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仇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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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忠貞的雙蛇幫勇夫衝到王倫身旁,二話未說,抓住他的衣襟就往場外拖拽。

    此舉正中下懷,這不就更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退身了嗎?總幫主雷霆動怒,怪罪下來,不就有了開脫罪責的說辭了嗎?

    王倫的內心欣喜若狂,表麵上仍然佯裝著一邊奮力掙紮,一邊聲嘶力竭的吼道:"朱香主,趙香主,你們趕快放手,老夫誓要與弟兄們同生共死,寧為玉砰,不為瓦全。"

    兩個忠勇的漢子根本不知道他們所孝忠的魁首是在裝腔作勢,因此忠心耿耿的履行一個部下護主的職責,死死抓住王倫不放,一個勁兒的往總壇後方拖。

    王倫還是一個勁兒的掙紮,嘴裏不住的嘶喊:"你們放手,老夫要與總壇共存亡,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寧死不屈。" 表麵看來,真不愧為一個體貼入微,身先士卒,同生共死的好頭領。

    兩個香主更是竭力的拽拉,使勁的勸告:"幫主,咱們快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總幫主那裏有我們為你開脫。"

    此際,金濤已被天台五子死死的纏住不放。

    天台五子已然抱定背水一戰的拚死決心,所施出的盡屬拚命的狠招,再加上他們分東、西、南、北、中,五路進攻,互相策應,配合得相當默契。金濤若想在舉手投足間將他們一並毀去,確非易事。

    眼看著雙蛇幫的首腦西陲霸梟王倫的乘機落遁,金濤非但不著急著慌,反而神采奕奕,狠施一劍迫退天台五子後,衝著王倫遁去的方向胸有成竹的高喝一聲:"王幫主,你的大限之期已到,逃不過天羅地網的。"

    話未落畢,天台五子齊齊呼吼如雷,從四下悍猛的撲上,攻勢較之方才可說是厲害了許多,密集的劍招猶如狂風暴雨的往金濤的全身要害招呼。

    金濤那修長的身材飄閃如電,姿態美得宛如一朵輕妙的浮雲,振臂抖腕之間,十劍並合成五劍,快得無與倫比的朝四麵圍攻進擊的五個拚命三朗刺出。

    "當…當…當"

    "鏘…鏘…鏘"

    震耳的金屬碰鳴聲有如在放連珠槍,又像是好幾位忙得熱火朝天的鐵匠在敲打著一尊金鼎。

    劍影霍霍,劍風嘶吼

    五條黑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來回的互換位置。

    那條灰色魅影時而上,時而下,盡閃盡沒。

    須臾間,相互走了不下百餘個照麵,難分難解。

    金濤不願這般沒完沒了的纏鬥下去,急切裏熾烈的殺機衝胸而起,萌生了痛下狠招,速戰速決的念頭。

    "媽的,是該了結的時侯了。"他暗罵一聲,疾風迅雷的刺出十劍,但見,冷焰吞吐,銀光流燦,正麵的矮子,麻子臉硬生生的被淩厲的攻勢逼退三尺。

    一不稍停,金濤的左手朝身後一甩 ,刹那間,數不清的銀星光雨自袖管裏呼嘯衝出,燦爛眩目,卻又勾魂索命。

    "哇…哇…哇…"

    三聲淒厲的慘呼有如狼泣梟叫似的傳出,幾乎在同一瞬間,金濤那修長的身形拔離地麵,箭矢的直刺半空,宛如那婀娜多姿的飛天,曼妙絕倫,淩空疾旋半周後,流星趕月似的直插地麵,劍化一抹絢麗無比的銀色流光,帶起一股撼動山嶽的勁氣。

    這不過是眨眨眼皮工夫,又是兩聲慘絕人寰的嗥叫傳來。

    銀色流光自瞬間閃現又自瞬間消逝,勁氣激得沙飛走石。

    金濤傲然卓立當場,英姿勃發的不動如山,俊逸的麵上平靜如水,右手上的長劍斜垂向地麵,劍刃上竟然沾帶著點點滴滴的血珠子。

    這個時候再來看看天台五子,胖大漢的前額不知什麽時候被鑿開了一個細小的血洞,脖子上血流如泉,仔細看去,也是一個細小的血窟窿。

    瘦子和高個子仁兄渾身噴出數股細細的血箭。

    那個矮子和那位麻子臉的的天靈蓋碎裂,血肉翻卷,黏液四溢,兩顆腦袋頓時變成了兩個血葫蘆。

    "砰…砰…砰…"

