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昔日先賢血,換來今朝舊乾坤(上)【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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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縣衙公告出。
&esp;彷如平地起驚雷,當空炸裂。
&esp;千家萬戶,奔走相告,引為值得慶賀的喜事。
&esp;……
&esp;某處酒樓的外堂。
&esp;有壯漢扯開了棉衣紐扣,一邊豪飲烈酒,一邊訴說見聞:“東城門堆積的妖族屍首,甭說常人了,就是好幾個武人也搬不動。”
&esp;“那鼠妖尾巴像是粗麻繩,抽在人身上足以把筋骨打爛。”
&esp;“那鳥妖血盆大嘴,一口就能吞咽十幾人。”
&esp;“別催,別催。”
&esp;“再給你們說個大場麵。”
&esp;“東城門那邊,約有二三十裏之外的荒山知道不?”
&esp;光頭壯漢袒胸露臂,右腳踩在旁邊的長凳之上,周邊圍著一群人,聽到關鍵處全都屏住了呼吸,又焦急又好奇地出聲催促。
&esp;“快說。”
&esp;“別賣關子啊。”
&esp;“大家夥都在這兒等著呢。”
&esp;眾人紛紛叫道,漢子嘿嘿一樂,摸了摸腦袋,捏了捏下巴,慢悠悠喝了幾口小酒。
&esp;這下子。
&esp;差點犯眾怒。
&esp;見有人擼起袖子,麵色不善,光頭壯漢咽下嘴裏的酒水,清了清嗓子,驚歎之餘感慨道:“那荒山懸崖之上,立著一頭狀若白鵝的妖族,而且是可怕的先天大妖!”
&esp;“它高約幾十丈。”
&esp;“雙翼展開能遮住一片天空。”
&esp;“嘿,你猜怎麽著,妖軀之上竟有人提筆刻字。”
&esp;“字跡工整,漂亮,高雅……”
&esp;“句式規範,行雲流水,刀削斧鑿……”
&esp;“大妖亡,妖軀不腐朽,那方氏抄書人以其立碑,祭奠友人,當真是個大手筆啊!”
&esp;說完,光頭壯漢喝了一大口烈酒。
&esp;他一邊品酒,一邊搖頭,嘖嘖稱奇的樣子。
&esp;眾人被勾起了心中好奇,忍不住再次確認:“方氏抄書人立碑刻字?”
&esp;“沒有錯,白鵝般大妖之軀被其插在山崖峭壁之上,巧奪天工,字字珠璣,文采斐然,超乎想象。”光頭壯漢吧唧了兩下嘴。
&esp;這些詞,很風雅,他一個粗鄙鐵匠說不出來。
&esp;其實。
&esp;他到了大妖立碑的懸崖下麵,聽那些武道秀才駐足觀摩,出言點評,讚不絕口,偷聽來的。
&esp;那些武道秀才全都認定:
&esp;這一樁奇聞韻事,傳為佳話。
&esp;人人瞻仰,久而久之,將會是飛雲郡縣的獨特景觀。
&esp;聽這麽一說,酒樓像是炸了鍋,一個個急忙打聽詢問:“你說來聽聽,妖軀為巨碑,上麵又篆刻了什麽內容?”
&esp;“啊,這……”
&esp;“趕緊說!”
&esp;“娘的我不認字啊!”
