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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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幼兒園的兩個媽媽當著其他家長的麵暴打一頓,顧佳心裏並沒有絲毫暢意,在她看來,敢傷害她的孩子,把她們打成那樣都算是輕的。

    至於她們報警?報複?

    嗬~顧佳更是不怕。

    自從搭上王太太那條線之後,她就打聽到了不少關於家長委員會的內部齷齪,所以在毆打完兩人之後,當場就拿她們吃回扣、謀私的那些爛事兒做要挾,一番威逼之後,兩人更是不敢吱聲。

    回去的路上,哭累了的許子言趴在顧佳懷裏沉沉睡去,顧佳躡手躡腳的把他放回臥室,走出客廳才看到沙發上的西竹。

    “抱歉呐,小西竹,剛剛嚇到你了吧?”顧佳蹲下身子,溫聲細語道,“我們先去看看阿姨給你布置的房間吧?時間匆忙,很多東西沒來及買,你看你喜歡什麽樣的玩偶和裝飾,我們明天一起去買買買,怎麽樣?”

    你擱這兒哄小孩兒呢?

    西竹白了顧佳一眼,雙手一撐,在沙發上懸空的雙腳踩在了地上,“你剛才以直報怨的舉動,我很滿意。”

    看著西竹抱肩昂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顧佳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伸手想摸西竹的腦袋,卻又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訕訕的放下手臂,顧佳笑道“打架是不好的,小西竹可不能跟阿姨學喲~”

    說話間,挎著運動包的許幻山從外麵回來,看到顧佳正和一個小女孩說話,稍微一愣,然後緩過神來。

    “老公,你回來了?”

    “老婆,我回來了。”兩人好歹也已經結婚這麽多年了,僅憑顧佳的一句話,許幻山就瞧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不過礙於有旁人在場,許幻山沒有當麵追問,而是看向旁邊的小女孩,笑道“這小姑娘就是你和小芹提過的小西竹吧?”

    “是呀,小芹那兒暫時有點不太方便,所以想托我們幫忙照顧幾天。”

    因為時間太晚,顧佳就給許幻山簡單介紹了一下西竹的情況。

    西竹本來還想著得用赤傘之力影響一下許幻山的思維,結果沒等她動手,許幻山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就這麽沒主見、聽老婆話嗎?男版鍾曉芹?

    西竹一陣無語。

    不過她和顧佳相處的不多,今天更是和許幻山第一次見麵,所以並不了解這對兒夫妻的相處模式,僅憑他們剛剛的交談對話,隻能看出他對於自己的強勢妻子,抱有無條件的信任。

    “你沒事兒吧?”

    回到客廳,許幻山倒了杯水遞給了顧佳,上下打量了眼,有些擔心道。

    “沒事兒。”顧佳強笑一下,搖了搖頭,從他手裏接過杯子卻被許幻山看到了手上的傷口。

    “你手怎麽了?怎麽受傷了?”許幻山眉頭微皺,顧佳也留意到手背刮破的傷口,左右翻看著手背,麵無表情道“剛不小心擦傷了一下。”

    “我去給你擦點藥。”看出顧佳不想多說,許幻山倒也沒有追問,從桌子下麵拿出藥箱,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叮囑道,“這兩天可千萬別沾水了,容易感染。”

    顧佳陰沉的表情緩和些許,看著給自己處理傷口的許幻山,沉聲道,“你要是不想和老萬合作,我們就棄了他,不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許幻山擦藥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顧佳。

    顧佳認真道“把咱們家這套房子作為你法人的資產質押給銀行,銀行的貸款可以暫時緩解公司資金鏈斷裂帶來的壓力。”

    許幻山心裏直突突,表情也有些為難,“要到抵押房子的程度了嗎?”

    “公司現在的賬目隻夠支付員工一個月的工資了,我們得想辦法開拓其他新的客戶。”顧佳沉聲道。

    “那要是貸款還不上”許幻山皺眉道。

    “銀行有權收房。”顧佳朝許幻山點了點頭,示意她沒有開玩笑,瞧出許幻山眼底的不安,顧佳笑了笑,安慰道“沒事兒的,老公,我覺得這是危機也是轉機,太穩定了反而會讓人鬆懈,也許公司能帶來新的突破,峰回路轉?”

