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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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在棠的身體是普通的大鵝, 視野沒有和光與王負荊那麽好,直到那人走出樹林,他才完全看清的那人的臉。
魔主?!
江在棠心頭一抖, 他怎麽會在這兒?
“前輩, 吃烤魚怎麽不叫上我?王前輩的鳳火天下一絕。”他臉上的笑意愈深了,“我可是親身見識過。”
魔主看見和光與王負荊相識, 恐怕已經知道她清楚他的身份, 而且魔主說出的話, 幾乎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沒有任何的餘地。
一邊,王負荊蹭得一下站起來,渾身警惕, 做好防禦姿勢。
江在鵝看向和光, 傳音道“我們怎麽……”
話還沒說完, 她猛地一下扭頭看向他,一把揪住他的脖子, 往河流的方向撒丫子跑去。
“辦個鬼!逃啊!”
江在鵝脖頸被緊緊掐住, 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看向和光的後方,王負荊麵露驚訝, 似乎在感歎他們逃得這麽快。魔主臉上笑吟吟,依舊不緊不慢地走來,似乎無意抓捕他們一般。
嗖——
清風仿佛被猛烈的刀子割斷一般, 劇烈地顫動起來,魔主抬起手, 輕輕掐了個響指, 無數魔氣匯聚成的藤蔓蜂擁而來, 比和光逃跑的速度更快。
江在鵝心頭一顫,急急傳音道“追來了!”
和光緊皺眉頭,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王負荊擋在兩人麵前,手心揮出幾團小小的鳳火,截斷了幾根藤蔓。然而還是不夠,他的手不夠,鳳火更是不夠,幾十隻藤蔓越過他,朝著和光而來。
江在鵝回頭望向河流,還有一段距離,他此時無比後悔,為什麽火堆要立在離河流那麽遠的地方。
藤蔓越來越近,離和光隻有幾米之遙。
江在鵝大聲喊道“來啦!”
話音剛落,他的脖頸一鬆,渾身失重,耳畔的風聲更大了,他看見和光的身影越來越遠。
他被她扔了出去。
嘎——
幾十隻藤蔓纏上她的腳腕,圍繞她的大腿向上攀爬,直至捆住了她整個人。她臉上沒有驚慌,反而笑了笑。她朝他比了個手勢,藏好,別出來。
撲通。
江在鵝墜入河流中,冰冷的河流不斷衝刷著他的身體,企圖透過他的翅膀和羽毛,刺入身體內。
他的心如同身體一般,慢慢沉入水中。
完了,被發現了。
她會死,接著魔主會回到盛京,最後之戰開始,菩提秘境將結束。他還沒有拿到無雙劍,甚至還不知道拿下無雙劍的辦法。
江在鵝深吸一口氣,感到鹹鹹的河水侵入鼻孔和喉嚨,他心一橫,使勁撲騰著翅膀浮出水麵,長長地嘶鳴了一聲。
“大不了拚了!”
他做好決心,準備遊上岸同魔主一決高下,就算被做成紅燒燜鵝,也比眼睜睜看著和光死在麵前好。
昆侖劍宗的弟子,做不出讓同伴替死的窩囊事!
然而他剛遊出一步,就渾身刺痛,仿佛被鑲滿尖針的籠子團團圍住一般,針籠壓著他的身體漸漸縮小,他幾乎要站不住。咬牙忍住痛苦、使勁全身力氣,才能勉強浮在水麵。
不過是被魔主輕輕瞥一眼,就有這麽強大的威壓?
他們今天真的能逃過此劫嗎?
魔主勾了勾手指,黑色的藤蔓拉動和光,直至拉到他麵前。另一邊,藤蔓一下一下朝王負荊打去,也不撤退,也不捆住他,像逗小貓一般,隻是拖住他。
和光垂眸,掃了一眼黑秋,他的腰帶上係著龍筋,這家夥是怎麽解出來的,莫非他當眾釋放了魔氣?
思及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刀子直直射向他,“修煉場的那些修士呢?你對他們做了什麽?”她眯起眼睛,“你該不會殺了他們吧?”
按照這家夥的性格,要是當眾釋放魔氣,恐怕不會在現場留下活口。
黑秋仿佛沒有一點被知曉身份的窘迫,他揚起稚嫩的笑容,和真正的十歲小孩沒有兩樣。如果和光不知道他的身份,恐怕真會被他的笑容騙過去。此時大家已經撕破了臉,他依舊那麽笑,讓和光感覺不寒而栗。
黑秋像是撒嬌一般,聲音甜得發膩,“前輩,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會殺了那些努力修煉的前輩?”他舔了舔唇角,笑得更純真良善了。
“每日鍛煉的豬豬,自然要最後下刀,不然豈不是對不起它們的努力嗎?”