&esp;光頭壯漢訥訥道,又理直氣壯,哼哼了兩聲:“東邊荒山也不遠,你們自己去看吧!妖軀就在那兒,能留存上百年,不過啊,聽官老爺講,碑文字跡就如同沙上劃痕,再過個幾年,就看不大清楚咯。”
&esp;初步識字,那是武人的象征。
&esp;識文斷字,那是武道秀才的象征。
&esp;他一個鐵匠,後天三層境界,認得幾十個字……譬如他的姓,名,以及常用的數字。
&esp;見狀。
&esp;眾人哄堂大笑,隻好作罷。
&esp;“算了算了。”
&esp;“別再為難他了。”
&esp;過幾天,抽出空,近距離觀賞一番。
&esp;須知。
&esp;郡縣之地,相對貧瘠落後,都是荒山樹林,沒什麽風景古跡,四處遊玩的樂趣很有限。
&esp;如今卻不同。
&esp;以大妖之軀立碑,刻字痕,緬懷逝去的友人,可謂是豪情萬丈,眾人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發熱,頭皮發麻,恨不得親身瞻仰一二。
&esp;接下來的日子,勢必有無數人出城遊覽,一睹為快,引為奇景,空前火爆的場麵。
&esp;甚至。
&esp;每年的踏青,郊遊,都有了去處。
&esp;“明天一大早,我就帶著妻兒過去瞧瞧。”
&esp;“你真有耐心,我可等不及,等會便出城,找到那荒山,看一看先天大妖長什麽樣子。”
&esp;“同去,同去!”
&esp;“坐在這兒喝酒沒甚意思,咱們一起。”
&esp;“先天大妖……說起來,上次有先天大妖來襲,我堂哥縣衙大吏,負責把大妖送往府城,那一身皮毛如同鋼鐵澆鑄般,風吹不亂,水淋不濕,火燒不著,十八般鋒銳兵器亦不可傷之。那位方氏抄書人到底用了何等手段,居然在妖軀之上執筆刻字?我實在想象不出。”
&esp;“什麽筆,有那麽堅硬!”
&esp;“千錘百煉的鐵器造筆,怕也不成。”
&esp;那光頭壯漢聽著,擺了擺手,插嘴說道:“每個字兒,長寬半丈,豈有那麽大的筆?依我看,定是那位方大人凝聚勁力,隔空烙印,書寫文章,並不是借助外物。”
&esp;此時。
&esp;酒樓二層,靠窗座位。
&esp;呂安喬把玩手裏的精致茶杯,側頭打量了一眼……這家酒樓呈現中空式結構,坐在二層,俯瞰下方,一切盡收眼底,頗有幾分格調。
&esp;“哈哈。”
&esp;“好叫你們知曉。”
&esp;呂安喬笑聲回蕩,震耳欲聾,震得眾人耳朵嗡嗡直響:“那妖軀立碑刻字的內容是:永盛六十八年末,冬夜,月明,方鴻誅大妖於此,悼念張氏抄書人!”
&esp;眾人頓時驚住了。
&esp;整個酒樓,陷入寂靜,無人高聲語。
&esp;“那方氏抄書人,名為方鴻!”
&esp;光頭壯漢匆忙咽下烈酒,差點嗆住一口,激動咳嗽起來。
&esp;“這,這可是……”
&esp;有白發老翁,約有七十歲,磕磕巴巴的吐字,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覺得任何評價都蒼白無力。
&esp;“哈哈!”
&esp;呂安喬朗聲笑道:“這正是大氣大勢大手筆,,大仁大義大風範!”
&esp;……
&esp;某處街道。
&esp;有商鋪敲鑼打鼓,特價優惠,為感謝武人守城,浴血奮戰,給縣衙送上今日的所有營收。
&esp;……
&esp;城牆邊上。
&esp;幾個婦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為傷者亡者祈禱。
&esp;……
&esp;某個四進大宅院。
&esp;明眸皓齒、不施粉黛的少女摟著變成啞巴的自家狗兒:“家裏養狗,趨吉避凶,定是你們協助官老爺們打跑了那些妖族。”
&esp;“呐。”
&esp;“快點好起來吧。”
&esp;少女低笑,歡呼雀躍,卻又夾雜著一絲愁容。
&esp;……
&esp;某處巷子。
&esp;孩童們追逐打鬧,嬉戲玩耍,念念有詞。
&esp;幾個扮演大妖。
&esp;幾個扮演武人。
&esp;過了會兒,兩個男童臉紅脖子粗的爭吵,沒能商量好。
&esp;“我來當方氏抄書人,你當縣尉!”