    可我希望穩定不希望危機呀!

    許幻山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本就隻是個標準的理工男,因為零八奧運會的煙花表演結識了顧佳,他一心想要成為最優秀的煙花設計師,追求最完美的煙花作品,然而卻被顧佳一步步推到了今天的地位。

    他很感激顧佳,也很希望帶給顧佳幸福安定的生活。

    可這個女人太求上進了,得隴望蜀,欲壑難平。

    在他還是首席煙花設計師的時候,就勸說他辭職創業,創辦自己的煙花公司。

    辛苦打拚好幾年,兩人白手起家,終於在滬海買了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在中產算是真正站穩了腳跟。

    結果剛一站穩,顧佳就決定賣掉之前的房子,貸款也要住進君悅府。

    在許幻山自己看來,他們家根本不用這麽拚,以他們每年兩三百萬的收入住在之前的房子裏,足以過得有滋有潤。

    他看不出所謂的貴族幼兒園能給孩子帶來什麽,也看不出顧佳為什麽一定要讓他們的孩子出國。

    不過這一切他都不敢告訴顧佳。

    因為他覺得自己虧欠了對方。

    懷上許子言之後,顧佳就放棄了事業回歸家庭,做了一個全職媽媽,每天的辛苦許幻山都看在眼裏,再加上兩人結婚的時候,許幻山就曾答應過她,一定要讓顧佳過上最好的生活。

    在顧佳滿意於現在的生活之前,許幻山不敢有絲毫懈怠。

    你想要更好,那我就陪你達到。

    沉默片刻,許幻山抬頭看向顧佳,輕聲道“我都聽你的。”

    “沒事的,我們一起渡過。”顧佳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笑道,“公司的事兒不用擔心,我也會想辦法的。”

    許幻山攬著顧佳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夜空,默然無言。

    樓上,十七層房間。

    一個身材曼妙,清冷高傲的女子從一團密密麻麻的藤絲中走出。

    玄關到臥室,再由臥室到陽台,高跟鞋踩在地板,發出清澈脆響。

    司藤側臥在床榻一側,清亮如水的眼眸靜靜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另一半。

    輕道一聲晚安,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睡夢中,周寂看著近在咫尺的司藤,仿佛回到剛剛認識她的時候,熟悉的草木清香縈繞鼻尖。

    在她驚訝的目光下,周寂上前攬住她的腰肢,擁入懷中,深深的吻了下去。

    許久,唇分。

    久別重逢,千年未見,直到一縷陽光灑落床頭,才將睡夢中的兩人驚醒。

    君悅府十二層。

    溫暖的陽光照進房間,西竹慵懶的從公主床上坐起身來。

    昨天晚上她潛入周寂的房間,直到天快亮時方才返回,怔怔的發了會兒呆,昨晚的夢曆曆在目,西竹指尖輕輕觸碰唇角,卻又有些失望的放了下來。

    果然是夢,醒過無痕。

    客廳依稀傳來說話的聲響,其中一人的聲音還顯得格外熟悉,西竹詫異的拉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在幫顧佳擺盤的身影,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小西竹,你醒啦?快去洗漱一下準備吃飯啦~”鍾曉芹瞧見客廳拐角站著的小不點,露出一個傻甜的笑容。

    “你怎麽來了?”

    做到餐桌旁,西竹接過鍾曉芹遞來的牛奶,鍾曉芹洋洋得意道“顧佳是我閨蜜,我怎麽不能來啦?對吧顧佳~”

    “對對對,小芹說什麽都對。”看著眼前這個傻姑娘,顧佳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在家裏也是和陳老師這麽拌嘴的嗎?”

