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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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廟中這個分隔開的聖湖是專門為作為神使的付臻紅準備的, 整體環境非常的優美和清靜。
聖湖的前方是密集的名貴紙莎草,後方則是一片成排生長的高大棕櫚樹。
付臻紅至右後方聽到的那一陣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正是衣袍摩擦到草木所發出來的聲音。
幾秒之後,響動聲沒有了, 靠近這聖湖的人猛地頓住了腳步, 為撥開草叢後一眼撞進眼底的這份驚心動魄的美。
陽光下,位於聖湖中沐浴潔身的人那一頭金發透出了一種明媚的光暈, 棕櫚樹的樹葉將天光分割成斑駁的棱點, 金箔般灑在了他白皙圓潤的肩頭。
濕潤的水珠像透明的水晶, 從他滑嫩雪白的肌膚上緩緩流過,留下了一抹抹曖/昧瀲灩卻又遙不可及的清絕。
在聖湖裏洗澡, 卻又有著一頭極其柔順的長發, 那便不是祭司, 而發絲的顏色又是如同荷魯斯之眼的金色,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卡爾斯伏恩隻想到了一個,那就是神的使者納芙蒂蒂!
卡爾斯伏恩很快就判斷出了付臻紅的身份,而付臻紅也從弱雞係統裏那裏將右後方這個闖入者與時空管理局所傳來的資料人物對上了號。
卡爾斯伏恩。
大祭司卡勒的兒子, 或者更準確一點得說是卡勒的養子, 卡勒親自挑選出的下一任大祭司繼承者。
也是付臻紅在這個埃及世界需要攻略的天選之一。
對於這個世界天選,付臻紅原本不打算這麽早就與他碰麵, 卻沒想到對方陰差陽錯的闖入了這片聖湖。
雖然已經知曉了闖入者就是天選之一的卡爾斯伏恩,付臻紅還是用對待偷窺者該有的態度, 以極快的速度甩出了一把銳利的匕首, 朝著對方所在的方向射去。
“唔!”付臻紅聽到了一道驚呼。
還隻是少年的卡爾斯伏恩捂著被尖銳的匕首劃破的臉頰, 他有些怔愣得看著地上這在他迅速躲閃卻依舊刺中自己的匕首, 險些沒反應過來。
趁著卡爾斯伏恩低頭看匕首的空擋, 付臻紅從聖湖中起身穿好了亞麻材質的白袍。
“我還以為是一條毒蛇,原來是一個比毒蛇還要稚嫩的小家夥。”付臻紅語氣淡淡的說著,轉過身看向了卡爾斯伏恩所在的方向。
聽著付臻紅這冷冽中透著些許惑人的聲音,卡爾斯伏恩抿了抿唇,從足有半米高的草叢裏走了出來。
待看清楚付臻紅的模樣後,卡爾斯伏恩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卡爾斯伏恩聽說過關於神使納芙蒂蒂的傳言,傳言說納芙蒂蒂很美,比落日下的尼羅河還要璀璨奪目。雖然平日裏都帶著金麵具,卻依舊不減那份獨一無二的美。
在今日之前,卡爾斯伏恩從沒有見過納芙蒂蒂,哪怕帶著麵具的納芙蒂蒂,他也沒有見過。
作為卡勒大祭司的繼承者,卡爾斯伏恩一直以來都在卡勒的居所裏學習作為一名祭司該掌握的技能。
他很少會離開居所,今日若不是大祭司讓他先跟著祭司們實地看如何將糕點和啤酒分發給窮人,他都還待在居所裏。
看著逆光中這冷豔絕塵的神使,卡爾斯伏恩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為了盡快與祭司們回合而選擇抄近路的做法使得他見到了沒有帶金麵具的納芙蒂蒂。
他見到了這位神使大人的真容。
或許是因為剛潔身完的緣故,納芙蒂蒂的身上隻穿了一件長袍,金色的發絲隨意的披散著,沒有佩戴任何華麗的飾品,卻反而更有了一種不可觸及的聖潔。
卡爾斯伏恩注意到了這位神使的眼睛,比天空還要蔚藍,是海的顏色,深邃幽冷。
在他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後,卡爾斯伏恩的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了。
付臻紅的目光落到這位天選的身上,十歲左右的少年,身體才剛剛開始抽條,或許是因為常年不出居所的緣故,他皮膚的顏色比一般的埃及貴族都還要白一些
付臻紅注意到他的瞳色是非常純正的琥珀色的,眼睛的形狀也比較細長,眼尾微微上挑,高鼻,薄唇,雖然現在五官還未完全長開,卻已經能窺見長大後的模樣會是一種有些邪氣的俊美。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讓付臻紅關注的,他的視線從卡爾斯伏恩的麵部上移,最後停留在了對方那沒有一絲頭發的腦袋上。
[小紅啊,這是個小光頭。]弱雞係統的聲音在付臻紅的腦海中響起。
[都是光頭,你說這卡爾斯伏恩長大之後會不會就是第二個聖僧?]
