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年守身如玉,倆月就滾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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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pua手段拿捏別人,自己卻陷入吊橋效應。

    到頭來,究竟誰是黃雀誰是蟬?

    顧千帆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他已經確認。

    那就是...他對趙盼兒動心了。

    這是以前從未見過的感覺,至少在此之前,他雖和同僚共曆生死,卻不曾和異性有過這樣經曆。

    “你想清楚什麽了?”

    趙盼兒緊攥著披帛,手指無意識的繃得慘白無色,努力維持著滿不在乎的表情,內心等待宣判的結果。

    “趙盼兒,你聽好了,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你了,我想娶你,我想和你成親,我想跟你白頭到老。”顧千帆向前一步,看向趙盼兒的眼睛道。

    “你是瘋了嗎?”

    趙盼兒楞了一下,然後自嘲的笑了笑,試圖用笑容掩蓋自己因太過缺乏安全感而產生的不安,笑容收斂,故意傷害自己道,“你沒有看到我在裏麵跳舞的樣子嗎?你隻見過我之前的樣子,還不知道我曾貶入賤籍,濃妝豔抹的樣子.....除了之前那個你熟悉的我,剛剛以色媚人的也是我.....”

    說到後麵,趙盼兒聲音帶有一絲哽咽,不過她還是倔強的忍住眼淚,走到顧千帆麵前道,“你是二甲進士,堂堂五品官員,而我做過樂伎.....隻怕今天一過,全東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我的身份。”

    “那又如何?是我要娶你,不是他們娶你....”

    “什麽良賤之別,什麽身份地位,在我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看來,都是浮雲。”

    “你現在隨便抓來一個人問問,一個是皇城司的酷吏和一個曾在教坊的歌妓,誰更討人厭?”

    顧千帆嘴上說著自己在情愛這塊頗為遲鈍,但所言甜言蜜語句句觸動趙盼兒內心,折下一枝石榴花遞向趙盼兒道,“媒聘尚未齊備,暫且以此為禮,盼兒,你可願意?”

    看著顧千帆遞來的石榴花,趙盼兒顫抖著想要伸手接過,手伸一半,卻又停了下來,癟起嘴賭氣道,“我不會給人做妾的。”

    顧千帆瞧見趙盼兒這幅敏感兮兮的模樣,無奈解釋道,“如果我要納妾,我用得著用‘娶’這個字嗎?我的意思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我要讓你當我的正頭娘子...顧趙氏!”

    “一個皇城司的副使,怎會娶一個賤籍從良的女子。”趙盼兒仍想再確認一遍,直到顧千帆拿出三張地契四把鑰匙,把自己為官十二年的家當全部給了她,她才相信顧千帆是真的願意娶她。

    顧千帆上前一步攬著她的腰肢把她抱起,趙盼兒又氣又急,眉眼中卻帶著從未有過的欣喜。

    一番打情罵俏,石榴花枝跌落,在池水漾起道道漣漪,兩條交尾的紅鯉在花枝旁邊遊動、嬉戲。

    顧千帆放下趙盼兒,低頭吻去,吻完才告訴她自己之前有訂過親。

    趙盼兒著實是驚了一下,但聽到‘過’字,盡可能的平複心情,用笑容掩飾慌亂,點頭道:“好啊,那我們算扯平了。”

    顧千帆連忙解釋,親事是由爺爺定下,自己連那個姑娘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後來對方聽到他加入皇城司,馬上托人退了婚事。

    十八歲入皇城司,如今而立之年,他一向‘潔’身自好,向來和煙花風月無緣。

    總之,就是‘潔’!

    說到這裏,顧千帆神色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位於錢塘湖畔的趙氏茶鋪,那個一臉討好的地頭蛇老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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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說的絕色?”

    “等你辦完這件案子,我調你回東京,帶你好好洗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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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了搖頭,顧千帆甩開這些無關緊要的回憶,反正人都死了,總不能從地底下爬出來,要自己帶他去‘洗洗眼睛’吧?

    趙盼兒記憶向來很好,偏偏忘了初識的第一印象,亦或者,她現在更在意的是顧千帆對自己的看法,上前一步主動抱住顧千帆,撲到他的懷中道,“我九歲那年沒為賤籍,但我一直記得我娘臨終前吩咐的話,她說越出色的官奴婢,命運就越淒慘。

    所以我一直藏拙,雖然我一直都會彈琴作畫,可是我一樣都不敢露出來,最後被嬤嬤嫌棄我舞技太差,就送我直接去學了賬房管事。

    十六歲那年,我爹的舊部尋了過來,幫我求情脫籍,我這才擺脫了以色事人的命運,後來我就自己學著做生意。我跟歐陽旭,也是發乎情、止乎禮.....”