&esp;“憑什麽!”
&esp;“憑我個子高!”
&esp;這個男童趾高氣揚地說完,臉上就挨了一拳,倒了下去,嗚嗚大哭,另一名男童叉腰笑道:“好啦,我當方氏抄書人,你們哪個不服站出來。”
&esp;……
&esp;縣城東區。
&esp;主街路邊。
&esp;有小販賣力吆喝,售賣墨筆,稱其為方氏抄書人曾用之物。
&esp;“真的假的?”
&esp;“真的,假一賠十!”
&esp;“五兩銀……太貴了吧……能不能便宜一點。”
&esp;聞言。
&esp;那小販麵色一沉,眯起眼睛,正是牙人程立明:“實話告訴你,這可是養生齋的專用墨筆……方大人曾經體驗民間疾苦,一日抄錄百冊書,用的就是上等細毫毛之筆!”
&esp;“嘶!”
&esp;一日抄錄百冊書……試圖講價的武人說不出話來。
&esp;“嗬嗬。”
&esp;牙人程立明微微一笑道:“五兩銀子少不了,你愛買不買。”
&esp;程立明是本地人。
&esp;業務範圍很廣闊。
&esp;隻要有錢,什麽都做……牙人兼職小攤販,也很正常,程立明繼續高聲吆喝了起來:“來一來,看一看,不買也開開眼界,方氏抄書人墨筆,五兩銀子買回家一點不虧!”
&esp;……
&esp;養生齋門口。
&esp;掌櫃的笑臉僵硬。
&esp;一個個武道秀才踏破門檻。
&esp;“掌櫃,你可別騙我,我要方大人親手謄寫的書籍!”
&esp;“孫大人,你一口氣買十本,也給我們留點啊!”
&esp;“嗬,這可是先天親筆,說不得蘊含什麽武道意境,上乘練法,豈是俗物?即使沒有這些,單單觀摩先天高人的字跡,亦可參悟其中的發力技巧,日夜揣摩,定有收獲。”
&esp;很多消息靈通的武道秀才,知道方鴻是抄書人翻身立命、破例進入書院的非武人學子。
&esp;偌大縣城,書肆很少,寥寥三四家而已。
&esp;稍微一打聽。
&esp;就有了結果。
&esp;急匆匆來到養生齋。
&esp;掌櫃擦了擦腦門上的細汗:“諸位大人還請稍等片刻,要甄選方……方大人親筆抄錄的書冊,得按照後堂記錄,一本一本的篩選,耗時耗力,可不容易。”
&esp;“若是中間出了差錯,紕漏。”
&esp;“賣給您一本不是方大人親筆抄錄的書冊,豈不是我們書肆的罪過。”
&esp;掌櫃的好言好語,堆起笑臉,開口解釋。
&esp;下一刻。
&esp;孫恩瑞似笑非笑地說道:“聽你這意思,還想提價不成。”
&esp;“不敢,不敢。”
&esp;掌櫃苦著臉,長歎一口氣:“鄙人萬萬不敢賤賣方大人的親筆,總覺得心中忐忑,實在拿不準價格,諸位大人看著給,全憑您們心意嘛,多點少點都行的……相信方大人知道也會理解的。”
&esp;“……”
&esp;孫恩瑞臉色一僵。
&esp;“……”
&esp;眾多武秀才直勾勾盯著掌櫃,又好笑又好氣。
&esp;好家夥。
&esp;真就不要命了。
&esp;話雖如此,眾人也沒有刁難,壓價強買確實是不太體麵。
&esp;……
&esp;朝陽武館。
&esp;正廳之內。
&esp;啪!