[不會。]
每一個天選都是不可複製的,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更何況,東方西遊世界裏的陳禕是真正的高風亮節,不染俗塵,而這個卡爾斯伏恩,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照麵,付臻紅卻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小光頭眸底深處還未藏匿完全的狠勁和野心。
這可不是一個淡泊名利、且甘於平凡的人。
更何況古希臘的祭司和東方的僧人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若硬要為卡爾斯伏恩冠上一個“僧”字,這小光頭無疑是滿腹心計的邪僧。
付臻紅抬起手,對著還有些怔愣的光頭小少年輕輕勾了一下手,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過來。”
卡爾斯伏恩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思忖了幾秒後,依言走到了付臻紅的麵前。
付臻紅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隻到他胸口的光頭少年,用微涼的指腹捏住了少年的下頷。
感覺到少年因為他的動作而瞬間變得僵直的身體,付臻紅臉上淡漠的神色未變,隻不疾不徐的說道“小家夥,窺探神使沐浴潔身的人是會被處以絞刑。”
付臻紅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卡爾斯伏恩身體微怔,幾乎是下意識就搖頭解釋道“我並不是有意的。”
“嗯。”付臻紅鬆開了捏住光頭小少年下巴的手,細膩圓潤的指尖在對方那被匕首劃破的臉頰處輕輕滑碰了一下“所以我隻是小小的懲罰了你。”
他的聲音平緩,簡單的一句話卻充滿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卡爾斯伏恩敏銳的感覺到納芙蒂蒂和他所聽到的那些傳言有些不一樣,但是眼下他還無法冷靜下心緒去思考這份不同究竟具體是什麽。
因為此刻,他臉頰除還滲著血的傷口明明該是火辣辣的疼,然而卻因為納芙蒂蒂指尖的觸碰而變成了一種怪異的酥麻。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極其陌生,他想要遠離,但是雙腳卻又像是被什麽東西牢牢黏住了一樣,根本挪動不開。
直到很久以後,卡爾斯伏恩才明白,那黏住他雙腳的是他內心那份想要親近神使納芙蒂蒂的悸動。
付臻紅看了一眼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索中的卡爾斯伏恩,他收回手,什麽話也沒說得戴上金麵具離開了這片聖湖。
奧佩特節的銅鼓聲已經敲響了一次,他繼續待在這裏無疑是在浪費時間。
而直到付臻紅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卡爾斯伏恩才徹底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付臻紅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了一眼落在草地上的匕首。沉默了兩秒後,走了過去,將這枚屬於納芙蒂蒂的匕首撿了起來。
他被這把匕首的主人劃破了臉,而對方卻連他的名字也沒有詢問。
對於納芙蒂蒂而言,他隻是無關緊要的存在吧,卡爾斯伏恩這樣想著。出於一種微妙的心思,他將這把匕首放在了長袍的衣兜裏。
另一邊,出了聖湖的付臻紅戴上了由神廟侍女送上來的黃金配飾。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與大祭司卡勒在神廟大石門後方的方尖碑處匯合了。
雖然還未走出神廟的大石門,但是隔著一堵牆,付臻紅已經感知到了牆外的盛況。
牆外,不少從其他地方來到底比斯的民眾們已經捏緊了雙手,目光裏閃爍著對神使納芙蒂蒂的期待。
“咚———”時隔十分鍾,銅鼓的鍾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要來了要來了!馬上就能見到神的使者呢!”人群裏有人激動的喃呢著。
雖然他們對從卡納克神廟裏抬出來的阿蒙神像懷揣著無限的敬意,但每年奧佩特節舉辦之時,都能看到阿蒙神像。
返觀神使納芙蒂蒂,至十五前降生於埃及開始,每一年的奧佩特節都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而今年將是神使納芙蒂蒂的第一次現身。
民眾們對於納芙蒂蒂這個神秘的神使實在太好奇了,特別是那些不住在皇城底比斯的人,早就已經對納芙蒂蒂慕名已久。
“我聽說神使大人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藍色眼睛。”說話的是從孟菲斯過來的一位賣象牙的商人。
“我還聽說他有著異常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頭發,就像是從雲端而來。”這位商人正說得起勁,肩膀就被人從身後輕輕拍了一下。
他轉過身一看,發現是兩個身材高大的外種人。至於為什麽一眼就判斷出了這兩個年輕男子不是埃及的居民,是因為他常年來往於周遭國家,很容易就分辨出鄰國人的長相。
這兩個人的皮膚比埃及的貴族都還要白上很多,鼻梁非常高挺,眼部輪廓深邃,頭發也是黑色的微卷短發。
這很顯然是赫梯國的人。
“納芙蒂蒂真有你們說得那般迷人?”開口問出這句話的正是拍商人肩膀的男子。他長相俊美,有著一雙天生含笑的桃花眼,臉上又帶著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是神使大人。”商人下意識糾正著男子的稱呼。
“是是是,你們的神使大人真如傳言那般有魅力?”男子很快改口。
商人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於這人過於隨性的態度,他不想再與對方多說,直接扔下一句“神使大人馬上就會出現,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便挪動著腳步,遠離了這兩個看起來身份似乎不一般的赫梯人。
被商人回懟了一句的年輕男子看著走遠的商人,挑了挑眉,隨即偏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這一直未曾發表過一言的兄長“這納芙蒂蒂在埃及民眾心裏的重要性倒是意外的高啊。”
他略帶感歎的說著,聲音裏透著一絲興味。
“嗯。”蘇庇路裏烏瑪回應了一聲。
對於兄長的沉默寡言,喬特雅諾就早已經習慣,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神廟的大門。
在民眾們熱切的眼神注視下,石門被神廟侍者推開,大祭司卡勒和作為神使的付臻紅從裏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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