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漫妮篇結束【三十而已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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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冬交替,一場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潮伴隨著濕冷的雨水悄然而至,轉眼已經回到滬海兩個月,鍾曉芹每天劃拉著日曆,掰扯手指算還有幾天才能請產假,顧佳和許幻山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差點破碎的小家。

    王漫妮終於還完了信用卡上的欠款,活的依然精致,卻在見識過上層人士的奢華之後,開始籌備明年的長途旅行。

    近些天,王漫妮無意間刷到一個某某某的app,簡直像是打開了一個寶藏,每天看著上麵的精致女孩分享著自己的生活,讓她越發沉迷,這些東西她都有接觸過,正是因為接觸過,所以才愈發懷念。

    梁正賢和她早就斷了聯係,而曾經短暫的上層生活隻能依靠這些視頻圖片得以幻想。

    不知不覺中,一條分享著自己二次婚姻,帶著一個拖油瓶嫁入豪門的視頻映入眼簾,王漫妮雖然感覺有點假,但還是情不自禁的看到了最後,漸漸的,類似的視頻越來越多,內容也從浮誇變得逐漸‘真實’起來,每天看著這些炫耀自己找到真愛,並且真愛都非常有錢的‘同伴’們,王漫妮的心也跟著浮動起來。

    得知她曾經差一點就能夠成為大家的一員,這些播主們紛紛為王漫妮感到憤慨,一邊痛罵這個叫做梁正賢的海王,一邊拿身邊的實例安慰她,女人一定不能將就,隻要提升自己的品味,活得足夠精致,就一定可以找到那個符合自身條件的另一半。

    如果是很久之前的王漫妮肯定會對這些言論嗤之以鼻,但每天看著同伴們分享的生活經曆,以及她們那些又帥又有錢的老公,王漫妮從將信將疑變得無比期待。

    期待將來會在哪天遇到一個香噴噴的外國帥哥,在異國他鄉來一場美麗的邂逅。

    哼著小調,王漫妮漫步在雨後的老街上,不知不覺來到了薑辰的咖啡店外。

    說起來,從老家回來以後,她就再沒有去找過薑辰,因為她在等薑辰主動聯係她。

    就和以前一樣,主動找她搭話,主動找她分享生活,但不知為何,這段時間薑辰一直沒有再聯係過她,也不向她解釋那所謂的‘三千塊錢’是怎麽回事。

    是周寂自作主張的惡作劇,還是薑辰自己的選擇。

    不管是怎樣,她都不能主動去問。

    這是王漫妮死要麵子的矜持,也是她在薑辰麵前維護自己超然地位的手段。

    寒潮過後,久違的暖陽照亮整個城市,司藤披著一張蔓延著根係圖案的方毯,坐在周寂身旁的位置,視線餘光剛好掃到窗外的王漫妮。

    王漫妮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司藤和周寂,上次在老家她和司藤好像有閑聊過一些事情,內容雖然不記得,但司藤離開那份愈發疏遠和冷漠的氣質確實有些震懾住她。

    王漫妮能感覺到,這個驚豔到宛如畫中走出的女子並不喜歡她,甚至還有一些厭惡。

    下意識的想要轉身走開,但隨著店門上方的鈴鐺響起,之前見過兩次的那個女服務員從裏麵追了出來。

    “你好~你是薑辰店裏的員工吧?”王漫妮詫異的看向對方,雙手插兜,露出從容的微笑,視線從她身上的店員製服移到臉上,大方得體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請問有什麽事嗎?”

    對於王漫妮叫不住自己的名字,女店員並沒有感到意外。

    畢竟,對比眼前這個渾身名牌,光鮮亮麗的都市女性,她這一身的店員製服確實有些不太顯眼,女店員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卡片,遞向了王漫妮。

    “這是什麽?薑辰給我的新年賀卡嗎?”王漫妮看不懂對方臉上笑容的意味,於是伸手接過卡片,目光落在了上麵的紅色雙喜。

    男方‘薑辰’,女方‘陸芳’。

    王漫妮以前並不認識陸芳,但在此刻,她認識了。

    “我們領證了。這是我們婚禮的請柬,時間訂在聖誕節的後一天,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陸芳笑容很真誠,甚至還帶著一絲感謝,每一個字都插在王漫妮心上,卻又在破開缺口的同時,被一段段鼓勵的雞湯重新填滿。

    明明是自己舍棄的東西,明明是自己釣著玩的備胎,短短兩個月就被別人裝走了?