&esp;鬢發微白、臉龐發胖、約有五十多歲的館主拍了拍木桌:“後日武館學員之間的比試,不僅要辦,還要大辦特辦,足夠隆重,足夠正式,邀請四方賓客來觀禮!”
&esp;對此。
&esp;底下的幾個教習麵麵相覷,不明其意。
&esp;妖族來襲的危機剛解除。
&esp;飛雲郡縣,傷亡不輕,好些個武道秀才英勇殺敵,壯烈犧牲,甚至包括新官上任的縣丞。
&esp;平民百姓是欣喜,激動,沸騰。
&esp;然而,後天七層以上的武人,以悲憤哀傷為主,要麽是同僚陣亡,要麽是熟識好友當夜殉難。
&esp;這種時候,武館學員的比試,本應該暫時取消。
&esp;館主有意,也無妨。
&esp;照常舉行,也可以。
&esp;但……大辦特辦,廣邀嘉賓觀禮又是什麽意思?
&esp;“館主,合適嗎。”
&esp;“這麽個時候,咱們這麽做,似乎不太好……平民慶祝,理所應當,咱們武人理應哀悼才對吧。”
&esp;教習們紛紛開口,勸說。
&esp;須知。
&esp;朝陽武館之主是後天七層,連續參加三次科舉,未能通過,獲取功名,心灰意冷之下創辦武館。
&esp;“哼。”
&esp;館主輕哼了一聲,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方大人兩位親生妹妹就是咱們武館的學員……好了,勿多言,你們回去想辦法,此次的年末比試,方夭方蓁蓁務必得個好名次,不可落了方大人的顏麵。”
&esp;“方大人?”
&esp;幾個教習摸不透頭腦。
&esp;縣衙的官,縣城巨富,以及那幾大家族,好像沒有姓方的,也不知館主指的是何方人物。
&esp;“你們啊!”
&esp;館主抬手,豎起指頭,朝著幾人點了點:“是那位方氏抄書人,屠戮妖族如宰殺雞鴨一般……聽說,坐鎮縣衙的先天高人也自歎弗如!”
&esp;——
&esp;蒼州府。
&esp;誅妖司。
&esp;副司主吳貳拖著太妖屍首,將其塞入好似巨坑的牢獄,接著又喚來兩位誅妖司上卿:“你們回頭查查,一聲狗叫把太妖活活嚇死,咱們司內的各種典籍有沒有類似記錄?”
&esp;“是。”
&esp;其中一位上卿低頭應道。
&esp;“一聲狗叫?”
&esp;另一位上卿則是麵色遲疑,苦苦思索了一會,道:“咱們司內有一本五百年之前的古籍,記載了靈氣長城的修築過程……據傳聞,江州府靈氣長城建成之日,天上刮起暴風雨,三色火,六顏光,彼時一聲不知來源的狗叫,使得天地變清明,雲開日照,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esp;說著說著,他聲音減弱,半信半疑的樣子。
&esp;這種事,太離奇。
&esp;即使誅妖司上卿也覺得傳言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可信度不高。
&esp;“很好。”
&esp;“你速速取來那本古籍,放在我那公案上。”副司主吳貳吩咐道,下一刻破空而去,宛若白晝虹光般匹練橫掛長空。
&esp;……
&esp;府城中區。
&esp;鎮邪司。
&esp;吳貳喚來鎮邪司一位上卿:“飛雲縣張氏抄書人獨自創造印刷術,此事非同小可。”
&esp;“他開創印刷術,入魔身亡。”
&esp;“隻發明,不使用,倒也無妨。”
&esp;“可惜……他以印刷術,印出了兩本書籍,乃是其個人傳記,事到如今焚毀傳記無意義,你們先給他安置到賢人陵園。”
&esp;“後續怎麽處理。”
&esp;“靜候乾帝旨意。”
&esp;吳貳叮囑幾句,把張氏抄書人棺材送到鎮邪司,就破空離去。
&esp;入魔之事,皆由鎮邪司負責。
&esp;鎮邪司要麵對的凶險,威脅,甚於誅妖司。
