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一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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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3章 赴任
    婚後的生活,對於華蘭來說,感覺是非常好的。
    沒有同房這一點確實不是很好,不過她也沒跟誰說,就那麽挺著呢。
    她是能感受到王言待她用心的,所以雖然很好,王言不同意,她也隻能順從。她甚至還去城內的醫館求證了一下,確實像王言說的那樣,多少有些影響。而且數據量不僅僅是王言說的一千多人,而是有上萬人。
    統計的是來醫館就醫的人,問的他們家中女子的生產情況,最終匯總統計而來,還是比較準確的。所以她當然再沒有什麽異議,也十分配合的喝起了王言給她配的藥。
    除了這麽一件事,那就全是開心,都是好。
    王言家裏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每天想睡到什麽時辰也沒人理會,吃食一樣不差,甚至在味道上,比盛家都要更好很多。主要是王言偶爾想吃了,就跑到廚房去研究研究,各種的菜式、糕點、甜品等等,盛家的廚子還沒來得及學。
    女人麽,都喜歡吃喝些甜甜的東西。這時候的官宦人家雖不缺糖,但是對於糖的處理應用,到底還是不及王言弄出來的許多花樣。
    至於其他的穿衣飾品美妝等用度上,華蘭正經是個富婆,嫁妝就帶來老多,何況她自己也不缺錢花,想幹什麽幹什麽。王言是不管的,他也管不到華蘭的嫁妝怎麽處理。而且王言還把家裏的一些生意,交給了華蘭管理。比如糧食、油以及各種的肉食收購販賣,還有當鋪,以及最賺錢的香品店。
    而商隊、錢莊,王言都是自己直接掌控著。這是屬於他的核心產業了,人力和財力就在這裏。若是交到了華蘭手裏,那就真成做生意的了,這顯然不成。
    而交給華蘭掌管的產業,也還是要在錢莊走賬,裏外裏還是一樣的。當然華蘭是有決策的,影響了生意,就影響了進賬的錢財。不過華蘭還好,不會獨斷專行,有想法都要先跟王言說一下。
    其實華蘭也不是廢的,這是正經接受過專業培養的大家閨秀,在出嫁之前,有老婆子教房事,家中也會讓她管家經營一段時間積累經驗,看賬本、算賬,用人等等,都有一定經驗。從小學習的琴棋書畫,音樂、舞蹈,都有一定的水平。女紅刺繡,更是一樣不差。
    類比一下,大概相當於一千年後的時候,從小就接受著各種精心的培養,專門為著就任ceo做準備,而且還是肯定能做上。
    因為官宦人家的嫡女,絕大多數都是嫁給了官宦人家。而官宦人家的男人基本都不怎麽管生意上的事情,管家的正妻也就自然而然的接過了這個任務,管理著家中內外。
    生意上的都是小事情,尤其王言手下的各種掌櫃都被他調理了一遍,都很老實,也還算忠心。縱然有不老實,不忠心的,王福禮過去跟人聊一聊也就是了,總的來說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不過華蘭做的很開心,因為自由。而且她發現,王言經營的生意架構,跟他們家是不一樣的,非常的有意思。
    除了這些,她的時間就是跟著王言在一起,或是吃吃喝喝,或是在書房讀書,也或是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吃頓飯,或者是隨著王言出去參加一些聚會。
    現在有了官身,王言參加的聚會活動的逼格,基本上是揚州的最頂級了。以往時候,王言參加的聚會屬於揚州未來的意見代表的聚會。現在參加的聚會,那就是現在揚州的意見代表。都是本地大戶,還不是一般的經商之家,而是家中必有淵源的,都是官宦之家。
