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可是妖怪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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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徐驍又給他找過來的老頭,徐鳳年顯然更相信周寂的話,轉頭看向躺在水坑一動不動的水甲,耳畔傳來李淳罡的聲音。

    “不錯,伏將紅甲一化為五,雖不及歸一時強悍,可也不至於那麽容易就被擊敗。”

    話音落下,距離紅甲最近的舒羞和呂錢塘猛然轉身,隻見雨水衝刷下的甲胄不知何時已經不再向外滲血,墨黑幽暗的眼眸突然睜開,雙手十指嵌入泥濘,泥漿頓時翻滾起來。

    暗紅色的紋路從甲胄表麵浮現,填補胸口被水劍洞穿的缺口,整個人肢體僵硬的緩緩坐起,傷勢完全恢複,似乎隻是躺下睡了一覺。

    “這都沒死?”舒羞剛才親眼看到了水甲胸口的孔洞,甚至透過孔洞還能看見對麵的呂錢塘。

    如果是正常人,受此一擊恐怕早已斃命,可麵前這個肢體僵硬的披甲人,怎麽看怎麽有些不太正常。

    “雖生猶死,這已經算是活死人了。”

    李淳罡撐起雨傘跳下馬車,踏著泥濘的水窪飛身而起,一如當初南宮仆射出場時那般零點二五倍速飄到水甲上空,一腳踏下,踩中正要起身的水甲胸口,正是被雨水化劍炸出一個窟窿的方位。

    砰~

    被暗紅紋路修複的傷口再次崩開,李淳罡腳步不停,向前一步邁出,踩在水甲抬起的腦袋上,借力再次躍起,口中低吟‘一劍仙人跪’,仿佛是在向整個世界宣布著自己的榮歸。

    群馬嘶鳴,雨水倒灌。

    李淳罡傘麵旋轉,整個人仿若浮空而立,小道上的傾盆雨勢猛然停滯,雨點不落反而向上反彈回去,沿著傘麵旋轉的軌跡,化作一個巨型漩渦,拉扯著四周所有的雨水。

    徐鳳年這才露出驚異之色,看著李淳罡合傘化劍,伴隨漩渦水流徒然下墜的身影,莫名覺得眼熟。

    直到李淳罡一劍刺向水甲,金剛不破的甲胄在激流漩渦下砰然崩碎,這才恍然大悟,邦邦邦~的敲了敲周寂身前的淡藍屏障,好奇道,“老周,他這是被你刺激到了,想拿伏將紅甲撒氣的吧?”

    雨勢淹沒了徐鳳年的聲音,卻仍舊躲不過天象境的聽覺,撐傘歸來的李淳罡腳步一頓,涵養瞬間破功,原本還想在小輩麵前人前顯聖,結果被徐鳳年提醒,頓時想起了那天身陷水球,被各種激流旋轉衝刷的情景,嘴角不由一抽,眩暈幹嘔的感覺久久不能忘懷。

    周寂啞然失笑,瞥了眼徐鳳年道:“一劍仙人跪,眼前這位可是傳說中的劍神李淳罡,我得罪他沒關係,說走就走了,你要是得罪他,我可管不著。”

    徐鳳年眼皮一跳,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住,轉頭看向朝這邊走來的李淳罡,立馬表演他的絕招變臉,堆著燦爛的笑容,驚歎道:“好一招一劍仙人跪!還好我練刀不練劍,不然要是早早學了劍,再見識前輩今日的這一劍,肯定要落下心理陰影,隻怕是再也沒有提劍的勇氣和信心了。”

    “少拍馬屁~你刀也不怎麽樣~~”李淳罡露出不屑之色,“還有,老夫才不是被這小子刺激,就是見獵心喜,想以水勢破了它遇水則強的伏將水甲!”

    李淳罡說完高高的揚了揚下巴,可嘴角勾起的微笑暴露出徐鳳年的討好對他頗為受用,當著徐鳳年的麵攝來一滴雨水,彈指射向林間。

    徐鳳年沿水滴飛出的方向看去,奈何雨幕細密,林木豐茂,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回頭想問李淳罡時,李淳罡已經將紙傘還給青鳥,回到了車廂裏麵。

    “小丫頭,老夫還有些餘勇吧?”李淳罡笑眯眯望向其實啥都沒看清楚的薑泥,想從這個小姑娘身上獲取一些成就感。

    然而薑泥隻是依稀看到了那條橫空出世的大雨龍卷,隻不過離得有些遠了,加上外行隻懂看熱鬧,震撼程度也就遠不如呂錢塘舒羞幾人。

    再說,她可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

    莫說是大雨龍卷,她連妖怪都看見過,甚至還成了朋友。

    那可是妖怪,怕不怕?

    李淳罡怕不怕妖怪薑泥不知道,但被一滴雨水從樹梢打落的趙楷卻是真的怕了。

    伏將紅甲之一的最強金甲抬手接住趙楷,大師父交給他的五具紅甲轉眼已經毀去一具,趙楷站在金甲肩頭,望向遠處的車隊,驚異之餘,露出一絲忌憚的神色,“這老頭好強...我怕是對付不了,我這個小舅子還真不好殺...”

    “硬來沒戲,還是再找機會吧~”

    趙楷打個響指,木甲和火甲從林中走出,跟著他消失在林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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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好心好意誇他,他怎麽還擠兌我呢?”

    周寂從趙楷離開的方向遠遠收回視線,拍了拍一臉委屈的徐鳳年肩膀,忍俊不禁道:“回頭我教你一套傳音入密的法門,這樣再在背後調侃別人,別人就聽不到了。”

    徐鳳年錯愕的回頭看了眼垂下來的車簾,壓低聲音,尷尬道:“剛才他都聽到了?”

    周寂笑而不答,看向滿地的碎片道:“水甲已死,幕後之人已退,你叫人把這些散落的甲胄碎片撿回來研究研究,說不定可以尋到弱點,對付剩餘的四具紅甲。”

    徐鳳年將此事拜托給了魏叔陽,撿起其中一塊碎片,突然想起一事,臉色微變道,“不好,寧峨眉!”

    話音落下,寧峨眉披甲染血,略顯狼狽的從小道疾馳而來,看到徐鳳年無恙,心裏才稍鬆口氣,翻身下馬。

    “遇襲了?”徐鳳年心裏泛起一絲不妙預感,寧峨眉驚訝道,“世子怎麽知道的?”

    “剛有一個身披紅甲,刀槍不入的怪人偷襲鳳字營,在下無能,鳳字營死傷四十餘人都無法留住那人,隻是將其逼退,最終,還是被他逃脫了。”寧峨眉尊徐鳳年為北椋世子,並不代表他認可徐鳳年接管北椋一事,所以並沒有以‘屬下’自稱。

    徐鳳年沒有在意寧峨眉的稱呼,看著寧峨眉在自己麵前單膝跪下,露出不解之色。

    寧峨眉低頭行禮,沉聲道:“寧峨眉甘願領罪,隻求世子饒了鳳字營剩餘的將士。”

    周寂看著徐鳳年以軍規法紀將鳳字營的挫敗辯解為功績,忍不住露出一抹輕笑,轉身朝自己獨占的那輛馬車走去,突然聽到了魚幼薇的聲音從前麵車廂響起。

    “前輩,薑泥要不願做你徒弟,你看我可不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