    王漫妮努力說服著自己,表情卻終究有些不自然,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笑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們。”

    薑辰似乎看到了店外的兩人,於是跟了出來,尷尬之餘,聽到王漫妮的話,開玩笑道“有多大?”

    女店員陸芳拉住他的手,一臉嗔怪表情。

    冬日的陽光並沒有想象中的溫暖,一縷微風撩起王漫妮垂落的發絲,帶著冷冷的寒意,再次打量眼前這個衣著打扮很土的女店員,目光掃過身旁留著小胡子,兩鬢絡腮的薑辰,王漫妮瞬間感覺一陣厭惡。

    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目光,王漫妮似笑非笑道,“很般配,恭喜你們。”

    轉身離去,王漫妮掏出了手機。

    看著似乎在編輯著長文的王漫妮,薑辰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一直在望著薑辰的陸芳自然能夠覺察到他眼神的變化,心裏不由一緊,拉著他手的力度也下意識緊了一些。

    就好像擔心他追上去一般。

    手掌被攥緊的微痛驚醒了茫然的薑辰,低頭應對上陸芳滿是擔憂和不安的眼神,薑辰釋然一笑,揚起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拉的這麽緊,是怕我逃走嗎?”

    陸芳用力的點了點頭。

    薑辰有些尷尬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一把把陸芳擁入懷中。

    抬頭在看,王漫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道上,而他的心卻留在了陸芳的懷中。

    晃了晃手機,周寂忍不住笑出聲來,劃開剛剛看到的三句話讓男人為她花十八萬的女講師,想要拿給司藤去看,司藤從方毯裏抽出一隻小臂,一臉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種低俗弱質的東西,真的會有人信嗎?”

    周寂聳了聳肩,撇嘴道“發布這些視頻的人肯定不信,依靠這些理念賺錢的人肯定不信,但那些沉浸在這樣的言論,每天被大數據推送這種言論的人,就不一定了。”

    關掉了某某某app的廣告,周寂轉頭看向司藤光潔果露的小臂,忍不住吐槽道,“你既然都怕冷了,為什麽還要穿短袖旗袍?”

    司藤白了周寂一眼,理所當然道,“因為美。”

    很好,很強大。

    周寂無從反駁。

    因為天氣轉冷,鍾曉芹要照顧好身體避免受寒,所以休息的時間一直都待在家裏,而顧佳還在忙碌渠道和茶葉銷售的事情,想要趕在年關之前打通渠道,把空山茶的品牌先推出去,至少在過年走親訪友的時段,將茶廠的秋茶銷出去一批。

    在咖啡店裏坐了一會兒,周寂拿上薑辰送他們的請柬,再次送上兩人的祝福,然後朝電視台集資小區走去。

    一路上,司藤幽怨的披著周寂的長款風衣,時不時白他一眼,不過捏著風衣兩角的卻時不時的緊了緊。

    用法力檢查過鍾曉芹的身體,周寂便和鍾曉芹提起了薑辰就要結婚的事情,鍾曉芹聞言歡喜之餘,卻又滿心羨慕。

    她和陳嶼結婚的時候,並沒有舉辦婚禮,因為當時陳嶼還沒有走出童年陰影,所以鍾曉芹並沒有怪他。

    可要說遺憾,鍾曉芹又怎會不覺遺憾?

    可憐巴巴的看向陳嶼,小肉手撫摸著已經完全鼓起來的肚子,鍾曉芹還沒開口就被陳嶼看破了小心思。

    性格內向的他從來隻會把愛藏在心裏,默默去做,不懂得表達。

    但在這幾個月,陳嶼逐漸走出了原生家庭的負麵影響,和鍾曉芹的溝通變得越來越多,原本悶在心裏的愛,也開始迸發出來。

    “鍾曉芹,你別看到別人幹嘛,自己也想幹嘛行不行?眼看就要入冬,你頂著個大肚子怎麽穿婚紗,要穿也得等到”陳嶼聲音越來越低,底氣也越來越弱,“等到明年孩子稍微大點,我們再補上好不好?”

    鍾曉芹叉腰的雙手慢慢放下,臉色的怒氣也隨之變為了錯愕,忍不住白了陳嶼一眼,歎息道“看來,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啊。”

    沒等她說完,自己反倒笑了起來。

    結婚

    周寂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司藤。

    此時的司藤嘴角同樣揚起微笑,發自內心深處,亦算是情不自禁。

    “呐,司藤。”

    “嗯?”司藤轉過頭來,餘光從鍾曉芹看向周寂,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帶著一絲詢問。

    “我們結婚吧?”

