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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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平康侯,回去侯府之後,一屁股坐在了漆木椅子上,一臉的憤色。

    武瀟瀟一直在等著消息,見她爹不悅地回來,忙奉了杯熱茶遞給他。同時口中詢道“爹,怎麽樣了?可是抓住了?”

    平康侯把一杯茶吃了個精光,這才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擱,道“萬沒想到,柳千岩這老骨頭居然敢拿勵王壓我,此事沒成!”

    武瀟瀟在一畔暗暗咬了咬唇,心中對這結果甚是不滿,隻不過她也知曉這證據不足,胡亂去別人府裏搜查,也不是正理兒。

    思忖了片刻,她忽地開口“爹,太子殿下和勵王一直不對付,若太子殿下知曉了這件事兒,想來也願下個令文……”

    平康侯一聽,忙四周環顧了番,見沒外人,這才瞪了她一眼,道了句“此事不可亂說!”

    “可是爹……”武瀟瀟還想說些什麽,隻是被平康侯一個冰冷的目光生生掐死。

    平康侯雖是個莽夫,但也有其精明之處,譬如他雖靠上太子,可不願涉足太子和勵王的爭鬥之中,他想著的隻是對自己有利處,不求有功隻求無過,隻要可保他此生無憂罷了。

    所以此事,若沒涉及勵王,一切好說,可一旦和勵王掛上鉤,那他絕不願告密太子,徒惹得一身虱子。

    隻不過,這廂平康侯才下定主意咽下這口氣,那廂侯府管家就領了個手拿拂子的公公進了門。

    平康侯識得,這是太子手底下的薛公公,他甫一進門,便一甩拂子,作了個揖,尖細個嗓門說道“老奴見過侯爺……”

    平康侯心頭一凜,忙問道“公公來,可是有事?”

    薛公公老目一掃四周,頓了頓聲,平康侯會意,忙揮手讓侍候的丫鬟們,侯府管家並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起離開了。

    武瀟瀟蹙了蹙眉,不情不願地出了門。見人走光了,薛公公這才開了口“老奴聽聞侯爺今日去了柳府?”

    平康侯點頭,道“確有此事,隻是並未發現什麽疑處。”

    薛公公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黃牙來,“太子殿下托老奴帶來口信……”

    平康侯一聽,忙正了正臉色,問道“公公請說。”

    “太子殿下隻一句話,做大事者,要有勇謀,不要過於拘泥……”薛公公話落,再次作了一揖,邁腿出了門。

    平康侯聽完,心頭卻多了些無奈,他才不過剛剛去了趟,太子便就知曉了自己的心思。

    太子特意派人托來口信,即便他再想脫身事外,想來也是不能了,遂他扶額思索了會兒,便也出了門,喊來管家等人,更帶上了一隊精良府兵,準備再去上一趟柳府。

    平康侯去而複返,且還帶了一隊鐵甲錚錚的府兵,著實讓柳府一眾人訝了一訝,驚了一驚。而且見他成竹在胸,信心滿滿,柳老爺便知,此事不能善了了。

    果然,平康侯昂頭挺胸,滿麵傲色,將柳老爺那張老臉瞅了瞅,這才沉聲說道“想來柳家老爺也知道,這空穴不會無緣由來風,人人都道柳家三小姐頗有些嫌隙,因此事關乎重大,本侯斷不能輕易放過一絲可能,那就請三小姐出來,跟著本侯刑部走一趟吧!”

    柳老爺麵色沉得似水,先前的一番話非但沒鎮住這平康侯,反倒長了他的氣勢,想必定是太子出手了。

    柳老爺遂道“小女剛來洛城不久,路都識不全,怎會勾搭外人,去森森嚴嚴的尚書府,偷盜那文書呢?更何況,小女偷盜那文書也是毫無緣由,望侯爺明察!”

    平康侯冷笑聲,道“令小姐可是江湖上的女豪傑,結識個識路的江湖浪子絕非難事,至於為何緣由,請她進刑部一趟便知!”

    說罷,他一招手,那一隊冒著冷氣的府兵便向前一邁,不顧柳府家丁們的阻撓,有素地散開,去府裏頭搜去了。

    柳老爺渾濁的老目,猛地射出兩道怒芒,他冷聲道“侯爺莫不是忘了勵王殿下?”