    五個粗壯的身軀猶如五根鐵柱似的先後栽倒了下去,發出沉重的響聲。

    這時候,雙蛇幫總壇內的血腥大戰幾近偃旗息鼓。

    除了一地的殘屍,血跡外,還有那些重傷者在作垂死掙紮,一時間,場內哀鴻遍野。

    力斃天台五子後,金濤回劍入鞘,亭亭靜立,好整以暇的掃視著當前的戰況,立見,雙蛇幫香主一級的高手大部分已授首,隻有少數幾個武功看似平淡無奇的頭目還在死心踏地的負隅頑抗,不過已是秋後螞蚱,蹦不到兩下了。

    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心裏默默的盤算著善後之事。

    這時,一位青色錦衣,身材健壯的青年武士滿麵春風的掠至金濤跟前,拱手施了一禮,喜悅的道:"稟報大指揮使,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我們影子軍隊重出江湖就首戰告捷,馬到成功,真是大快人心。"

    金濤籲了口短氣,平靜的道:"不錯,是個開門紅,但不值得高興,更不值得驕傲。"

    青衣武士微微一怔,笑道:"大指揮使難道覺得這仗打得不夠漂亮嗎?"

    金濤端莊的道:"以後的惡仗還有很多,敵人越來越厲害,弟兄們的流血犧牲也會成倍的增多,我們任重而道遠哪!"

    青衣武士神色一肅,默然的點了點頭。

    金濤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正色的道:"對了,嶽奇,弟兄們的傷亡怎麽樣?"

    叫嶽奇的武士神色一寒,聲音哽噻的道:"保守的估計了一下,接近四百,不連受重傷的。"

    "那其他幾位指揮使和統領呢?"

    "唉!方明,靳百川已身負重傷,李浩壯烈殉職,八位統領中有三位殉難。"

    "雙蛇幫的死傷情況如何?"

    嶽奇如數家珍的道:"除幫主王倫和兩個香主已逃脫外,大部分頭目已被擊斃或生擒,普通弟子傷亡在六百以上,現在還負隅頑抗的有兩百人,另有近百人被生俘。"

    默默沉思一下後,金濤肅重的道:"放心,王倫他逃不了多遠,我們自有收拾他的朋友,嶽指揮使,既然頭魁已除,剩下的小兵就容易辦了,你傳令下去,識時務的,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就饒恕不死,執迷不侮,頑抗到底的,格殺勿論,絕不手軟,另外,那些受傷的,喪失抵抗能力的,我們盡力救治,發揚一點人道主義精神,也是勸這些聽命行事,身不由主的小卒子捐棄前嫌,棄暗投明的最好機會,明白嗎?"

    "屬下遵命。"嶽奇肅穆的答道。

    再說白霜鷹尾隨金衣人一路穿林越峰,馬不停蹄的狂奔疾馳,形同兩匹脫了韁的悍馬。

    剛翻過了一座高聳峭拔的山峰,一道幽暗深邃的峽穀擺在了眼前。

    還沒接近穀口,金衣人猛不丁的刹住了身形,如尊石雕木偶似的卓立在那裏,紋絲不動,其定力不容小覷。

    這個猝然的舉動,令緊隨其後的白霜鷹禁不住心弦一震,本能的跟著收住往前奔跑的腳步,整個人身不由得輕微的晃了兩晃,這既是慣性使然,又可以看出白霜鷹的身法較之金衣人還稍遜風騷。

    金衣人搶先發話,語帶關切的道:"跑了這麽久,兄台一定很累了吧?"