    更甚至,是揚州地方官的聚會。他在揚州參加的這種聚會,跟盛紘在揚州的日常交際圈子,是完全重合的,還不靠盛紘的麵子。甚至於盛紘現在混揚州官場,都還要靠王言的麵子。
    華蘭跟著參加聚會,就是在後宅裏跟其他人家的女眷一起玩。在這方麵,華蘭做的也不錯。聽說在揚州的太太圈裏的風評挺好,口碑不錯。
    當然參加各種聚會都是小事,因為要離開揚州到別處就官,並將長期在外,不是中間被罷官基本不會再回到揚州,最多也就是路過,所以他這一段時間做的,是調整產業布局,以及最重要的進一步篩選忠心人手。
    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扯旗造反,事不密不成,無人也不成。如此情況,用人首重忠心,次重才幹。正是要不斷的篩選可靠的人手,哪怕能力差一些也不打緊。
    他是不著急的,慢慢發展就行。畢竟他得先當官,再變法,直到阻力太大,皇帝也頂不住,變法難成之時,才是他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時候……
    如此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終於是到了要離開揚州,往杭州上任的時候。
    繁忙的揚州碼頭,在此討生活的苦力正一趟趟的往靠岸的一艘大船上搬運著東西。
    盛紘歎了一聲,說道:“子言啊,如何做官,我早都與你說了。你是有大智慧的,想必也不用我再囉嗦。不過我還是要多嘴勸你一句,變法絕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之事,萬萬急不得。範公是如何敗的,你是清楚的。做事之時,要多思慮,盡量周全。”
    王言一身青衫,頭發豎起,別了一根他比較喜歡的青簪。碼頭的風吹動著他的衣襟,端是瀟灑。
    他笑著拱手:“嶽父大人安心,小婿初入官場,一無所知,該是持身守分為首要。做好本職之事,才是正理。縱有變法之心,也要位置足夠高才是。”
    “那我便放心了。”盛紘捋著小胡子,欣慰的點頭,“到了杭州時時來信,也免得讓人掛念。”
    “嶽父大人不說,小婿也要多來信請教的。幾次楊州的州官小聚,小婿是深知此中艱深,須得嶽父大人多多提點。”…。。
    哪怕明知道王言在捧著他,盛紘聽的也還是很開心。再垃圾的馬屁,也分說的人是誰。就是素來自稱不愛聽吹捧的人,同段位的人給說句好聽的,一樣是快心的很。
    毫無疑問,在盛紘的心裏,王言就是跟他一個段位的。畢竟王言狀元出身,起步跟他一個級別。而在外人的眼裏,他盛紘是走了狗屎運,能在大街上撿個狀元回來。
    盛紘笑著擺手:“我哪有什麽能提點的,我的官做的就不怎麽樣。做官要精進,就要做事。想做事,就要承擔後果。年輕人總是更勇毅,聽我這個老家夥的嘮叨多了,一心求穩,可是難成氣候。”
    王言挑了挑眉,意外於老丈杆子自我認識的清楚。
    但他還是捧著說話:“嶽父大人謙虛了,歐陽公都說你官做的好。”
    “再好能好過歐陽公、範公?不過是客氣之語,豈能當真。”
    如此又閑話了兩句,王言轉頭看著在一邊站著的長柏,說道:“長柏啊,你的水平我是知道的,不用給自己太多的負擔。再者你的年歲還小,時間大把,都來得及。什麽時候學的累了,可以來找我。杭州學風鼎盛,去那邊遊學一番也是好的,閉門造車要不得。”
    “是,姐夫,我知道的。”長柏還是很有禮貌的,盡管他的心中一定是一堆的吐槽。
    畢竟王言可是不滿十九歲中的狀元,現在跟他來說時間大把,呸……
    雖然長柏沒有說出口,但是王言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幽怨,不由得哈哈一笑,拍了拍長柏的肩膀:“知道你有怨念,可是人人都說我乃天授奇才,跟我比,豈不是太為難自己了?”
