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終於舍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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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對徐鳳年不感興趣,也沒打算跟你去爭徐鳳年。”初冬從薑泥旁邊錯身而過,腳步一頓,憐憫的瞥了眼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搖了搖頭,徑直走過。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麽小年紀就開始宮鬥爭寵,可惜...可惜。
薑泥雖然看不懂初冬的眼神含義,也不知道剛剛那會兒功夫王家小姐究竟腦補出多少狗血宅鬥情節,但心裏隱約有種被人冒犯的感覺。
沒等她出言反駁,初冬就已走遠,門外的說話聲突然大了幾分,回過頭發現王林泉變得似乎有些激動,像是有些事情未能談攏,最終失落的拱手告退。
徐鳳年看著王林泉努力直起腰杆的背影,餘光瞟到躲在門後的一抹素色裙擺,眼中的悲涼消散大半,壓抑的心情也恢複了些許。
“還躲呢?剛才就看見你了。”
徐鳳年嘴角揚起一抹淺笑,走上前把薑泥拽出。
薑泥掙脫徐鳳年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衫裙,撇過頭,裝作不以為意的說道:“我...我哪裏躲了?我是在院裏看花,對,看花。”
薑泥說著朝庭院兩側的花圃走去,蹲下身子,打量麵前的一簇鮮花。
“別看了,我待會兒要去趟襄樊,你來不來?”徐鳳年也不戳破這丫頭的瞎話,跟著蹲了下來,抬手撐起下巴,歪著頭看向眼前這朵最倔強的小野花。
“你瘋啦?襄樊可是靖安王的地盤。”薑泥聞言一驚,轉頭恰巧與徐鳳年對視,一種無法言喻的慌亂從心底泛起,薑泥趕忙移開視線,伸手撩撥一下耳畔垂落的發絲。
“我知道啊。”徐鳳年笑了笑,並沒有繼續盯著薑泥,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花團錦簇的庭院,語氣帶有一絲低沉,“徐驍行事和我師父一樣,都是連環行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讓我安然離開青州,王伯主動暴露,就是要把自己和整個王家交給趙衡做棄子.....”
薑泥已經從周寂那裏知道了此事,王林泉和徐鳳年剛在門外發生爭執,想必也是因為這件事。
“所以你去青州是想保住王家?”薑泥輕聲道。
“我既要安然離開青州,也要將王伯一家送回北椋。”徐鳳年伸出雙手,在薑泥麵前虛握,笑道:“按照老周的說法......成年人不做選擇,我全都要~!”
“那王家的小姐你也要嘍?”薑泥語氣幽幽道:“我看人膚白貌美,又是大家閨秀,是不是明天我就要改口稱人‘主母’了?”
徐鳳年眼皮直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哭笑不得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呀?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才沒有。”薑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頓時跳起身來,撇過頭否認,順勢轉身跑開。
“哎~!襄樊,你去不去呀?”徐鳳年伸手做喇叭狀,開口問道。
薑泥腳步不停,聲音遠遠飄來,“去!我換身衣服。”
徐鳳年啞然失笑,笑道:“我先去找老周,一會兒船上匯合。”
薑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牆角,就在徐鳳年以為她沒有聽到的時候,卻見院牆一角伸出一隻手臂朝他揮了揮,示意自己收到。
王林泉掌管青州財權,被稱為靖安王的財神爺,自身財力自是不容小覷。
整座王家宅邸建在春神湖湖心姥島,庭院深深,亭台樓榭,小橋流水,一派江南煙雨風情。