    白霜鷹聞言心頭一驚,這聲音竟然那樣陌生,根本就與黑鬆嶺上舍命援手自己的那個金衣人風牛馬不相及,身形也判若兩人,矮胖了一些,不過非常眼熟。

    一時間,白霜鷹竟感到莫名奇妙,愣神之際,隨口搪塞了一句:"閣下如果有興致賽跑的話,在下理當奉陪到底。"

    金衣人的身法在白霜鷹之上,足可窺見其身手亦是驚世駭俗的。

    白霜鷹懷著狐疑的心情,他真猜測不到金衣人引他到此處的用意何在。

    "看來兄台是很樂意與在下繼續在腿上一較高下了?"話聲中,金衣人倏然轉過身來,正麵朝著相距十步之遙的白霜鷹。

    白霜鷹乘機仔細一打量,眼前這個金衣人亦是金巾蒙麵,露在外麵的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精芒如電炬似的直照過來。

    白霜鷹的兩隻眸子也是一不稍瞬的盯視著對方,惑然的問道:"閣下引我來此處有何見教?難道僅僅隻是要同在下比試身法嗎?"

    金衣人笑了笑,顯得特別消遙的道:"閣下不是想找雙蛇幫的總壇嗎?不是要和西陲霸梟王倫清算陳年舊帳嗎?"

    白霜鷹又是美美的吃了一驚,詫愕的問道:"閣下怎麽知道這些?咱們以前認識嗎?"

    金衣人風趣的道:"現在認識不一樣嗎?"

    白霜鷹臉色一沉,寒聲問道:"閣下可否賜告一下名號?"

    金衣人嘿嘿的道:"兄台不必心急,錯過今日自有交待。"

    白霜鷹有些氣憤的道:"閣下這樣故弄玄虛,遮遮掩掩的是什麽意思?"

    "隻是想為兄台盡一點棉薄之力,如此而已。"

    白霜鷹怔了怔,急躁的道:"聽閣下的口氣是來幫在下忙的了?"

    金衣人很幹脆的道:"不錯"。

    白霜鷹冷傲的天性適時被激起,他倔強的道:"不勞閣下高抬貴手,在下自有把握。"

    金衣笑了笑,冷言冷語的道:"是嗎?兄台那一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就兄台以往的輝煌戰績來看,能否進得了虎穴,擒得了猛虎,恐怕還值得商榷。"

    金衣人的一番犀利的言辭,既尖酸刻薄,又是切中實際,白霜鷹是無言以對,不錯,就黑鬆嶺一戰就能說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兵多將廣,陰險狡詐的敵人麵前,光憑一身超凡武功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氣是遠遠不夠的。

    白霜鷹斂住激動的心情,冷靜的道:"閣下究竟是誰?為何這般關心在下的私人恩怨?"

    金衣人笑盈盈的道:"不用急,到一定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

    白霜鷹被弄得滿頭霧水,心裏窩著難以言表的氣惱,他冷聲道:"既然這樣,那就請閣下如實賜告引在下來此地的用意吧?"

    金衣人誠懇的道:"幫兄台尋找西陲霸梟王倫。"

    白霜鷹既驚詫又感到莫名其妙,暗忖:自己明明可以暗中跟蹤影子軍隊長驅直入雙蛇幫的總壇,而金衣人卻要把自己引開,還聲稱這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這不是在無理取鬧嗎?

    狐疑當中,白霜鷹憤激的道:"閣下是不是在愚弄在下?"

    金衣人嗬嗬一笑,道:"報仇之事豈同兒戲,在下豈敢誤了兄台的大事。"

    白霜鷹疑竇的道:"這兒離雙蛇幫的巢穴少說也有十萬八千裏,閣下分明是在消遣我?"。

    "豈敢,豈敢。"金衣人又是剛才那句老話。

    白霜鷹腦子猛然一個急轉彎,正色的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金衣人鏗鏘有力的道:"百石穀。"

    白霜鷹驚得臉色一變,半信半疑的道:"你是說這裏就是雙蛇幫的總壇?"

    金衣人一副正二八經的樣子,肅然的道:"不錯,這裏是雙蛇幫總壇的後門。"

    "我為什麽要相信閣下?"

    "還記得神雲堂嗎?"

    白霜鷹聞言,如夢乍醒,他這才想起那日在神雲堂驚鴻一瞥的兩個金衣人,定了定神,當即嚴肅的道:"原來神雲堂的事是閣下做的?"

    金衣人開懷的一笑,恭維的道:"還有兄台一半的功勞。"

    既然彼此氣味相投,肯定是友非敵,那就不必疑慮人家的動機和來由了。白霜鷹掏出當日在神雲堂拾到的那塊金色令牌扔向金衣人,一本正經的道:"這一定是閣下遺失的東西了?"

