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鑰匙而已,很容...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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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其實周寂還是很無辜的。
範若若從小在澹州長大,跟在範閑身邊接觸到各種新鮮觀念和現代思維,到了京都以後即便接觸了各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可這些人又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唯有周寂的出現,讓這個外柔內剛的小姑娘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和她哥哥一般厲害的人,不管是在思想上還是行為習慣上都與她最崇拜的哥哥如出一轍。
漸漸的,對哥哥的信任轉移到了周寂的身上,這份憧憬猶如一枚小小的種子,在好感的滋養下,悄悄的生根發芽。
在周寂警覺到異樣的時候,它已經鑽破土壤,即將開出名為‘喜歡’的花。
範閑惱怒於周寂的抽身離開,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周寂不喜歡他妹,那就當麵說清楚,斷了若若的念想,以後各自安好,相見爭如不見。
至於打出去的那一拳,是作為哥哥難以掩蓋的憤怒,並不會影響到兩人的關係。
輕車熟路的潛入郡主府。
範閑躺在林婉兒的膝枕上,一時竟有些疲憊,眯起眼睛,幽幽的說道:“婉兒,我有一個朋友他呢,有一個妹妹,也有一個好友有一天他發現他妹妹喜歡上了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雖然對他妹有好感,但還不至於喜歡”
林婉兒一邊聽著範閑的牢騷,一邊用手輕輕的搭在範閑頭上,沒有說話。
她知道,範閑現在需要的是傾聽,而不是討論。
這是範閑第三次和她講故事了,每次範閑這樣的時候,林婉兒都能感覺到他心裏的糾結和煩悶,隻是前兩次講的是他和自己的故事。
這一次換成了若若和他的朋友。
日出日落,轉眼又是一天。
隨著夜幕降臨,宮門外禮樂大作,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下方賓客往來絡繹不絕,好一個煌煌盛世景象。
北齊使團與東夷來客在慶國主賓的歡迎下,滿臉笑容,沿著長長的通道,走入了慶國最莊嚴的皇宮之中。
相比之下,慶國群臣的表情反倒沒那麽輕鬆了。
前兩日兩國使臣談判,一條北齊使團傳來的消息險些葬送慶國大好局勢,鑒查院言若海之子、北齊暗探總指揮言冰雲被擒,北方情報全部中斷,暗探集體潛伏。
這條消息雖然沒有正式公布,但已然在朝臣當中流傳開來,一時間人心浮動。
範閑雖然位卑官低,但由於身兼副使之職,所以就和幸其物一並安排在中間的案幾下坐著。
幸其物是鴻臚寺少卿,歸屬禮部,極善審時度勢。
見入殿前範閑與郭寶坤起了衝突,於是悄聲道:“範大人,郭寶坤也是太子門下,我看二位還是和解了吧?”
“我倒是沒事,你看他一眼。”範閑挑眉道。
幸其物轉身看向郭寶坤小媳婦般埋怨的眼神,不由苦笑,“慢慢就解開了。”
範閑笑而不語,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左右打量著來往的群臣。
隨著莊墨韓蒼老的身影從殿外走來,慶帝也久違的正裝出現,在眾人的跪拜中宣布夜宴開始。
大殿外,一位消瘦枯槁的老人擺上一碟花生一壺美酒,就坐在丹陛石一側,清風為伴明月相邀。
兩個字:逼格!
“洪公公,祈年殿的布防已經就位。”
一位將士從旁邊走來,行禮道:“不知洪公公還有什麽吩咐?”
洪四庠麵色冷漠,隨手拈起一粒花生,嗖的一聲彈射而出,擺手示意將士下去。
另一邊,從陰影處走出一名近侍躬身道:“稟公公,是一隻夜梟。”
洪四庠微微頷首,聽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宴會,繼續斟飲。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一首首足以傳承千古,永載史冊的詩詞回蕩在大殿之內,一時間眾人息聲,就連洪四庠也有些心神激蕩,舉起的酒杯遲遲不願放下。
深宮之中,距離太後居住的含光殿不遠的地方,燕小乙正帶著一隊侍衛在來回巡防。
往常這項任務是交給洪四庠去做的,隻是今日夜宴洪四庠被調到了祈年殿,所以就把太後這邊的安全交給了燕小乙負責。
皇宮很大,前殿的禮樂夜宴並沒有影響到後宮的寧靜,宮女們半閉著眼睛犯困,卻一時不敢去睡。
侍衛們在外城小心謹慎,內宮裏卻是一片太平感覺。
牆角,那方假山的旁邊,穿看一身全新夜行衣的周寂儼然和夜色溶為一體,呼吸與心跳己經緩慢到了極點,與這四周的溫柔夜風一般,極為協調地動著。
就算有人從他的身邊走過,如果不是刻意去看那邊,估計都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腳尖輕踩,落點比貓還輕,猶如一片被夜風吹落的樹葉,悄無聲息的飄過廊道宮巷,飛簷門窗,進入了太後的寢宮內。
隔空點穴,不論是小太監還是宮女,都死死地睡去。
在昏暗的燈光之中,周寂沿著相對陰暗的角落,來到太後榻前,隨手一撫便在床板當中發現了一處暗格。
暗格裏麵沒有珠寶沒有銀票,隻有一本書、一封信、還有一把古怪的鑰匙。
“果然是防盜鑰匙”周寂看著這把鑰匙的形狀,撇了撇嘴,隨手塞進懷裏。
剩下的書和信他並不感興趣,所以看了也沒看就重新放了回去。
耽擱了不少時間,也不知能不能趕上範閑人前顯聖的壯舉。
按原路返回,片刻之後,他便出現在了祈年殿附近。
初夏十五,明月高懸。
周寂換了身侍衛的裝扮,趁著換崗的機會來到祈年殿前。
眼神一掃,便看到了坐在大殿前的丹陛石一側,自斟自飲的洪四庠,周寂眉頭微微一皺,頓時提起了幾分警惕。
這老太監和燕小乙可不一樣。
燕小乙精通射術的同時太過依賴於自己的聽覺和視力,自以為掉根針的聲音自己就可以察覺,殊不知輕功真正絕頂的人足以做到,踏雪無痕落葉無聲。
隻要他聽不到的聲音,他就不會覺察到異樣。
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