周寂作為北椋世子的好友,安頓在宅邸的一處清幽小院,徐鳳年來時他正陪著司藤在廊間漫步。
瞧見周寂端著花盆時而踱步時而低頭‘自言自語’的身影,徐鳳年雖說已經習慣,但每每看到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老周,王伯那邊已經說好了,我打算進城見一見靖安王,看能否從他那裏找到兩全之法。”徐鳳年上前幾步,沉聲道,“保全王家,離開青州。”
襄樊之於徐鳳年無異龍潭虎穴。
周寂淡然一笑,拂袖起身道:“坐了那麽久的船,確實有些沉悶,走吧,同去。”
過了半晌,眾人一行再次登船出發,從湖心姥島朝襄樊方向駛去。
另一邊。
靖安王世子回去稟告父親,得知王林泉是徐驍埋在青州暗線,並要作為棄子換取徐鳳年安然離開,本就性情桀驁的他更是怒火中燒,當即帶著上陰學宮的學子趙楷重回春神湖,想在湖麵劫殺徐鳳年。
北椋安排的商船其實並不小,但麵對三艘龐然大物的黃龍樓船宛如一隻舴艋,稍有碰觸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船上眾人無不表情凝重的望向駛來的青州水師,徐鳳年手掌搭在刀上,騰騰殺氣撲麵而來。
周寂眉頭一挑,笑道:“上次隻有一艘,這次直接來了三艘,看來這位靖安王殺意已絕啊。”
“若我死在這裏,北椋大軍必然殺入青州,靖安王必然不會做出如此衝動無謀之舉。”
論起勾心鬥角,周寂遠不如徐鳳年。
聽到徐鳳年這麽說,周寂恍然道:“看來是有人瞞著靖安王出手,而他本人裝聾作啞,順水推舟。”
眼看三艘黃龍樓船成包夾之勢,左右兩邊的船體揚起一排巨型長杆,頂部固定巨石,被青州水師緩緩拉起,薑泥隱隱感到不安,掃了眼兩旁,皺眉道:“那些杆子是幹嘛的?”
青鳥眉頭緊鎖,麵色沉重道,“那是拍杆,砸船用的。”
徐鳳年看著這些快要被完全拉起的長杆,雖未真正經曆過水師戰鬥,但瞧著杆頭古代的巨型石墩,心知這一下若是砸到船體,恐怕自己船都沒了。
所幸自己這次前往襄樊早有準備,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寧峨眉帶著數十精銳從船艙趕來,換掉身上的粗布衣衫,雙手抱拳道,“世子,鳳字營願意一戰。”
“準了!”
麵對如此險境,徐鳳年怡然不懼,神色倨傲的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好似底氣十足。
鳳字營雖是精銳,但畢竟以騎兵為主,麵對水師樓船,徐鳳年哪來的自信?
在場北椋將士無不被徐鳳年的氣場所懾,戰意升騰,奮勇爭先,合力破壞兩側的拍杆。
唯有周寂表情古怪,耳畔傳來了徐鳳年凝音成線的聲音,“老周,你不是會飛嗎?一次能帶幾個人?”
周寂嘴角一抽,滿頭黑線,跟著裝了起來,神色淡然道,“別說帶幾個人,帶整艘船飛都行。”
徐鳳年微微頷首,有老周,有李劍神,在湖麵對上水師又有何懼?
隨著號角響起,正前方的樓船打起旗號,兩側箭手與標槍手相繼就位,以弓箭幹擾寧峨眉的鳳字營,另一側用標槍長索勾住商船,將其拉到戰船船下。
如此倒是正和徐鳳年的心意,吩咐眾人上前奪船,寧峨眉以及身旁的舒羞、魏叔陽、青鳥、呂錢塘等人沿著長索登上樓船,在甲板上與圍攏過來的青州水師進行廝殺。
靖安王世子看著徐鳳年手下的這一眾高手,神色頗為不屑,抬了抬手,甲板前方的士兵揮動號旗打出旗語。
另一側樓船悄然靠近,揚起巨型長杆,想要趁徐鳳年不備直接將船體砸碎。
魏叔陽他們見狀想要回援卻被青州水師纏住,眼看拍杆被緩緩拉起,徐鳳年眉頭微皺,轉身看向李淳罡。
李淳罡坐在樓梯上摳腳,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咳~’一聲輕咳從旁邊傳來。
徐鳳年仿若未聞,咬了咬牙,抬手搭上繡冬春雷的刀柄,沉聲道:“還請前輩幫我照看一下薑泥。”
薑泥露出一絲擔憂之色,旁邊再次傳來一聲輕咳。
“就不問問我嗎?”周寂摸了摸鼻子,舉手道。
徐鳳年麵露驚喜,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幽怨道:“你終於舍得出手了?”
‘終於...’‘舍得...’
周寂橫了徐鳳年一眼,徐鳳年立馬換成憨傻的賠笑,側身做出一副‘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