    金衣人輕輕的一伸右手,一把接住令牌,連瞧都沒有瞧上一眼,斷然否認:"多謝兄台,這塊令牌不是在下的。" 不言而喻,就是另外一個金衣人的。

    白霜鷹撇了撇嘴,揮了揮右手,誠篤的道:"那就勞煩閣下代我把它轉交給你的朋友吧。"

    "那就多謝兄台了。"金衣人誠摯的致謝後,收起了令牌。

    白霜鷹番然醒悟,既然這令牌不是眼前的這位朋友的,那肯定就是在黑鬆嶺上冒死營救自己的那位金衣朋友所遺失的,由此而推論,眼前的這位朋友就該是中原第一保鏢伊文青的救星。

    白霜鷹興奮的道:"原來閣下的身份是影子使者?"

    金衣人毫不隱諱的道:"不錯,在下就是專與血魔幫為敵的影子使者。"

    白霜鷹興味盎然的道:"這麽看,閣下也隸屬於影子軍隊?"

    金衣人怔了怔,訕訕的道:"誌同道合的關係。"

    白霜鷹猶豫了一下,忽然道:"在下冒昧的請教閣下,中原第一保鏢伊文青是閣下救的嗎?"

    金衣人搖頭道:"是在下的搭檔所救。"

    "那伊文青一切安好?"白霜鷹心頭又是一驚,急切的問道。

    金衣人心如止水的道:"放心,他現在非常的安全。"

    白霜鷹感到高枕無憂了,稍假思索,又謹慎的,帶著試探的口氣問道:"閣下既然能使得一手的鋼珠暗器,想必就是曾經聲名顯赫的飛雷神江前輩的得意門生吧?"

    金衣人搖頭晃腦的吐出了兩個字:"不是。"

    白霜鷹用懷疑的眼神盯著金衣,疑心的道:"真的不是?"

    金衣人泰山篤定的道:"實不相瞞,在下對鋼珠暗器根本是一竅不通。"

    白霜鷹暗自揣測,既然這位金衣朋友否認他援救過伊文青,更承認不是飛雷神江羽的弟子,也聲稱對鋼珠暗器一竅不通,這就證實了援救自己和伊文青的兩位金衣人都精通鋼珠暗器。綜合這些情況可以斷定出,以金衣蒙麵的影子使者有三人,而自稱影子,臥底於禿鷹幫的密探也是一行三人,他們也都身懷絕技,也顯得神秘莫測,也對自己的底細了如指掌,也是不遺餘力的援手自己,再則,金衣人看上去又那麽的眼熟,莫非就是那三個自稱影子的臥底密探?

    金衣人見白霜鷹低垂著臉,神情疑慮的呆立著,便會意的笑道:"好了,兄台,別想那麽多了,還是先辦正經事吧!"

    平心而論,以白霜鷹那激奇的心情,真恨不得馬上就揭開金衣人的麵罩,一睹廬山真麵目,但顧及到此舉有悖於人情倫理,便打消了這個不覓的念頭。

    白霜鷹還在埋頭沉思,金衣人殷勤的道:"兄台,你真的忘了來百石穀的目的了嗎?"

    他這麽一說,白霜鷹立刻就將一肚子的疑雲拋向了九霄雲外,複仇的烈火正如怒海狂潮般的在胸中卷蕩,他一振精神,拱手向金衣人施了一禮,激動又衝動的道:"那就有勞閣下帶一下路。"說完,就作勢準備彈身向穀中馳去。

    金衣人右手一攔,不慌不忙的道:"兄台真是個急性子,難道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白霜鷹由於複仇心切強烈之至,一時無法領會金衣人的意圖,他有些急躁,惑然的道:"閣下是什麽意思?"

