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裴聽到狐九的話,  臉上並沒有半分驚訝的成分。
    他的臉色很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謝裴很清楚，狐九這兩年來廢寢忘食,  幾乎日夜不休的修煉的目的之一,  就是為了早日和他親密接觸。
    謝裴曾經說過,  隻有狐九變成人以後，才會任由對方親吻自己。
    未免讓自己發展為變態，謝裴還加了一個前置條件：親昵時，狐九必須已經成年。
    如今,  狐九成年了，又化作了人形,  兩個條件都滿足了，謝裴已經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雖然謝裴心知,  若他言辭拒絕,  狐九多半會尊重他的選擇，但這畢竟是他自己設下的誘餌。
    沒道理大狐狸費勁千辛萬苦來到誘餌跟前,  他卻出爾反爾。
    謝裴沉默,  片刻後道：“那便如你所願。”
    得益於修士出眾的耳力,  被狐九抱在懷裏用力親時，謝裴聽到了狐九心跳聲。
    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重。
    相比之下,  謝裴自己的心跳聲要輕多了，也慢多了。
    謝裴不禁有些疑惑。
    狐九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嗎？會因為自己過分平靜的心跳聲而感到挫敗嗎？
    作為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  狐九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為何偏偏會瞎了眼喜歡他？
    為何……
    “嗚——”
    猝不及防被狐九含住喉結用力一吮,  謝裴喉間發出一聲低吟。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也因此中斷。
    聽得謝裴在他耳邊輕喘,  狐九悶笑一聲：“你又不專心。”
    說話間,  狐九毛絨絨的尾巴尖在謝裴肩上打了一轉，而後順著他脊柱一路向下。
    好似羽毛在謝裴心尖劃過，既舒服，又難受。
    謝裴眼尾被逼到泛起淡淡的紅暈，隻得抿唇，努力抑製即將脫口而出的聲音。
    看到如此謝裴隱忍誘人的模樣，狐九春心大動，卻竭力抑製住了胸腔中洶湧的愛意，隻是湊上去親了下謝裴的唇。
    很輕的一下，淺嚐輒止。
    緊接著便是一道歎息聲，狐九無奈道：“你總是這樣，明明我就在你眼前，你卻總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將我忽視個徹底。”
    輕輕的撫摸謝裴柔順的長發，指腹掃過他眼尾眉梢，聲音裏帶著些祈求：“就不能睜開眼，好好看看我嗎？”
    謝裴遂睜開眼，微微低頭，去看狐九。
    這一眼很淡、很輕，隻是謝裴應狐九要求的隨意一瞥，不似對方一般，看向他的視線總是過分黏膩。
    但就是這樣無甚情感的一眼，叫狐九渾身血液都沸騰了。
    有那麽一刻，他幾乎要放任心中念想，將謝裴吃幹抹盡。可臨到關頭，狐九忍住了。
    他停下動作，輕輕的，帶著無限期許的問道：“阿謝，便是騙我也好，說一句愛我可好？”
    謝裴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神恢複清明，安靜的看著小心翼翼的詢問他的狐九。
    謝裴倒不是沒有說過‘喜歡’二字，但多是口不從心隨口一提。如今應狐九期許，騙他一句也該簡單的很。逢場作戲而已，一天天都是這麽過來的，早該習慣了才是。
    可這會兒不知怎的，話到嘴邊，硬是無法開口。
    眼見著狐九眼中期許一點點消失，謝裴終是歎了一口氣，主動吻上了狐九的唇，退而求其次，道：“狐仙爺爺是不同的，旁人都不及你。”
    狐九聞言，原本暗淡無光的雙眸又亮了些許，想再問些什麽，又被謝裴堵住了唇。
    謝裴難得主動，狐九終於按捺不住，將謝裴壓倒在床榻之上。
    窗外，日升日落了不知幾回，狐九才終於放過了謝裴。
    此前謝裴身體未好全時，狐九隻和謝裴有過一次肌膚相親。那僅有的一次，又因為顧忌著他的身體不敢放肆。
    如今卻不同了，謝裴身體大好，體內又有靈力運轉。狐九沒了那麽多的顧忌，便不管不顧，斷斷續續纏了謝裴三天三夜。若非謝裴最後動了怒，狐九不知還要鬧到何時。
    但就算是被謝裴踢出了房門，狐九依舊高興壞了，懷裏抱著謝裴送他的四隻形態各異的小狐狸，化作原型在院子裏直打滾，渾身雪白的毛發沾了落葉、染了灰塵，卻依舊停不下來，活像腦子壞了一樣。
    謝裴本不想理他，但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傻笑，以及偶爾摻在笑聲中的狐狸啼聲，終於受不了似的揉了揉眉心，打開窗戶向外看去。
    成年狼大小的四尾狐狸完全沒有一個大妖該有威嚴，開心的像個傻子。
    謝裴原本嗬斥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一聲歎。
    “狐仙爺爺。”
    謝裴忽然喊道。
    狐狸聞言，三兩下跳到謝裴窗前，化作人形，開心道：“怎麽突然……”
    話未盡，狐九忽然消了音。
    謝裴上半身探出窗，在狐九唇角輕輕印下一個吻。
    霎時間，四周的風都好似靜止了。
    這分明隻是再淺淡不過的一個吻，卻將狐九整個人定在原地。這一刻，他渾身的感知都消失了，隻留下唇角那溫熱的觸感。
    好似一個世紀那麽長，狐九終於反應過來時，謝裴已經退了回去，正坐在窗前，手托著腮，靜靜地望著狐九。
    卻見謝裴麵露好奇之色，笑吟吟道：“狐仙爺爺，我瞧你也不像清心寡欲之輩，遂十分好奇，你是如何忍得的，竟是上千年都不曾開葷？”
    猝不及防被調侃的狐九：“……”
    他垂眸，拾起謝裴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從前忍得，現在卻是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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