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是你爹給你安排的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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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你這小丫頭說的簡單?”李淳罡啞然失笑,搖頭道,“誰勝誰負要等打過才知分曉。”

    “不如這樣吧,等你心境圓滿,重回陸地神仙之境,我便答應和你打一場如何?”

    周寂輕描淡寫的聲音從二樓船頂傳來,李淳罡目光一凝,眼底的平靜泛起層層戰意,隨後歸於平靜。

    薑泥左右看了眼兩人,心裏不禁有些後悔,她剛剛隻是看李淳罡得瑟,所以開個玩笑,沒想到周寂居然主動約戰李淳罡,“你們不會真的要打吧?”

    “這一架遲早是要打的。”李淳罡瞧見薑泥一副懊惱自責模樣,忍不住笑道:“我把自己關了這麽多年,早就手癢了。不過,要打也是等到武帝城見過王仙芝之後了。”

    “天底下有資格與我交手的沒幾個,王仙芝算一個,這小子嘛...神神秘秘的,姑且也算有個吧。”李淳罡雖未和周寂交過手,但在一路隨行的這些天裏,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一種令人惶惶不安的危險從他身上散發。

    這種危險隱藏在溫潤友善的外表下,便是如劍九黃、湖底老魁,乃至於趙希摶都無法察覺。

    察覺不到,並不是他們實力太弱。

    而是因為,這是隻屬於劍道的無上威壓。

    李淳罡收回視線,幽幽望向遠處江河。

    此人並非純粹劍客,卻有一柄純粹的劍。

    周寂一步踏出,虛空好似浮現一條無形天路,來到兩人身前,上下打量道:“以你現在境界恐怕還勝不得王仙芝吧?”

    薑泥聽完又是一陣擔心。

    這位李劍神雖然有些邋裏邋遢,需要每天板著臉訓斥才肯去洗手洗腳,但對她還算不錯。

    上一個挑戰王仙芝的老黃已經‘戰死’,倘若李劍神要是也如老黃那般......

    “不好說。”李淳罡並沒有因為周寂的話而感到生氣,“當初我和他一戰,輸在毫厘之間,不過現在嘛...許久沒摸劍,確實有些手生......”

    注意到薑泥眼神裏的擔憂,李淳罡心性豁達道:“不過也沒關係,打架嘛~開心就好,輸贏先不想。”

    “我希望你贏...”薑泥抿了抿嘴,輕聲道。

    李淳罡笑道:“那我謝謝你。”

    “如今,這世上沒人對我好了,你還不錯。”薑泥傲嬌的撇頭看向別處,從袖中掏出一隻精致小巧的尖細短劍,遞了過去,“喏,這個給你。”

    周寂認出這枚猶如發簪大小的短劍正是薑泥唯一用來代表自己身份的神符,欲言又止,沒有告訴她這玩意兒其實幫不到李淳罡什麽。

    李淳罡同樣認出此物,心裏莫名觸動,開口道:“你要把神符給我?”

    薑泥回道:“借你的,打完立馬還我。”

    李淳罡接過短劍,當做發簪插在發髻上,指了指,露出微笑。

    一晃數日。

    船過燕子江,駛入了青州境內的春神湖。

    八百裏春神湖,容納六水吞吐大江,曆來是兵家死爭之地。

    薑泥徑直回到船艙,做賊一般從行李中搬出一隻錢匣,從裏麵掏出一本賬簿,上麵清楚記載了讀《舊書樓記》掙了多少文錢,還有李淳罡的《春秋劍甲》《兩袖青蛇》,每一本何時讀何地讀,每本讀了多少字,都有詳細記錄。

    因為李淳罡私下和周寂較勁,幾乎把自己家底都搬出來了,雨中施展過的一劍仙人跪,還有成名絕技兩袖青蛇都被錄入兩本書中,薑泥看得雲裏霧繞,徐鳳年聽得似懂非懂。

    既然不懂,那就隻能多讀幾遍了。

    到最後徐鳳年還是似懂非懂,薑泥卻是已經倒背如流。

    這些天小丫頭每天都會對著賬簿一枚枚數著銅錢,仿佛多數幾遍就能多出幾枚似的。

    湖麵薄霧彌漫,天灰蒙蒙,似有一艘巨型樓船從迷霧深處駛來,若隱若現,彷如龐然大物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周寂端著花盆迎風而立,遠遠望向樓船,再看向自己坐著的這艘。

    北椋雖然能打,但也僅限於陸地,靖安王養水師盤踞春神湖就是為借天險拒北椋。

    這就導致北椋遲遲無法組建水師,船隻行駛亦受限製,即便是徐鳳年,也隻能找來一艘普通商船,而非大型樓船。

    周寂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笑道:“好氣派的大船,擱這個時代算是豪華遊輪了吧?要不和他們商量一下,把樓船換給我們?”

    兩條藤蔓左右互搭,仿佛一個抱臂而立的高傲女子,嫩芽上揚,甩給周寂一個白眼。

    身後傳來急促腳步,徐鳳年從船艙趕來,沉聲道:“那是青州水師的黃龍樓船,看來來者不善啊。”

    “那不正好?”周寂笑道:“小船終究不如大船視野開闊,剛好可以找他們調換一下。”

    說話間,又有一艘樓船從側後方駛來,迅速靠近他們旁邊。

    徐鳳年眉頭微皺,遠處樓船上的趙楷同樣皺起了眉頭。

    “那裏怎麽還有一艘?”

    靖安王世子也不知道那艘樓船從哪冒出來的,但靖安王府未出聲,誰敢來接徐鳳年?於是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笑道,“沒關係,那也是青州水師。”

    聽完解釋,趙楷皺起的眉頭並未舒展,遙望兩船臨近,卻沒有動手跡象,遲疑道:“他們好像真是去接徐鳳年的。”

    靖安王世子放下手臂,認出了樓船上站著的熟悉身影,正是靖安王府的幕僚王林泉。

    “奇了怪了,難不成是父王的意思?”

    茫茫湖上,逃無可逃。

    眼看徐鳳年就要死在青州水師之下,卻被疑似靖安王的人接走,趙楷有些不甘道:“那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