&esp;……
&esp;須臾。
&esp;鎮邪司那位上卿皺起眉頭,朝著張氏抄書人的棺材,躬身行禮,拜了又拜,就送到賢人陵園。
&esp;此處陵園,山清水秀,瀑布水簾般垂落。
&esp;水花四濺,嘩嘩直響,清幽靜謐卻又充滿了死寂。
&esp;一眼望去。
&esp;遍地墳墓。
&esp;通體由晶瑩剔透之白玉打造的一座座墓碑矗立,約有幾十座,整整齊齊的羅列,渲染幾分莊嚴、肅穆、無法言說的氛圍。
&esp;“逝者安息。”
&esp;鎮邪司上卿雙手捧棺,落土安葬。
&esp;時間一點點流逝。
&esp;日落黃昏。
&esp;官列四品的知府親自登門,麵色有些難看,沉聲道:“上京城傳來一封急報:蒼禺妖國血妖君派遣使臣,跟我們大乾索要張氏抄書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敢回絕,兩國開戰,到時候戰事方殷,不知會死多少人……人在哪?”
&esp;鎮邪司上卿眼簾微垂:“下葬了。”
&esp;蒼州府知府搖頭:“依我看,怕是留不住……為了個死人,與蒼禺妖國開戰,實屬不值當。”
&esp;“也許吧。”
&esp;鎮邪司上卿麵無表情,道:“我鎮邪司聽候永盛帝旨意。知府大人對此事有何看法,不如上書永盛帝。”
&esp;知府麵色一沉,冷哼一聲:“張氏抄書人若留在府城之內,尚且有靈氣長城為其遮掩,不至於這麽難辦,偏偏此人在郡縣研究印刷術,豈不是自尋死路,坑害咱們蒼州府?要我說,人已死,屍首交給那妖國,一了百了,免得再弄出什麽亂子。”
&esp;“你是鎮邪司之人。”
&esp;“你們比我更明白禁忌的危害。”
&esp;“印刷術,造紙術,乃是禁術不允許流傳世間……平日裏所用紙張,全都源自內侍司,有大乾皇室高人親自監製,製造之時,遮掩天機,否則也是一個死!”
&esp;“還有那千畝靈田!”
&esp;“上個月,又滋生幾個邪魔,你們鎮邪司犧牲了幾位武人?”
&esp;“我並非懦弱苟且……”
&esp;“我隻是……”
&esp;“為了一個死去的抄書人,至於嗎?”
&esp;知府長歎,念念叨叨,希望鎮邪司上卿主動修書,上稟永盛帝,避免一場不必要的戰爭。
&esp;聞言。
&esp;鎮邪司上卿微微一笑,道:“我鎮邪司靜待永盛帝旨意。”
&esp;“你真是!愚不可及!”
&esp;知府起身,甩袖而去,他四品官身和上卿卿位相當。
&esp;下卿:對應九品官。
&esp;左卿:對應七品官。
&esp;右卿:對應六品官
&esp;少卿:對應五品官。
&esp;上卿:對應四品官。
&esp;副司主卿位,全都是練氣階層,官居三品的高人!
&esp;——
&esp;三日之後。
&esp;飛雲郡縣。
&esp;方鴻把男童王六狗和王四狗也送到朝陽武館,想起昨日學員之間的比試,不由得搖了搖頭。
&esp;年末比試,除了比武,還得按綜合成績進行排序。
&esp;什麽容貌,什麽體型,乃至於為人品格,道德修養,努力程度,毅力決心,五花八門的考核……幾乎是古代版本的素質教育。
&esp;到最後。
&esp;方夭方蓁蓁初晉後天第三層,拿了前兩名,一下子全場轟動。
&esp;館主笑得很開心,很欣慰。
&esp;教習們熱烈鼓掌,紛紛叫好,一致認同這是個公平公正的名次。
&esp;學員們沒有爭議,沒有意見,獻上了各種武道練法組成的舞姿。
&esp;除此之外。
&esp;到場的賓客們相繼讚歎,竟也是深有同感:武館學員的比試,就應該考核方方麵麵的因素,不能以境界高低、武力強弱、根骨好壞,直接斷定一個孩子優秀與否。
&esp;對此。
&esp;方鴻臉色都黑了。
&esp;那個場麵,就差讓兩個小丫頭演講一篇:《我的先天高人兄長》!