    金衣人朗聲一笑,古井不波的道:"請兄台稍安勿躁,雙蛇幫總壇很快就要化成一片灰燼瓦礫了。"

    白霜鷹焦灼的道:"我隻在乎王倫一個人,其他的人死不死對我無關痛癢。"

    金衣人淡雅的笑道:"不用著急,你要的人已經大駕光臨了。"說完,用手一指那幽暗的深穀。

    白霜鷹順著金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穀中白霧繚繞,怪石嵯峨,肉眼看出灰蒙蒙的,混濁得不辨形物。

    白霜鷹正在納悶,三條若隱若現的黑色人影撥雲見日的衝破那層層白霧,以離弦疾矢的速度飛快的從穀中撲了出來。

    隨著那一瘦二壯的三條人影的迫近,白霜鷹的心弦也越繃越緊,仇火也愈燒愈旺了。

    須臾間,三條人影已近前方兩丈的範圍,白霜鷹清楚的看見為首的是一個瘦背細腰,須發斑白,豹子眼,老鷹鼻,一臉陰鷙的老家夥,幹瘦削皮的右手抓著一柄蛇形劍,兩個披頭散發的牛壯大漢活像兩隻跟屁蟲一樣的綴在他的屁股後麵。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這老者還真是白霜鷹迫切需要找到的殺父仇人之一——西陲霸梟王倫。敢情那金衣人真有卜盡天下事,鐵口斷真言的本領。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白霜鷹身形往前躍出五步,暴烈的喝道:"老匹夫,小爺在此地恭侯你多時了。"

    王倫見一個身披黑袍,頭發蓬亂,滿臉汙垢的青年和一個金衣蒙麵人迎麵阻住了去路,剛剛脫離狼群,現又跌進虎巢,直氣得怒發衝冠,肝膽欲碎,當下停身,聲若裂帛的吼道:"那路妖魔鬼怪敢擋老夫的道,是不是脖子生粗了,腦袋長硬了,不想活了?"

    白霜鷹再度跨前五步,正好與王倫相距丈許距離,兩隻清秀的眸子射出的煞光猶如兩把鋒利的刀刃直插王倫的心髒,王倫的豹子眼與白霜鷹的煞芒相接觸的那一刹,驚得倒退兩步,老臉登時一陣變色,心口嘣嘣直跳,駭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金衣人朝白霜鷹嘿嘿的一笑,提高嗓門道:"兄台可要小心應付,當心啃不了骨頭,反被骨頭咽。"

    白霜鷹豪氣衝雲天的道:"多謝閣下的一番美意,索仇之事是我個人的私事,還請閣下先行回避,我要單獨解決。"

    金衣人豎起右手大姆指,讚歎道:"兄台真是英雄虎膽,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打攪你索仇了。"人隨話聲,金衣人電旋起身,幻化作一條熠熠生輝的金色魅影迅疾的馳往深穀中,轉瞬便杳。

    麵對生平的第一個不共戴天的敵人,白霜鷹顧不得目送金衣人的離去,他懷揣熾烈的仇火,俊俏的臉蛋上罩起一層厚厚的寒霜,冰冷得毫無半點血色,乍一看上去,還誤以為是尊蠟象而非有血有肉的人。

    西陲霸梟王倫心知肚明,決定他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已不期而至,擔驚受怕都是徒勞無益的,反而會增加對方克敵製勝的機率,索性就幹脆把膽氣豪壯到極致。隨身的兩個香主或親眼目睹,或道聽途說,都很曉得眼這個看似貌不驚人的仁兄,實則是個狠辣絕倫的小煞星,兩個家夥的臉上不約而同的抖露出愕怖之色,渾身冒出森森的寒氣,如臨末日一般。

    隻聽王倫鼓足膽氣,陰惻惻的獰笑道:"小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分開一個月,咱們又見麵了,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這兒的?"

    白霜鷹冷哼了一聲,冰涼透骨的說道:"是一陣妖風把我送來的,老匹夫,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好好的清算清算當年你欠小爺的血債了?"

    王倫瞪著一雙豹子眼,鐵青著一張瘦皮臉,咬牙切齒的道:"小雜種,你真夠幸運,上回在黑鬆嶺沒讓你萬箭穿心。"

    白霜鷹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匹夫,你不是還沒有死嗎?小爺怎麽好安心的去西天極樂世界?"

    "那你還等什麽?小雜種,有種你就拔劍,老夫就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為白雲武那****的報仇。"話聲中,王倫縱身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手緊緊握住劍柄,額頭上青筋股股暴露,鷹鼻豹眼扭曲成一團,像話了一頭吃人的老魔鬼。身後的兩個隨從也一齊拔出長劍,蓄勢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