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黑色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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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辛苦節省了一年的華人,再怎麽也會講講排場。

    賽馬是時髦玩意,在正月裏趨趕時髦的華人,自然不乏其人。

    公元118年2月26日大賽馬,正好是在農曆新年期間,華人相邀去跑馬地看洋人賽馬。

    那時的馬棚仍分兩種一種是會員棚(又叫會員包廂),  為寬敞的水泥看台,上麵搭有涼棚;另一種是大眾棚,棚頂覆蓋葵葉,看台及支架用的是毛竹。

    毫無疑問,華人隻會也隻能買1  元的門票坐大眾棚,另買彩票堵馬者,仍是少數。

    不過,  買彩票者雖少,心懷菠菜心理者居多。人們紛紛看好喜多利爵士的名駒大潭篤,若堵中了,便證明自己是相馬之伯樂。

    大潭篤果然不負眾望,力挫群駒,跑得第一。馬棚裏的看客和賭客齊聲歡呼,手舞足蹈。樂極生悲,跳躍造成共振,致使馬棚倒塌。

    馬棚下麵,支有做小吃的油鍋火爐,一時大火熊熊,燒死或踐踏而死的人達六百之多。這就是震驚中外的香港賽馬場火燒馬棚大慘案。

    葬身火海的六百多人,絕大部分是華人,另有少數印度人和極個別葡萄牙人,此外,還有數百受傷者與燒殘者。

    省港兩地的報章皆報道了這一慘案,其中一篇報道的標題是“快活穀成了傷心穀!”

    香港賽馬,形成獨特的馬文化。“爆棚”一詞,  源於馬棚慘案。

    毛竹被火燒時,會發出震耳的爆裂聲響,故曰爆棚。現在爆棚之意是指客滿,人們很少會與馬棚慘案聯想到一塊。

    為使後人不忘記這段曆史,華人在跑馬地咖啡園墳場豎立起一座墓碑,以紀念馬棚慘案中的罹難者。馬棚慘案,一度使華人觀看賽馬為畏途。

    131年,馬會實行辦房製度。辦房對馬會經營進行重大改革。彩票每張兩元,中彩以搖珠和跑馬兩種形式混合進行,這種新彩票又謂之大馬票。

    第一年頭獎的最高額達到10萬港元,當時一名工人的月薪才幾元,這10萬港元,足夠蓋一幢非常氣派的洋樓。

    以小搏大、一夜暴富的神話在香港廣為流傳。賽馬增加場次,賭馬漸成熱門。馬會財源滾滾,財大氣粗。

    原本,馬會就是香港的貴族院,一些名微身卑的西洋人,來香港發了財後,便竭力加入馬會,以其作為貴族身份的標誌。

    當時,香港流行這樣一句話看一個人有沒有地位,  隻須看其是不是馬會會員。

    現在,  馬會成了大財主,更是不可一世,炙手可熱。因此,又有這樣一種流行說法“控製整個香港的,是港督府、渣甸洋行、匯豐和馬會。”

    當然占香港人口大多數的華人,基本被排斥在這四大集團之外。

    所以從這裏也可以看出華人的地位,可見一斑。

    183年十月十八日,跑馬地的五號包廂裏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七號包廂是包玉鋼的專屬包廂,可以說是跑馬地的華人裏包廂最靠前的了。

    而這次五號包廂裏,不僅有包玉鋼,還是霍鷹東以及第一次來到跑馬地的李誌文。

    說實話,雖然華人在香江的地位不高,但是那得看你是誰,如果你是大亨,在那裏都會被尊敬。

    而李誌文之所以是第一次來跑馬地,並不是之前沒有人邀請。

    事實上之前就有馬會的人員上門邀請李誌文加入馬會,不過李誌文對賽馬這一塊沒有什麽興趣,所以沒有當回事。

    而馬會的工作人員也沒有當回事,畢竟在馬會裏,比你李誌文有錢的多的是,沒必要低三下四去請。

    不過後來李誌文的生意越做越大,馬會認為不能把這個超級富豪排除在外麵。

    而之前有李誌文拒絕的原因,馬會這次不走正當途徑了,而開始迂回。

    知道包玉鋼和李誌文關係不錯,所以特地通過包玉鋼來邀請李誌文。

    這不,李誌文準備吧收益交給包玉鋼和霍鷹東,所以特地聯係了兩人,準備喝一杯。

    不過包玉鋼提議到跑馬地看一看,李誌文也沒有拒絕,這也是李誌文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阿文啊,這就是香江的馬會,更多生意都是在這裏談成的。”包玉鋼坐下來說道。

