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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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  現在開始。”

    萬分耳熟的歌聲輕快地響起,不止和光,江在鵝也愣住了。

    魔主要報仇,  他還以為魔主會折磨和光,  割斷她的手筋腳筋,或者直接上一套大業帝十大酷刑。沒想到,  魔主居然拿出了廣播體操的留影球。

    原來魔主對這玩意兒的執念如此之深!

    和光拿廣播體操戲弄魔主的事,  江在鵝清楚得很。

    凡人強身鍛體的功法多了去了,  比如太極、八卦拳、羅漢功、佛門打坐等,  她偏偏選一個最沒用的功法,也就是欺負魔主沒見識,不知道廣播體操的來源和用處。

    廣播體操是個外來玩意兒,  幾百年前才從異界來魂的記憶中剝離出來。廣播體操被納入異界幼崽的義務教育,  相當於修仙界最基礎的引氣入體功法。異界的人形生靈都從小練起,  風雨無阻,從不缺席。

    當時的九節竹高層認定廣播體操必定有用,  不然異界來魂不會如此重視它。因此,  九節竹命令昆侖劍宗負責研究它。

    不像天道院和聖賢儒門這類專攻研究性的宗門,  昆侖劍宗是肌肉決定腦子的地方。說研究,大家也二丈摸不著頭腦。命令已經接了,  也沒法把這鍋扔回去。執法堂上下拿不出個章程,劍尊拍了拍腦袋,一錘定音!

    既然想不出,  那就幹點實際的。

    練唄!

    於是,昆侖劍宗弟子的悲慘日子開始了!

    練操的場所定在劍宗練功的廣場中央,  每日天色剛剛亮,  昆侖的劍修們晨起練劍,  開始新的一天。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格格不入的聲音猛地插進來,無情地打斷眾人的節奏。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不少弟子被帶偏,練劍練得岔了氣。

    晚上修行功法,也會一不小心扭曲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那時,昆侖劍宗為了表明對九節竹的尊重,對任務的重視,特地把莫長庚師叔從傳送陣召了回來,由他打頭,大乘期的溫潮生師叔作副,帶領幾千名精英弟子修行。

    據說坤輿界愛慕莫長庚師叔的女修們,取下了他裸身練劍的畫像,紛紛把他撅屁股的畫像掛上牆頭。

    那三個月,昆侖廣場的留影球價值千金,有市無價。無數修士和二販子蹲守在劍宗門口,等著從昆侖弟子手裏流出來的留影球。然後在眾多弟子的身影中,苦苦尋找自己的目標。別說正版留影球,就連複刻數次的模糊槍版都一球難求。

    留影球的畫麵中,莫長庚站在最前方,他的身後三千弟子筆直站立,神色肅穆。做操時,莫長庚鐵青著臉,動作完美契合卻僵硬死板。莫長庚身旁,溫潮生一臉笑意,他發現偷錄的留影球,甚至故意朝那個方向拋了個媚眼。

    彎腰向下的一節,溫潮生單方麵要和莫長庚筆試,撅屁股撅得又翹又騷,在廣場的眾多屁股中撅得獨樹一幟,引得圍觀的弟子們咋咋稱奇。

    江在鵝當上執法堂代堂主後,曾經瀏覽過那年的收入記錄,比往年多了不少,其中就多了一項——xxx。他懷疑,劍尊選擇莫師叔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重視九節竹。

    昆侖弟子修行了三個月,自然沒修行出什麽東西,不然和光也不會這麽輕易把廣播體操傳授給魔主了。

    幾百年前引發修行熱潮的廣播體操,在坤輿界至今火爆,不過不是作為修行功法,而是作為某種不見血的懲罰,畢竟它的動作很是羞恥,讓人難為情。

    現在,江在鵝看著和光,熟悉的律動響起後,她二話不說跳了起來,動作協調,轉換流暢,節拍到位,最重要的是她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哪怕是撅屁股的時候,依舊麵色不改,仿佛隻是普通的日常修行一般。

    魔主看到她這副淡然的神情,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不知是該叫停,還是任她去跳。

    王負荊一臉驚悚,忍不住咳出了一堆火星子。

    江在鵝不忍地撇開了眼,這時腦海裏想起和光的聲音,“你的表情,莫非是在想我怎麽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跳廣播體操?”

    江在鵝掩飾性地咳了咳,“沒有……”

    她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笑意,“你個被閹了的家夥都好意思出現在我麵前,我不過是跳個操,還能比你更差?”

    恩?

    等等!

    江在鵝的腦子斷線了一會兒,才喃喃道“我被閹了?”

    “不然呢?”她的語氣略帶嘲諷,“半年過去了,你沒發現自己沒有發情期嗎?”

    他本來就沒發情期!

    江在鵝剛想辯解,卻突然愣住了。他奪舍成了大鵝,會不會繼承大鵝的發情期,他也不清楚,畢竟沒有先例可供參考。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慢慢地彎下脖頸,悄悄地張開兩條腿,往那之間望去。初冬的河水冰冷刺骨,仿佛一根根冰刃,無情地刨開他的羽毛,往那中間捅去。

    嘶。

    一股寒冷徹骨的水流穿過兩腿中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猛地合上了雙腿。

    他奪舍前,這隻大鵝估計是家養的。

    恩!