    為了不讓顧千帆看輕,證明自己的‘潔’,甚至連官妓的妓字都不願提起。

    顧千帆看著拚命解釋的趙盼兒,輕聲道:“其實你不用說這些,我不介意。”

    “可是我想說,因為我不想你我之間有任何的猜疑。”趙盼兒抬眸看向顧千帆,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上去。

    見到趙盼兒這麽主動,顧千帆很自然的回應回去,全然沒有想過一個三年發乎情止乎禮的女子,為何這麽的……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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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月落,清晨伊始。

    遙遠的雞鳴從街巷深處傳來,宋引章昨晚思來想去還是擔心盼兒姐的情況,特意起了個大早從教坊司趕來安慰趙盼兒。

    “早啊,三娘子。”

    “早,一會兒來喝茶啊。”

    “好嘞~”

    “三娘子,早啊~”

    “早~”

    遠遠看去,孫三娘拿著掃帚在門外一邊清掃一邊在和過往的街坊鄰居打招呼,宋引章一隻手挎著食盒,一隻手提起裙角,滿臉疑惑的快步迎了上去,好奇道:“三娘,你這是在幹嘛?”

    “引章啊,早~”孫三娘擦了下額間的薄汗,滿臉笑容,看上去抑製不住的喜色,停下掃帚瞥了眼門後,“今天起早了些,所以出來掃掃地。”

    “這樣啊?”宋引章呆萌的眨了眨眼,不疑有他,接過孫三娘手裏的掃帚放到旁邊,抬起食盒示意道,“要不先別忙了,我帶了些早點,叫上盼兒姐一起吃點東西,待會兒我們一起幫你吧~”

    宋引章說著就朝院裏走去,孫三娘連忙張開胳膊擋了過去,支支吾吾道,“盼兒還在休息,還是不要打擾她了,我們還是回半遮麵吃吧?”

    “盼兒姐怎麽了?還在為昨天的事情難過嗎?”宋引章麵露關切之色,探頭朝院裏張望一眼。

    “沒有,不是那樣的。”孫三娘回身看向閣樓二層,朝宋引章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燦爛笑容,躡手躡腳的把大門合上,轉過她的身子,推著她朝馬行街走去,“總之,你就別問了,早上想吃東西呢~到了半遮麵,我陪你吃就行了。”

    “哎哎~”

    宋引章還沒搞懂孫三娘那個笑容到底什麽意思,試圖轉身卻被不停推著往外走,直到上午三曲琵琶演奏結束,都沒看到趙盼兒回店。

    ...................................

    昨天鬥茶,半遮麵雖然負於同福茶樓,卻從茶湯巷拉攏回來一些茶客,趙盼兒不在,宋引章既要彈琵琶又要和孫三娘照看生意,一上午忙得不可開交。

    終於彈完三首琵琶,宋引章剛剛休息片刻,卻又看到沈如琢登樓而來,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驚訝道:“沈官人,你怎麽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沈如琢搖著折扇,自來熟道,“引章,你還真是有意思啊,一會兒是後堂宛如謫仙人的琵琶聖手,一會兒卻又幫著送人倒茶,一如常人,可有一點不好,就是每次見到我為何這般冷淡?”

    “我本就是常人...和街上這些販夫走卒沒什麽區別...”宋引章錯開幾步,避開沈如琢故意扇動的涼風,收起桌上的茶盞,神色淡然道,“真要說起來.....最大區別便是我的賤籍身份了。”

    “我沈氏三朝世家,朝中頗有人脈,引章若想要脫籍,我可以幫你。”沈如琢搖著折扇朝宋引章貼近,卻被宋引章推得一個踉蹌。

    “請你離我遠點,我不喜歡和別人這麽接近!”宋引章眉頭微皺,退後幾步,欠身道歉。

    沈如琢不以為意,開起玩笑緩解尷尬,“你怎麽有這麽大的力氣?”

    宋引章沒有回應他的玩笑,蹙眉道,“你這麽一而再地接近我,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猜?”沈如琢輕搖折扇,調笑道。

    “沈官人這麽對我,無非是看中了我的顏色,又覺得我不過是個初來東京的官伎,可以隨意輕薄.....沈著作,我可不是什麽不知世事的小娘子,也不是任你隨意逗弄的小貓小狗。我嫁過人,還和離過,我的前夫被我親手送進了大牢!”