    “是啊,不得不說,在香江,阿文你就是個例外,談事情都喜歡在正式場合,你看看其他人,要不在馬場談事,要不在高爾夫球場,你啊,得享受享受!”霍鷹東說道。

    “這算什麽享受,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有這時間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女人。”李誌文說道。

    霍鷹東點了點李誌文,最後無奈的笑了笑。

    而包玉鋼也沒有再勸,而是開口道“今天既然過來了,就看一看,阿文,你看看你看好那匹馬,下注隨便玩玩!”

    包玉鋼此舉也是看李誌文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想讓李誌文隨便下兩注應付過去算了。

    “就那匹吧,下一百萬!”李誌文隨手一指道。

    李誌文指著是一匹渾身通黑的馬,不過李誌文不是很懂,所以不知道這馬是什麽品種。

    包玉鋼順著李誌文的手指看過去,看到那匹馬叫“黑色閃電”。

    “黑色閃電”是一匹來自英國大不列顛純種賽馬,全身漆黑,在陽光下發出迷人的油光,因此被取名為“黑色閃電”。

    它歲數不大,今年還不到2歲,按照賽馬黃金年齡2歲到6歲來計算,黑色閃電充其量是一隻菜鳥,一直以來的賽場都是在圈養的小農場,從沒有跑過大比賽,即使外界傳言這匹馬很犀利,耐力很好,大家還是不看好,畢竟在小地方比賽,和真正的賽馬場比賽是兩種概念。

    而包玉鋼同樣是馬會會員,雖然並不常來,但是也看得出來“黑色閃電”不是什麽好選擇。

    不過包玉鋼也沒說什麽,畢竟大家都不在乎一百萬港幣。

    霍鷹東仿佛看出了包玉鋼的不在意,笑著提醒道“老板,你可別不看好這匹馬,阿文的眼光簡直毒辣,這匹黑色閃電可是徐世勳的,而且騎師可是上兩界冠軍得主馬斯克。”

    包玉鋼聽到霍鷹東的話,震驚一眼,徐世勳在香江商界雖然包玉鋼不在意,但是在馬場,包玉鋼可是知道徐世勳是大拿。

    包玉鋼苦笑道“是我走眼了。”

    於是包玉鋼朝包廂外喊去。

    每個包廂外都有一個服務員站在門外,時刻等待大佬的召喚。

    而五號包廂外的服務員聽到包玉鋼的召喚,走了進來說道“包先生!”

    “代我為李誌文先生買一百萬黑色閃電贏!”包玉鋼說道。

    “是,包先生!”服務員說完離開了包廂。

    而包廂外的包玉鋼的保鏢從口袋裏取出一百港幣當做小費交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沒有向包玉鋼要一百萬港幣怎麽支付還是什麽。

    事實上對於包玉鋼這樣的大戶,馬會有特權,每個包廂都可以支配一部分額度,等待馬賽結束後結清就好。

    而包玉鋼的這個包廂的額度為五百萬港幣,所以服務員沒有要錢。

    而包玉鋼之所以特地點出李誌文的名字,也是告訴馬會的管理人,我的任務完成了,留不留得下是你們的事了。

    服務員離開後,李誌文沒有說要支付這一百萬港幣,畢竟對三人來說,一百萬港幣不算什麽大錢。

    “老包,老霍,這次的收益已經打到你們各自的公司賬戶了,老包你四億港幣,老霍你六億港幣,你們可以打電話查證一下。”李誌文說道。

    李誌文剛說完,包玉鋼直接打斷道“查證什麽,我們還能不相信你。”

