特情組的隊員受傷被俘。”
“這就奇怪了。”雷之鳴皺眉,說道,“既然特工總部手裏有這麽一個人,隻要等這個人蘇醒了,交代出其所掌握的秘密,七十六號自然可以按圖索驥,對上海特情組展開秘密抓捕行動,為何卻如此行事,這豈不是節外生枝。”
曹宇點點頭,他認同‘丹頂鶴’同誌的說法,這確實是節外生枝,雖然這種做法可能會誘使重慶方麵去醫院對變節者滅口,七十六號可以甕中捉鱉,但是,總體而言,這是得不償失的——
因為一旦這個情報被傳遞到肖勉那裏,對於日本人而言,這個情報本身便是打草驚蛇了,而且肖勉後麵會采取什麽樣應對,也屬於不可控的。
萬一肖勉直接選擇切斷這名受傷被俘變節者所知道的一切聯係,整個上海特情組就此進入到蟄伏階段,日本人就不僅僅是如意算盤落空,而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我仔細考慮過,最大的可能是問題出在這個受傷被俘的人身上。”曹宇分析說道,“一種可能是這個人並未變節,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雖然還活著,但是醒來,或者是短時間內醒來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蘇晨德選擇采取這種有些冒險,卻可能在短期內取得重大收獲的計劃。”雷之鳴補充說道。
“是的。”曹宇點點頭。
“夏問樵那邊會如何做,你個人覺得呢?”雷之鳴問道。
“夏問樵既然願意以二十條大黃魚買肖勉的命,說明不管夏問樵是哪一方,他都很重視肖勉,明白肖勉的價值。”曹宇說道,“夏問樵應該會將情報上報,最終這個情報會到肖勉那裏,至於說肖勉會如何做,能不能識破敵人的伎倆,那就不曉得了。”
“這個情況我了解了。”雷之鳴表情嚴肅說道,“你這邊密切關注事態進展,不過,切記一定要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
曹宇點點頭。
‘丹頂鶴’同誌並未說要通過聯絡渠道向軍統示警之類的話,曹宇也並未提及這一茬。
一方麵,我黨向國黨方麵聯絡、示警,其中關節是較為複雜的,並非想象中那麽容易。
此外,即便是示警了,國黨方麵是否會采信,這很難說。
還有一種情況,也是最可能的情況,那就是,紅黨向國黨示警了,國黨化險為夷,但是,轉手紅黨這邊不明情況的就暴露了,至於說為何會暴露,盡管很難掌握確切證據,但是,是什麽人做的,大家心知肚明。
武漢方麵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日本憲兵隊發現了中統一個地下交通站,武漢地下黨掌握了這個情況向中統示警。
中統人員順利轉移,但是,隨後日本人竟很快便將潛伏在偽警察局內的我黨特工抓捕、殺害。
……
“我剛回到上海工作,對於上海這邊的情況還不是特別了解。”雷之鳴說道,“有一件事,我征求一下你的看法和意見。”
“什麽事?”曹宇表情嚴肅問道。
“組織內部有同誌提出對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程千帆采取行動。”雷之鳴說道。
他點燃一支煙卷,抽了一口,說道,“有的同誌對此是雙手讚同,有的同誌認為不適宜在現階段采取刺殺行動,有的同誌雖然思想上認可對程千帆采取行動,不過,他們認為程千帆不容易殺,很可能對我們造成重大損失,所以,他們不支持采取行動。”
“你的看法呢?”雷之鳴看著曹宇,問道。
“從我個人而言,我是支持對程千帆采取行動的。”曹宇思索片刻,說道,“程千帆此人親日,實際上已經是漢奸了,他在法租界權勢很大,有他在法租界,這是一個大禍害,對於我們的同誌,對於抗日事業危害極大。”
他看著雷之鳴,說道,“而且,僅我所掌握的,至少有三名同誌以及愛國、抗日誌士是死在程千帆手中。”
不過,他又搖搖頭,“不過,有的同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程千帆這個人十分怕死,很注意自身安全,其人手下不僅僅有巡捕,更有眾多保鏢打手,且據說火力強橫,想要殺他很難。”
他對雷之鳴說道,“我的看法是,可以動手,但是,除非有絕佳的機會,不然不可輕動。”
他將煙蒂在煙灰缸裏摁滅,“如果組織上決定動手,我這邊可以幫助提供一些必要的情報。”
曹宇思索說道,“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便是李萃群那邊也並非完全相信他這個學弟,蘇晨德便曾經調查過程千帆。”
他彈了彈煙灰,表情認真說道,“汪康年更是一直死咬著程千帆不放,這個人一直對日本人揭發說程千帆有問題。”
曹宇看著雷之鳴,笑著說道,“程家世代忠良,程顧之老先生是同盟會,程文藻先生、蘇稚芙女士都是北伐烈士,出身這種家庭,他程千帆怎麽可能真的親日,這人必然是暗中抗日的,我們可以幫敵人揭穿他的真麵目嘛。”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揪出了程千帆這麽一個表麵親日,實際上抗日的大魚,於我而言,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說的這些,確有一些道理,也是一個思路。”雷之鳴點點頭,“此事,我需要仔細考慮一番。”
他看著曹宇,“那邊派人聯係你沒有?”