&esp;“嗬嗬。”
&esp;“最諷刺的是……我差點忘了,我中天北極紫微大帝也是個高高在上的天庭神仙呢。”
&esp;有朝一日,誓要讓天上仙佛神明煙消雲散。
&esp;這句承諾,像是莫大的諷刺。
&esp;方鴻出席了朝陽武館家長會,豁然驚醒,捫心自問:他將來重歸天庭的六禦之一,會不會也變成曾經立誓要推翻的漫天神聖?
&esp;當然。
&esp;這是以後需要考慮的問題。
&esp;當務之急,是盡快完成王三狗交代的事情:治好城內的凡犬。
&esp;方鴻本想自己找幾家醫館,購置所需的藥材……然後發現,他搞不定,那份藥劑,有幾份較為稀缺,各個醫館庫存量也不多。
&esp;尤其是家家戶戶,隻要養狗,予以藥湯。
&esp;這可是相當巨大的工作量。
&esp;單憑方鴻一個人,力有未逮,易出疏漏。
&esp;……
&esp;於是。
&esp;方鴻來到縣衙。
&esp;裘縣令,縣尉施高虎,又一位新官上任的縣丞出來迎接。
&esp;裘縣令:“方大人所言之事,我也略有耳聞……縣城犬類,不知為何,全都變成啞巴,近日家裏麵少了往日的犬吠,清靜是清靜了些,我還有些不習慣。”
&esp;緊接著。
&esp;施高虎嘖嘖稱奇地說道:“我家狗生了一窩崽兒,也一聲不吭,我孫女前天提了一嘴……依我看,定是那太妖入境,威勢恐怖,震懾百裏,家犬畢竟是弱小無智的動物,感受到太妖氣息,嚇得發不出聲音。”
&esp;“給所有犬類喂食一劑藥湯?”
&esp;“方大人真是宅心仁厚,慈悲為懷啊。”
&esp;農戶出身,性子正直,老實巴交的施高虎開始說起奉承話。
&esp;但……
&esp;方鴻已經聽膩了,擺擺手:“那一尊太妖之死,便源於一聲狗叫,三位可以去找府城的那位誅妖司副司主求證。”
&esp;三人都大吃一驚。
&esp;正此時,縣衙的後院,先天武人陳立陽踏空而來:“既如此,藥湯的一應開銷由縣衙承擔,三日之內就會挨家挨戶分發下去。”
&esp;“此外。”
&esp;“凡是家裏養狗,變啞巴,全都給予二兩銀。”
&esp;陳立陽一錘定音,不容置疑,吩咐縣令縣尉縣丞去做事,便拉著方鴻,笑眯眯說道:“方鴻,聽說你尚未婚配?正妻之位,我卻是不敢染指,兩個平妻你可有中意人選……我十幾位玄孫女,個個是正值妙齡,秀麗端莊,嫻雅大方,可為良配。”
&esp;見狀。
&esp;方鴻皺起眉:“你……想當我爺爺?”
&esp;陳立陽麵色一呆,錯愕道:“倒不是為了這個。”
&esp;“那就好。”
&esp;方鴻正色道:“我命格不凡,長輩都會被克死……咱們並肩作戰,卻是不好害你,白白丟了性命。”
&esp;陳立陽:“……”
&esp;就想問問,命格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