    說實話她還挺羨慕鍾曉芹的,三十歲的人了,仍舊保持著那份年輕人都未必有的天真爛漫。

    不過羨慕歸羨慕,她並想變成鍾曉芹的樣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喜歡鍾曉芹的純真,更向往太太圈的權勢。

    “嘿嘿~”鍾曉芹傻笑道,“我和陳嶼吵架歸吵架,但我們倆之間的溝通變多了也是真的,以前我們家都沒有聲音的現在至少會互相關心一下了。”

    “吃沒吃飯呀~要麽給寶寶添置點什麽東西啊,想想家裏的擺設呀什麽的,哪怕吵架也是一種溝通嘛~”鍾曉芹說到這裏,一臉感激的看向西竹,雙手合十道,“說起來,這一切還是得感謝小西竹~~要不是有她在,我這呆頭呆腦的肯定到死都不知道陳嶼默默做了那麽多事。”

    西竹眉頭一挑,白了鍾曉芹一眼,“知道就好。”

    吃過早飯,鍾曉芹看了下時間,匆匆忙忙的去到物業部打卡上班了,顧佳收拾好碗筷,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王太太呀?嗯~是我,顧佳。”

    西竹視線從電視轉移,看向一臉驚喜的顧佳,即便沒有刻意偷聽,她也捕捉到了關於‘真絲’‘綢緞’‘旗袍’‘手工’之類的關鍵詞。

    麵帶喜意的收起電話,顧佳轉過身來,差點被兩眼放光的西竹嚇了一跳。

    唔形容詞。

    要是平時的話,倒也無妨。

    可這是王太太第一次邀請她參加太太圈的聚會,如果再帶個小尾巴過去,著實有些不太合適了。

    顧佳裝作沒有看見西竹眼中毫不掩飾的熱切,勸說道,“小西竹,我今天上午有點事,可能沒辦法陪你玩了,你一個人在家裏看電視,可以嗎?”

    西竹眉頭微皺,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並沒有用赤傘之力強行影響顧佳。

    定製旗袍什麽時候都可以去,沒必要非得跟著顧佳去看她們這群人合起夥來糟蹋布料。

    見西竹沒有纏著自己非要跟去,顧佳稍微鬆了口氣,卻在出門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條細微的藤絲鑽進了她的包中。

    滬海城區,一處清雅幽靜的別苑內,王太太領著顧佳介紹著參加這次聚會的幾位太太。

    她們這群太太們往往輪流舉辦聚會,有些家裏是做實體生意的底蘊雖厚,但耐不住市場沒落,還有一些把兒女送去牛津大學讀書,素來以文化人自居,還有一個嫁入豪門的小演員,老公比老爸年齡都大。

    簡而言之,一群依附家中資產的奇葩。

    這是顧佳參加聚會時的直觀感受,性格向來獨立自信的她雖在表麵上恭維著她們,可在心底卻是瞧不起這些所謂的太太。

    然而她所不曾想過的是,一個不靠共同興趣支撐,也沒有親密關係維持的太太圈存在的目的是什麽?攀比?炫耀?還是一見麵就各種陰陽怪氣?

    富過三代的底蘊家庭會這麽膚淺嗎?每天這樣相互瞧不上,為何還要硬湊一起惡心自己呢?

    這群太太隻是她們身後之人的縮影,她們所維係的,其實是她們丈夫們的人脈利益。

    就如同當初以為隻要找齊所有的申請資料就可以進入貴族幼兒園一樣,與社會脫節太久的顧佳隻看到最表麵的一層,直到聚會結束,坐在車裏的時候,才發現朋友圈的太太合影把最邊角的她給完全裁掉。

    不明就裏的她還以為是自己帶著的七八萬的包掉了自己的身價,於是給相熟的幾家奢侈品店打了好幾個電話,想要購置一款最新的挎包,作為‘獲得太太圈認可’的敲門磚。

    回到家裏,顧佳仍在打電話,然而她認識的那幾家店,最貴的也就十幾萬,而那些參加聚會的太太們帶的都是百萬以上的挎包,這份差距足以讓自信滿滿的顧佳,感到難言的自卑。

    西竹手腕翻轉,指尖一收,一縷藤絲從顧佳包裏收回西竹的手心,掃了眼翻看通訊錄的顧佳,為她的幼稚感到莫名好笑。

    西竹搖了搖頭,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猛然轉身,神色莫名的看向門外。

    電梯上升,在十七層停下。

    周寂打開房門,突然嗅到了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眼前驀然一亮,周寂快步走進客廳,環顧四周,並未看到有人來過的痕跡,沿著香氣來到臥室,床榻一側略顯淩亂一側平整完好。

    (感謝‘時念’的100幣打賞。)

    (感謝‘塔塔先生’的500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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