    宋引章沉聲道,“你是名門之後,我奉勸你一句,最好別和我這種聲名狼藉的女子攪和在一起,否則,恐怕會有損你的官聲。”

    “你這是在替我擔心嗎?”沈如琢借杆上爬,不為所動,依舊調笑道,“可惜,你的事情我早就全知道了。華亭縣那案子,還真是挺轟動的。嘖嘖,刺配三千裏,想必那個怒沉百寶箱的《宋十娘》就是引章吧?”

    宋引章麵露驚訝,沈如琢微笑道:“宋娘子不必驚訝,我做這些,真的隻是想多了解一點宋娘子而已。”

    “我剛剛說可以幫你脫籍,並非玩笑。”沈如琢輕歎一聲,深情款款道,“你說我看中了你的顏色,其實不然。

    我的確對宋娘子有意,但與色相並無關聯。如果說最初吸引我的,是你這手出神入化的琵琶技藝;但在解了你的過去之後,我卻是由憐生愛,由敬生重.....”

    ...................................

    “三娘,樓上怎麽了呢?”

    日上三竿,趙盼兒姍姍來遲。

    孫三娘一番調笑逗得趙盼兒羞紅了臉,連忙轉移話題,看向二樓雅室道。

    “噓~那個沈如琢沈大人又來找引章了。”孫三娘話音剛落,就見沈如琢從雅室退出,朝裏麵說道,“宋娘子不必著急拒絕,可以靜下來考慮考慮,什麽時候考慮清楚,再給沈某答複不遲。”

    沈如琢說罷,拱手告退,經過樓梯看到旁邊的趙盼兒和孫三娘兩人,微微頷首,朝門外走去。

    “盼兒姐,你身子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宋引章看到趙盼兒,麵露喜色,提著裙角走下樓梯,滿臉關切道。

    趙盼兒不動聲色轉移話題,轉而問她有關沈如琢之事。

    宋引章在親近之人麵前從不會動用心思,一臉無奈的將沈如琢對自己有意,可以幫她脫離賤籍之事一一道出。

    孫三娘在旁插話道,“我看那個沈大人挺好的話,溫文爾雅,又幫過我們,既然他對引章有意,你答應和他走一起好了。”

    宋引章搖了搖頭,說自己並不想靠‘賣身’才能脫離賤籍。

    突然想起一事,宋引章抬眸看向趙盼兒,遲疑道,“對了盼兒姐!顧副使如今不是五品官員嗎?你說,如果請他幫忙的話,能不能消去我的樂籍呀?”

    趙盼兒臉上掛著的微笑逐漸收斂,不想因為自己這邊的事情給顧千帆添哪怕一丁點麻煩。

    趙盼兒沉默片刻道,“引章啊,人貴在自立,如果事事都要求著顧副使,那跟奴婢有什麽區別?”

    “可是,我並不是什麽都想靠別人.....”宋引章不想被姐妹誤會,連忙解釋道。

    孫三娘轉頭看了趙盼兒一眼,相較於宋引章,她和趙盼兒最是親近,當了這麽多年的姐妹(跟班),見她打算瞞著宋引章,下意識的幫襯道,“是啊,引章,我們之前得顧副使相助,自然是幸運的,可那是因為他之前落難的時候,盼兒對他伸出過援手,眼下他也幫了我們好幾回了,他懂禮數,我們不能不知進退啊?”

    宋引章臉色一白,被孫三娘言語刺痛,露出一絲黯然之色。

    “引章,三娘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趙盼兒拉起宋引章的柔夷,安慰道,“脫籍並非小事,當初我爹的舊部運作好久才將我從教坊救出,這件事顧副使著實不便插手。”

    “不是這樣的。”宋引章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沒有解釋自己正是認同孫三娘所言,所以她才不願求助周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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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前夫哥三年守身如玉,認識顧千帆兩個月就滾床單.....別說那晚什麽都沒發生啊,單就播放出來的畫麵,就已經超過趙盼兒和歐陽旭認識三年‘發乎情、止乎禮’的程度了。)

    (談了三年戀愛,最多牽牽手,結果分手沒幾天就和新任滾床單.....怎麽說呢?就挺‘潔’的,嗯,‘雙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