聽到這話,和光心頭一抖。
這家夥,把人族比喻成豬。雖然事實確實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一股從尾椎骨升起的戰栗。他上下打量著她,好像把她掛在秤杆上衡量一般,考慮要幾時下口好。
和光動了動喉嚨,使勁壓下心底的恐懼,瞪視著他,“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我係的龍筋,一介凡人不可能逃脫。”
他甩了甩手上的龍筋,笑道“自然是在場修煉的前輩幫我解開的。”
和光擰了擰眉頭,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我叮囑過在場的修士,決不可解開龍筋。”她甚至還扯了個謊,稱他會溜去前線替父報仇。
黑秋歪歪頭,語氣裏罕見地帶上了幾分居高臨下的鄙夷,“你不知道凡人有三急嗎?”
和光眨眨眼,思考了幾秒,才想到三急是什麽。她引氣入體多年,早已斷絕了凡人的三急,是以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思考完,她神情扭曲,嫌棄地看向他,眼神直勾勾地往褲/襠處鑽,渾身掙紮著想要遠離他。
“你該不會是尿在身上了吧。”
以魔主不擇手段的性子,他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魔主一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冷言擠出兩個字,“不是。”
聽到他的否定,和光的神情更驚恐了。
“難道是拉在褲/襠?”說完,她甚至屏住了氣息。
魔主的臉色越來越黑,打了個響指,黑色的藤蔓得令,纏得更緊了。突如其來的劇痛逼得和光悶哼一聲,紅色的血液暈透白色僧袍,一滴一滴濺入草地。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對痛意屈服,她哂笑一聲,眼神不停地往魔主褲/襠處瞟,“怎麽?被我說中了?漏屎蟲。”
藤蔓纏得越來越緊,她甚至聽到了骨頭不斷崩斷的聲音,哢噠、哢噠,像夏日裏的碎冰冰一樣,隻不過現在被捏碎的是她。
腦海裏傳來江在鵝擔憂的傳音,“姑奶奶,你別再刺激他了。”
不斷加深的痛苦使得和光的思緒短暫地斷了一下,她回話的語氣不禁暴躁了些,“你懂個屁!刺激他,總比被他發現問題好。”
“問題,什麽問題?”
和光還沒來得及回答,身上的藤蔓一鬆,她猝不及防之下跌倒在地,緊接著一個冰冷的倒影投在她身上。
她抬起頭,黑秋收起了那副孩子的笑容,神情謹慎。
“不過,我有一點疑惑。既然你知道我是魔主,為何還要把我帶回萬佛宗?把魔主放入宗內,你不怕我毀了你們的老穴,或是再次發生走火入魔的騷亂。”
她心頭一跳,他終於還是注意到了。
一旁的王負荊聽到這話,手心的鳳火一熄,滅了,他扭頭瞪向她,“什麽?你帶回的孩子就是這家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腦子進了水?”
和光笑了笑,打算含糊過去,“不,我開始不知道你是……”
黑秋一抬手,封住了她的嘴唇,他半闔眼皮,笑了笑,“別來這一套,方才我看見你和王負荊在一起,你轉身便逃,恐怕早就知道了此事,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瞞過我。”
他又掃了一眼吃驚的王負荊,“你帶回魔主的事兒 ,恐怕你朋友還不知道吧。”
王負荊往後退開幾步,遠離和光,警惕地盯住她,“你……該不會是奸細吧。”
和光張開嘴想解釋,“我……”
黑秋打斷她的話,“不,她不是,我可不記得找過人族的奸細,況且她方才一見我就逃。”他捏著下巴,思忖了一會兒,饒有興趣地看向她,“人族情感複雜,聽聞曾有那種恨世者,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都生不出一絲喜愛,隻想毀滅掉眼前的一切。”
他似乎想通了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莫非你想利用我摧毀萬佛宗,才強硬把我帶回宗門,不斷地折磨我,妄圖勾起我的憤恨,並遷怒萬佛宗。”
王負荊懷疑地看向她,眼裏不禁劃過一絲嫌棄。
江在鵝的傳音再一次響起,“現在怎麽辦?澄清嗎?”
和光心中萬馬奔騰,越扯越黑,她總算明白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了。
事到如今受到兩波懷疑,也無法說出實話。一旦說出帶回魔主拖延戰爭的原因,恐怕立刻天降驚雷,她會被秘境法則無情地抹除。
和光咬緊後槽牙,心一橫,大聲道“喜歡折磨你又怎樣?每個人都有點難以言喻地愛好。你家住在滄溟海?管這麽寬!”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這話站不住跟腳,意外的是他居然輕輕揭過了此事,其中或許有秘境法則的功勞也不得而知。
和光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她伸長脖子,惡聲道“大不了一死了之,我怕你不成?脖子就在這兒,你順著往下砍!橫著劈了我也行。我要是喊一聲疼,跪著叫你爺爺。”
今日能不能逃過此劫,她心裏也沒底。
即使僥幸留下一命,恐怕也無法再短時間內找到拿下無雙劍的辦法。
聽完她的狠話,黑秋沒有被惹怒的樣子,他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留影球。
和光瞥了一眼留影球,好像有點眼熟,她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
留影球一亮,發出健氣爽朗的聲音。
“第一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現在開始。”
黑秋笑眯眯地看著她,“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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