    應對上司藤瞳孔深處的自己,周寂此時的眼瞳同樣映照出司藤的身影。

    眼波流轉,好似一層層漣漪在水麵蕩漾,司藤楞了一下,整個房間也變得安靜下來。

    鍾曉芹捂住嘴巴和陳嶼對視一眼,儼然一副吃瓜看戲的表情。

    “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周寂微微頷首,“願意嫁給我嗎?”

    “不願意。”司藤揚起雪白修長的天鵝頸,猶如一隻高傲的孔雀般,雙手抱肩,明明說著拒絕的話,眼神滿是甜甜的笑意。

    “哦,那我回頭問問別人。”

    “你敢!”司藤頓時炸毛了,一把把周寂推到鍾曉芹的床上,一聲清脆脆響,八公分的高跟鞋啪~的一下踩在周寂身側,深深的陷入柔軟的床榻中。

    ‘我的手機~’鍾曉芹伸出爾康手,心疼的看著已經陣亡的手機,旁邊的陳嶼見勢不對,趕忙扶起鍾曉芹朝客廳走去,隨著臥室門關閉,鳩占鵲巢的周寂這邊,就如同這隻踩碎的手機一般,完完全全承受了司藤所有的氣場壓力。

    “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麽呀?”喉結滾動,如瀑的長發從司藤耳側滑落,撩過周寂的臉頰和脖頸,酥酥癢癢,讓他忍不住喉結滾動,吞了唾沫。

    兩人相識這麽久,司藤很了解周寂的性格,那份刻在骨子裏的擰巴絕不會因時間而改變,隻有刻骨銘心,才能住在他的心裏。

    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一挑,清冷中帶著一絲惱怒的眼眸變得似笑非笑,原本鋪展在他身上的長發也隨著司藤的起身而收起,反倒讓周寂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們的約定還沒完成呢?別想耍小聰明。”司藤挑眉道,“不過,看在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的份上,約定可以不局限在這個世界,等你什麽時候追到我,我就答應嫁你,怎麽樣?”

    周寂白了司藤一眼,正如同司藤了解他,他又何嚐不了解眼前這個傲嬌的藤女王呢?

    畢竟曾在他的心裏住了一千多年,其實在看到她眼底的笑意時,周寂就已經明白她隻是在享受被他追求的惡趣味。

    更重要的一點是,司藤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早在兩人初識的時候,周寂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坐起身來,拎起鍾曉芹的手機,丟在旁邊,周寂看向司藤,牽住她的柔夷,聳了聳肩,輕笑道,“行吧,反正都有夫妻之實了,等你什麽時候想辦了,告訴我一聲,倒時補上就行了。”

    年關將至,好事也接連登門。

    薑辰和陸芳結婚沒幾個月,鍾曉芹的孩子也在大年三十的這天順利生產,七斤七兩的小公主,名字呢,也早就被鍾曉芹定下,就叫陳西竹。

    對此,司藤氣的牙癢癢。

    不過真當她看到這個小不點的時候,原本的惱怒瞬間散去,甚至還和鍾曉芹拌了幾句嘴,說什麽都要當小西竹的幹媽。

    隨著小西竹慢慢長大,陳嶼和鍾曉芹遲到了四年的婚禮終於在鍾曉芹三十歲生日那天舉辦,經過顧佳大半年的努力,茶廠那邊終於步入正軌,而許幻山也在掌管煙花公司的這段時間,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顧佳的不易。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過去十年。

    因為當初受到司藤妖氣的影響,慢慢長大的小西竹模樣上已經有了當年西竹的影子,而鍾曉芹和陳嶼,以及所有和西竹接觸過的人,都漸漸淡忘了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就連同周寂和司藤的存在,也在悄無聲息的,從眾人的生活中抽離。

    而王漫妮依舊過著窮精致的生活,十年的時間對她而言過得無比充實。

    隻不過每年一次的長途旅行從歐洲變為了日韓,又從日韓變為了印泰,旅遊質量有所下降,渴望‘真愛’的心不曾更改。

    越來越濃的妝無法掩蓋歲月的痕跡,也許,隻有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從大數據推送的世界中清醒,然後再次躲進這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結尾有點趕了,不過想寫的差不多都寫出來了,還差一個關於’司藤生日‘的梗,快寫完的時候才想起來,這會兒已經加不進去了。)

    (大致就是,鍾曉芹和顧佳問到司藤生日,周寂說隻記得她的忌日,然後e司藤炸毛,這個樣子)

    (關於王漫妮,我所能想到的未來,也許就是這個樣子了,以她的人設,必然會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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