“還沒有。”曹宇搖搖頭。
……
‘小程總’中午吃了酒,酒足飯飽後‘小程總’牌癮來了,喊了手下鍾國豪,魯玖翻、侯平亮等人打牌。
李浩的家中。
酒意微醺的小程總在手下家中小憩,方醒。
“帆哥,若蘭姐吩咐周茹煮的醒酒湯。”李浩從壺內倒了滿滿一碗醒酒湯,遞給程千帆。
“周茹那邊沒什麽異常吧。”
“沒有。”李浩點點頭。
帆哥中午故意多喝了幾杯,他這邊便回去通知周茹煮醒酒湯,同時順便打探消息。
就在此時,房門被敲響。
程千帆朝著浩子使了個眼色。
很快,浩子領了豪仔回來了。
“查清楚了?”程千帆小口喝著醒酒湯,抹了抹嘴巴,問道。
“查清楚了。”豪仔點點頭,“曹宇進了東昌裏的賭檔,他沒有在下麵耍,而是直接上了二樓。”
“夏問樵在二樓等他?”程千帆繼續喝湯,他幾大口喝下大半碗湯,摸出手帕擦拭嘴角,微微一笑,問道。
“帆哥你猜到了?”豪仔點點頭,“是的,在曹宇到東昌裏賭檔之前一個多小時,夏問樵也到了東昌裏檔口,在二樓一直沒下來,後來曹宇來了後,有人看到曹宇是進了夏問樵在的那個屋子裏。”
“曹宇,夏問樵。”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這兩人攪在一起去了。”
這兩人,曹宇是鐵杆漢奸。
夏問樵是杜庸生在上海灘留下的後手。
按理說,杜庸生的人是不太可能投靠日本人的。
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兩人就這麽攪和在一起,實在是耐人尋味。
“帆哥。”李浩突然說道。
“怎麽?”
“這個曹宇,我就是覺得……”李浩在思考用什麽詞語來形容,“就是那個,邪性!”
他皺眉說道,“這家夥命硬的嘞,怎麽都不死,都說禍害遺萬年,我總覺得這家夥留著是個大禍害,瘮得慌。”
程千帆皺眉思索。
紅黨人是唯物主義者,不講究唯心。
浩子的話屬於唯心迷信,但是,程千帆越琢磨越是覺得有道理。
不是他也唯心了,是程千帆越琢磨越是覺得浩子說得對,曹宇是個禍害,是一條毒蛇。
曹宇這個人,越是琢磨,越是給他以一種隨時可能被咬一口的感覺,這就是一條隨時可能在暗處噬人的毒蛇。
而上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是汪康年。
“你說的對,曹宇是個禍害。”程千帆點點頭。
“那就除掉他。”豪仔當即說道,他看著程千帆,“帆哥,我帶人動手。”
“不。”程千帆彈了彈煙灰,淡淡一笑,“不用我們動手。”
他此前便在荒木播磨那裏種下一根刺,令荒木播磨對曹宇產生了懷疑,雖然隻是一種表顯的懷疑,並未傷及曹宇根本,不過,如果合適時機再推一把,倒是有希望借著日本人的手除掉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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