    長柏的眼神更幽怨了。
    這時候,一邊的王氏、如蘭也與華蘭說好了話,王福禮也站在了一邊,王言終於是帶著華蘭跟盛家人鄭重的道別,對著王福禮交代了一句‘看好家’,便上了船。
    船上的船夫們打著號子劃起了船槳,大船漸漸的遠離了岸邊。
    這時候,一直在船邊揮手的華蘭,終於是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王言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至多不過三年便可京中再會,嶽父嶽母身體康健,也不必過多憂心。往後多寫信聯絡便是。”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哭。”華蘭用著手帕抹眼淚,抽動著肩膀。
    “就是這麽多年都沒離開過家裏,現在一走就是幾年見不到,心裏空落落的。”
    “嗯。”
    華蘭表示好官人明白的說出了她的想法。
    王言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就這麽摟著華蘭,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揚州的岸……
    揚州距離杭州的治所錢塘的直線距離不過六百裏,王言一行沿著運河而下,多了些彎路,卻也不過七百裏,基本一天多一些就能到。
    不過行程並不趕,所以為了安全考慮經停了蘇州。中途忽然有了走一走的心思,王言索性便帶著華蘭在蘇州城逛了三天,而後這才繼續南下。一路無事發生,王言還比較期待的水匪並沒有出現。…。。
    這時候,在蘇州、常州、湖州交界的太湖,還是有著搶劫、販魚為生的半農半匪的團夥。京杭運河溝通南北,他們在這邊搶一票,回到太湖就是三不管。水軍不好繳,可能也不願意繳。
    地方官的地理分界,那是相當明確的。交界地區,經常性的互相推諉扯皮打嘴仗。有好處了,都想是自己這邊的。沒有好,而是有麻煩了,那一定都是對麵的。但是不管是不是有好處,該交的稅肯定一分不能少,有事情還找不到人來做主,時間長了,可不是就有些麻煩出來……
    到錢塘港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將落。港口距離城中還有些距離,眼看就要關城門,今天是進不去城了。所以華蘭直接是安排人去采買一番菜蔬肉食,在船上再過一夜,明日一早再往城中。
    “子言兄,兩月不見,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港口處,範純仁哈哈笑著走了過來,十分親近的同王言擁抱。
    “堯夫兄也還是那麽精神。”王言拍了拍他的後背,“倒是有些清瘦了。”
    說起清瘦,範純仁就笑起來:“還不是因為做官的事,官家知曉情由,又改派我知長葛縣,我又上書回拒。家父卻不同意,大罵了我一通,每天見我也是不順眼的很。”
    “堯夫兄何故發笑?”
    “自是家父尚有氣力大罵,身體見好,這還是你的功勞啊。等明日見了家父,可要好生與他瞧一瞧。”
    範純仁這是真孝順的,王言含笑點頭:“這是自然,我仰慕敬重範公許久,你不說也要看一看。這是二嫂吧?王言見過嫂嫂。”
    王言對範純仁身後的一個麵貌尋常,氣質雍容的女子行禮,她是範純仁的正妻,王氏。此王氏,不是王言的王,更不是王若弗的王。
    說起來也是正經的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她的伯祖父是王旦,真宗朝的宰相,也是配享太廟的。而她的父親是王質,乃是範仲淹的至交好友。慶曆之時,也是範仲淹朋黨一員,也隨著範仲淹的失敗一起被踢出了京,慶曆五年,也就是四年前去世。
    “見過叔叔。”王氏盈盈一禮,不用王言說話,便對著華蘭笑道,“這便是華蘭妹妹吧,生的端是標致美麗。”
    華蘭也是懂事兒的行禮:“見過叔叔,見過姐姐。”
    範純仁也是笑著拱手回禮,解釋著當時未能參加婚禮之類的客氣話,大家算是見過了麵。他帶著王氏過來,就是因為王言帶著華蘭來赴任的。
    “船上可能住下我夫妻二人?”
    “花了好大錢包的船,自是住得。已經讓人去采買菜蔬酒肉,今日我兄弟二人必要好生聊上一聊。”
    “走走走,上船說話。”範純仁把著王言的手臂,好像一副著急的樣子,“不瞞你說啊,子言,在京中與你廝混半載,這嘴倒是挑剔了。回來這兩月,當真是食不知味啊。”
    “小弟帶了庖廚過來,待安頓妥當,派人來家裏學了去便是。”
    “子言啊,我是要說你的。早便來信,結果半路卻在蘇州遊玩三日,可是叫我好等啊,一會兒你要自罰三杯。”
    “確是小弟之過,無奈上不曾去過許多地方,久聞蘇州之名,故而攜妻同遊。兄長既說了話,莫說自罰三杯,罰一壇都行。”
    如此說笑著,眾人又回了船上,因著時值五月,已經是溫暖起來。便在外麵支起了桌子,四方布燈照明,兩人就這麽聊了起來。
    華蘭跟王氏在一邊坐著,聽著兩人對話,也湊到一起小聲的閑聊著,慢慢交著朋友。
    家裏的男人關係好,女人的關係可必不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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