    “是啊,要是不相信你,這錢就不會給你!”霍鷹東說道。

    李誌文不在意的笑了笑,隻是覺得溫暖。

    “誰知道港幣匯率下滑這麽嚴重,之前話說要給你們賺兩倍的,現在看起來和借你們的時候差不多。”李誌文說道。

    “阿文,這你就說的不對了,要是沒有你,我們這就要虧損一半了!”包玉鋼說道。

    “就是,就是,老板,說的對!”霍鷹東說道。

    三人談話間,馬賽結束了,“黑色閃電”出乎意外而又意料之中的成為了冠軍。

    出乎意外是因為“黑色閃電”是新手。

    意料之中是因為“黑色閃電”是徐世勳的馬。

    “阿文,可以啊,黑色閃電一賠二,你這剛出手就賺了一百萬港幣啊,厲害啊!”霍鷹東恭喜道。

    “我這就是隨便買的!”李誌文說道。

    “那也厲害!”霍鷹東說道。

    這時包廂的門打開,服務員捧著一張支票走了進來。

    “李先生,這時你贏的堵柱,另外這是我們馬會的會員卡!”服務員說道。

    李誌文看了看包玉鋼,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好吧,我收下了!”

    李誌文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李誌文拒絕就是弗了包玉鋼的麵子,也就收下來了。

    “包先生,黑色閃電的馬主徐世勳先生想要來包廂,感謝你的支持!”服務員繼續說道。

    包廂是包玉鋼的,服務員問包玉鋼非常正常。

    包玉鋼看了看李誌文和霍鷹東,看兩人都點了點頭,開口道“那請徐世勳先生過來吧。”

    服務員得到同意然後出去傳話了。

    很快包廂裏來了一個白發老人,這人就是徐世勳。

    徐世勳、霍鷹東和包玉鋼可以說是同個年代的人,所以三人有交流在正常不過了。

    李誌文看著這位老船王,陷入了回憶。

    徐世勳家族可以說是香江比包玉鋼更早的船主了,是包玉鋼之前的華人船王。

    徐世勳家族發跡可以追述到他的父親許愛洲時期。

    許愛洲是粵省zj市坡頭墟人,1881年生。幼年就讀於私塾,十二歲隨父經商。

    最初經營土產雜貨,後獲得漂亮國德土占石油公司的煤油經銷權,掘得第一桶金。

    從二十年代起,許愛洲涉足地產業,十年功夫,成為zj市區大地主,擁有一百多間店鋪和其他物業。許氏最大的一處物業,是寶石大酒店。

    湛江是中國南方著名的天然海港,湛江的航運業自古發達。那時,進出湛江港的遠洋船隻均是洋輪,這些龐然大物泊在港灣,使眾多的龜縮在洋輪之側的中國船隻,自慚形穢。

    這情景,深深地刺痛許愛洲的心。

    德士古的油輪定期開往湛江。那時的油輪實際是散裝貨輪,煤油裝在鐵皮箱內,便於批發零售,人們稱其為美孚罐。

    許愛洲作為代理商常登船公幹,他對洋輪的了解,也是從這時開始的。他由此也結識了不少洋人船長及水手。

    132年,湛江首富許愛洲成立川昌航業公司,購入多艘二手客貨輪,開辟北部灣及湛江、香港多條航線,最遠處航抵南洋各國。

    最初的船長均為法國人,船員洋人華人皆有。到四十年代,川昌開始有華人船長。

    140年,川昌航業公司在香港設立辦事處。然後許愛洲以香港為基地,雙管齊下,拓展航運,購置物業。

    川昌航業公司擁有的船隻數不詳,據老一輩港人稱,川昌航業公司可與太古船隊、怡和船隊在香港的船隊競一日之長。

    許愛洲是一位具有強烈民族意識的船東。日本人侵入香港之際,許愛洲下令鑿沉泊在船塢大修而無法開動的船,以防落入日本人手裏。逃回湛江老家後,許愛洲慷慨解囊,支持抗日。

    英人回到香江後,許愛洲回港收拾殘局。他設立仁興礦務公司,把桂省開采的滑石粉加工後,運往香港做化工原料。

    四年之後,也就是14年,許愛洲的船隊總噸位超過戰前最高水平,居華人船東之冠。

    152年,許氏船業在港往冊,更名為順昌航業有限公司。

    157年,香江老船王許愛洲棄舟登陸,成立中建企業公司,全麵進軍房地產。川昌航業仍在經營,僅維持原有船隊規模不變。

    而此時的香江,因為內地的戰亂,來自滬上的船東紛紛搶灘登陸,其中最盛的就是董浩芸和包玉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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