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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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幹什麽!”

    同樣的一句話,  在間隔了五天之後,原封不動的從殷郊的嘴裏吐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話中的一個對象由國師申公豹變成了他的母後。

    蘇妲己想做什麽?想對他的母後做什麽?

    殷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為太過焦急使得他並沒有仔細的查看情況,  吼完這句話之後就加快速度急匆匆的往付臻紅和薑王後這邊跑來,生怕再慢一點薑王後就要被付臻紅吞掉一般。

    也因為殷郊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即便他離涼亭還有些遠的距離,  也無比清晰的傳遞到了付臻紅和薑王後的耳中。

    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

    比起付臻紅早就發現殷郊來了的淡定,  薑王後則有些驚訝,她收回手,下意識朝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  卻因為付臻紅並未有所動作,便使得她的嘴唇在偏頭的刹那間輕輕擦過了付臻紅的臉頰。

    薑王後的唇是嬌軟的,紅潤又溫熱。

    而付臻紅的臉頰則是如同冷玉一般的清涼。

    在唇瓣觸碰到皮膚的這一瞬間,薑王後的身體微微一震,  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尷尬的意外。即便她再優雅沉穩,但到底還是一個女子,驟然與一個較為陌生的男子發生了這般親密的觸碰,麵色上也有了幾分窘意。

    尤其是當她看到蘇妲己的臉頰上還浮著她剛剛擦過的紅色唇印後,  薑王後的瞳孔更是微微地瑟縮了一下。

    幾乎是本能的,薑王後就準備抬手用手帕來擦掉這讓她感覺到尷尬的唇印,  然而她的手才剛剛抬起,拿著手帕的頂端還未觸碰到付臻紅的臉頰,  就因為殷洪的驚呼聲而頓住了。

    “母後?”殷洪跟在殷郊的後麵,不太確定的喊了薑王後一聲。

    這時,  付臻紅才直起身體,  淡淡的看向了不請自來的兩位皇子殿下。

    雖然殷郊在五日前的那天晚上就已經見過了付臻紅,  但殷洪這是第一次與付臻紅見麵。在看清楚付臻紅的模樣之後,殷洪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比起性子越發沉穩的殷郊,殷洪要更加的少年氣,五官也更為精致,或許是由於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有兄長幫他頂著的緣故,殷洪的思想較為單純,喜歡的,討厭的,都會直觀的表現在臉上。

    此刻,他因為驀然看到付臻紅的容貌,臉上盡是驚豔,他本身就是一個模樣好看的人,也非常喜歡長相漂亮的存在。

    他的視線直直的凝著付臻紅,甚至忽略了付臻紅側臉頰上那稍微有些刺眼的紅唇印。

    殷洪斜前方的殷郊,臉色卻完全沉了下來,他看了一眼付臻紅臉上的唇印,又看了一眼自己母後手上拿著的手帕,頓時一股無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這一刹那間,他甚至不知道到底該生誰得氣。

    是氣這蘇妲己明明是以父王愛人的身份待在這宸院,卻在這涼亭內與他母後有了接觸。還是氣他母後明明應該擺出女主人的架勢嚴聲警告蘇妲己不要越界,卻非但沒有生氣不平,反而還十分和諧的彈曲,並且想親自為蘇妲己擦拭臉上的吻痕。

    殷郊不是傻子。

    他知道母後是什麽樣的人,母後與蘇妲己不可能做那引人遐思的曖昧事情。

    方才因為一時性急讓他沒有過多的思考,現在稍微一想,殷郊便也猜出了個七八。最開始他所看到的那個擁抱大抵是因為角度的原因,讓他產生了視覺差。

    至於蘇妲己臉頰上的這個紅痕,從那模糊且不規整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母後因為他的喊聲而本能的偏頭,於是不小心擦到的。

    不過雖然想通了事情的緣由,但殷郊的心情仍舊十分低鬱,而這種陰沉沉的心情在發現自家弟弟還一直盯著蘇妲己看之後,更濃了。

    “殷洪。”殷郊語氣冷冷地喊了他一聲。

    待殷洪回神之後,殷郊才抿著唇收回視線,大步走到了涼亭內。

    “母後,”他對著薑王後行了一個禮,然後抬腳往前,十分強勢的插入進了付臻紅與薑王後之間,用高大的身體將兩人完全分隔開。

    “郊兒怎麽來了?還有洪兒。”薑王後也恢複到了平日裏的沉穩華貴,聲音輕緩而溫柔。

    “兒臣聽聞母後來宸院了,怕您出事,所以就跟過來了。”殷郊說著,便將雙手輕輕搭在薑王後的肩膀上,俊逸的臉上帶著止不住的關切,“母後你沒出什麽事吧。”

    薑王後輕輕一笑“我能有什麽事。”說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又溫聲說了一句“郊兒,你貴為太子,應當更穩重一些。”

    殷郊聞言,垂下了眼簾。

    他知道母後是說他還不夠沉穩,方才那般急聲厲色的喊叫失了禮數,性子衝動了些。

    薑王後見殷郊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安撫性的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郊兒的弓射習得如何了?”