    話說另一頭,和光做操做得臉不紅心不跳,臉皮這玩意兒,她進入執法堂之後,就已經扔掉了。況且她曾經被西瓜師叔懲罰,當著執法堂上下幾萬口人的麵跳廣播體操,如今這場麵對她來說就跟鬧著玩一樣。

    隻要她不尷尬,自然有人比她更尷尬。

    一個循環過去,音樂又噠噠噠地響起,眼見著又要進入下一個循環,和光揚唇笑了笑,“秋啊,要不多叫點人來。就你們幾個看,排場不夠大。”

    “謔,你還想要排場?”王負荊嫌棄地挪開了眼神。

    黑秋半闔眼皮,打了個響指,音樂一停,留影球瞬間化作成灰。

    發現自己身份敗露後,他本該立刻回到盛京城,著手準備進攻萬佛宗的事宜,戰爭已經拖了很久了。然而,被作弄半個月的怒氣衝昏了他的頭腦,他想要加倍奉還。

    但是,廣播體操對這個佛修來說毫無用處!她麵色不改,眼裏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他的所作所為,嘲笑他前些日子的窘迫心態。他所謂的複仇,對她來說仿佛是個笑話。

    想到這兒,魔主不禁眯起眼睛,神色不善地看向和光。既然如此,還是按傳統來吧。

    他的眼神變化,和光自然也捕捉到了。她內心一凜,登時傳音給江在鵝,“你用鵝語告訴王負荊,叫他再使出上次對陣魔主的鳳火,隻要宗內的人注意到了,絕對會派人來偵查。魔主不會讓自己被更多人發現,他肯定會離開,說不定我們能逃過去。”

    和光與江在鵝同為奪舍的靈魂,腦內的傳音不會被高階的魔主發現,她和王負荊的對話肯定會被魔主知曉,故而隻能通過江在鵝的鵝語。

    江在鵝收到後,立刻傳告給了王負荊。

    嘎嘎嘎嘎嘎嘎……

    王負荊聽到這話,本想回話給兩人,然而與和光的傳音會被魔主發現,他總不能也像江在鵝一樣嘎嘎嘎說鵝語吧。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瞥了和光一眼,朝她抬起手掌,手心冒出一陣大火,火焰有形卻無神,蹭得一下矮了下來,蹦出星星點點的火渣子,一陣清風吹過,鳳火宛如寒風中的殘燭,奄奄一息,即將熄滅。

    和光懂了他的意思,上次玩得太大,現在沒力氣了。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剛想傳音給江在鵝囑咐幾句話,猝不及防之下腳掌傳來貫徹心髒的疼痛,她忍不住嘶了一聲,低頭望去,兩隻腳被黑色的藤蔓整個貫穿。

    嘎——

    腦海中傳來江在鵝擔憂的聲音,“道友,沒事吧?”

    和光咬緊後槽牙,不讓自己痛出聲,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你看我的樣子像沒事嗎?她咬破牙尖,腦海中清醒了一點,笑著傳音道“死不了,死了也不會死。”

    黑色藤蔓從地底生出,貫穿她的雙腳後,並未停下,而是繞著她的身體動來動去。劃過皮膚時,像是被冰冷的蛇信子舔過一般。

    黑秋走近一步,抬起頭,饒有興趣地打量她。

    和光想,他大概在思考從哪個部位下手好。

    她輕笑一聲,伸手抓過一根藤蔓,握住它的尖端,對著自己的心髒,“往這兒,你不是急著回盛京嗎?捅這兒最快,不到一彈指,你就能走。”

    江在鵝的尖叫聲再次響起,“你瘋了不成?”和光沒理會他,定定地看著魔主,諷刺地笑了笑。

    “你以為戲弄完我,我能這麽輕易就放過你?”魔主眯起眼睛。

    和光抬起下巴,“前線的戰況這麽緊急,你不怕自己耽擱的這點時間裏,天魔軍隊被三光打了回去。海族的鯨族站在了我們這一邊,何況他們還有吞海的能力。”

    她咬緊後槽牙,握住黑色的藤蔓,往身體裏推了一點,白色僧袍登時暈出了一朵紅色。

    眼見藤蔓即將捅進心髒,黑秋抬手一劃,黑色的藤蔓登時脫離和光的手心。

    “不急,比起前線的戰事,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怎麽折磨你。”他的臉上又揚起孩子般純善的笑容,隻是那眼底卻劃過了一絲殘虐。

    “你聽說過大業帝自創的十大酷刑嗎?我曾經見識過,卻沒有親自動手過,今日不妨給你試試。”

    王負荊聽到十大酷刑四字,不禁睜大了眼睛,手心的鳳火蹭得一下更盛了。

    和光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心底卻笑了笑。

    這家夥,上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