    殷郊回道“已經能十箭九中。”

    薑王後點了點頭“要以百發百中為目標。”

    “兒臣謹記。”

    付臻紅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這一副兒孝母賢的畫麵,然後便把目光移向了池水裏。隨著越來越溫暖和煦的陽光,水裏的魚兒也越發活躍起來。

    即便他一言未發,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也輕易就成為了最引人注目的焦點,就像此刻殷郊和薑王後雖然是在對彼此說著話,卻也都分了一些心思放在付臻紅的身上。

    “那個要擦一下嗎?”最終還是殷洪主動開了口,他走到付臻紅麵前,視線掃向付臻紅臉頰上的紅印,行動快於思維的,把自己的手帕遞向了付臻紅。

    “殷洪!”殷郊眉頭一皺,有些恨鐵不成鋼。

    “怎麽了?大哥。”殷洪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殷郊看著殷洪這一副純得像一碗清水仿佛一眼就能見到底的模樣,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大哥,你在緊張什麽?”殷洪不理解。

    他雖然沒有大哥那麽周全的心思和謀略,但是在識人方麵卻很準,特別是對於危險的感知,有著天生的敏銳性。他能從一個人的身上感覺出對方對他的情感是善意還是惡意的,也能輕易辨別出會對他造成隱患的存在。

    但他並未在這個蘇妲己的身上感知任何威脅他安危的情緒,他也感覺出來了,蘇妲己似乎也並沒有打算對他母後怎麽樣。

    這個蘇妲己的神情太淡漠了,淡漠到根本就沒有將他們任何人放在眼裏,而這並不是一種自以為是的嬌縱和傲慢,反而更像是一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冷然。

    所以殷洪才不明白,大哥他究竟為何會緊張。

    殷郊看出了殷洪的疑惑,他瞥了付臻紅一眼,意味不明的說道“真正的可怕,是不費一兵一卒的直搓到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他這句話音剛落,殷洪還未說話,付臻紅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有趣。”付臻紅語氣裏帶著一絲揶揄。

    “在自由與禮數節律裏掙紮的王後,”付臻紅說完,又看向了殷郊“故作老成的太子,以及”付臻紅最後把目光轉向了殷洪“表麵上單純直白實際心如明鏡似的幺子。”

    殷郊動了動唇,正欲說什麽時,付臻紅卻從殷洪手裏接過了手帕,不急不慢的擦拭掉臉頰上的紅印。

    他的動作太過自然,眼神也並未含著任何引誘的成分,然而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種風情無限的芳華流露而出。

    或許是因為這個紅印是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眼下薑王後看到這一身紅衣的男子起來漫不經心的擦拭著,心情也難得有些微妙。

    殷郊看了看付臻紅,又看了看薑王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蘇妲己,你別打我母後的主意。”說完之後,殷郊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實在缺乏底氣。

    畢竟率先來找蘇妲己的,是他們。

    付臻紅有些想笑“太子殿下,今兒不請自來的是你們。”

    話落之後,付臻紅將手帕隨意扔給了一旁的殷洪“謝了,小殿下。”

    殷洪笑了笑,兩顆虎牙若隱若現“不客氣。”

    他喜歡跟長相好看的美人說話,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以往宮裏那些美人是女子,礙於男女有別,殷洪不好跟她們有所接觸,但這個蘇妲己不一樣。蘇妲己是男子,自然也就沒有那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

    殷郊看著自家弟弟這笑意盈盈的模樣,又看了看不曾顯露出任何不悅的母後,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總感覺無論是母後,還是殷洪,與這蘇妲己的相處都未免太過自然了些。

    即便他們不是完全對立的敵人,但也不應該如此和諧。

    眼下的一切都與他的認知相差太大。

    殷郊可沒有忘記那晚在父王的寢宮時,這個蘇妲己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和狠絕,那種不同尋常的能力無論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普通人所擁有的。

    蘇妲己很危險。

    在他沒有找到能夠抗衡這個男子的萬全之策之前,為確保家人的安危,他希望母後和弟弟離蘇妲己越遠越好。

    殷郊這邊正想著。

    另一邊,王後薑氏與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去往宸院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帝辛的耳中。

    彼時,帝辛正在朝堂上的主座上,聽著下方大臣們稟報政務要事,原本沒什麽表情的他在聽到侍從湊到他跟前的來報後,漆黑的眼眸閃過了一抹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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