    隻可惜平康侯已得太子的口信,此刻心裏已無懼,他一把推開柳老爺幹瘦的身軀,道“本侯此番奉了皇上的旨意來協理此案,便是勵王殿下親臨,此事本侯占理兒,自然也無懼。”

    說完,他也邁開步子,竟是親自去搜尋去了。

    柳老爺見攔他不住,連忙對身側的曹管家說了句“快快去尋趙大人……”

    曹管家應了聲,忙撒開腿,朝戶部侍郎趙孟汀的府裏趕去,趙孟汀經常和柳府打交道,算是交情不錯,同時他也是勵王派來和柳府聯係的那條長線。

    當一位魁梧的府兵踢開柳暮雨的屋門時,她正愜意地躺在床上,不時剝開一粒花生仁兒,丟進嘴裏。

    見有個陌生陰冷的漢子砰地聲踢開房門,她直起身子,來來回回把他瞧了個遍,道“你是何人?”

    那府兵不作答,隻是冷眼看她一眼,便仗著自己身高馬大,大步邁進來,想要拽住她的胳膊,拉出去見平康侯。

    少頃一聲慘叫席卷開,驚擾了其他府兵,那些人循著聲音過來,發現他們的兄弟此刻一臉痛苦色,捂住了手臂。再一細看,手臂軟塌塌的,竟是折了!

    而那位罪魁禍首,正翹著二郎腿,淡然地剝著花生。

    他們見自己兄弟受了一個小姑娘的欺淩,雖說不光彩,但還是得出手教訓番,管她是否是柳家三小姐。

    柳暮雨即便再遲鈍,見著這麽些個三大五粗,一身鐵疙瘩的漢子,也明白了其中原委。

    她腦子裏憶起她爹的苦惱模樣,剛想拔出的細劍的手,也住了動作。她不想再徒惹是非了。

    遂她冷言道“不用你們動手……”說完,她丟下手心裏的幾顆花生,穿過這些個人,在他們的寒眸中,去了大堂。

    大堂內,柳老爺正候在那裏,焦急地踱著步,而柳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也在,都是怯怯的神色。

    柳老爺見她露了麵,不由眉頭更緊鎖了三分,他心頭長歎,此事平康侯下定了決心,又搬出了大薑皇帝,若無端阻撓,怕是會被扣上個欺君窩藏大不敬的罪名!

    平康侯初見柳暮雨,便止不住將她好好瞧了一瞧,第一眼看去,秀氣玲瓏,第二眼看去,江湖風姿,第三眼看去,卻像個不屈寒梅,傲然孤涼。

    “既然人已帶到,那便隨本侯去刑部一趟,若此事與你無幹,本侯自會放你回來。”平康侯眉梢輕挑,就有幾個府兵上前,扣住了柳暮雨的胳膊。

    柳暮雨剛想掙紮番,突一瞥見柳老爺朝她搖了搖頭,她隻得放棄了抵抗,任由他們了。

    平康侯點頭一笑,似是很滿意柳暮雨的幹脆,隨後他又把目光掃向了一側目有隱喜的柳暮瀅身上,道“你也隨我去一趟,將你知道的事兒,老老實實再說上一說。”

    柳暮瀅身子一僵,感受到柳老爺眼底的怒意和柳夫人目中的震驚,以及柳暮依眸裏的淡漠,她忽地覺得,自己怕是做錯了。

    柳夫人雖說也厭著柳暮雨,但是她也不敢拿整個柳府去賭,若真查明了柳暮雨和這件荒唐的大罪有關,柳府必然會受到牽連,甚至不僅是皮麵上傷一傷,骨頭筋脈怕也要折去半身!

    就在幾人神色不一的時候,平康侯大笑聲中,已帶著她們二人朝刑部而去。

    “這個孽女!”待平康侯走後,柳老爺猛地一拍案桌,劈啪一聲,那梧桐木的硬桌子便就折成了兩半,這分功力,卻是常人莫及的!隻是不知他罵的是哪個女兒。

    過了片刻,曹管家匆匆趕了回來,他氣喘籲籲地說道“趙大人業已知曉,此時怕已經去了王府了!”

    柳老爺黑黝黝的臉色這才稍稍緩了緩,可老目裏憂色依舊濃濃。

    不消多時,平康侯便帶著她二人去到了刑部大堂,柳暮雨依舊冷著臉,麵上看不出喜怒,可柳暮瀅卻非如此,她一個世家小姐大家閨秀,何曾見過這陣仗,雖說顫著身子,可沒被嚇得腿軟走不動道兒已然很好了。

    在大堂裏站了半會子,就見得一個淡雅公子露了臉,柳暮雨識得,打暈他的那一拳,還是她的功勞。

    他正是刑部尚書之子,鍾寰宇!

    他著一身湖藍色長衫子,清冷的眸光掃了她們一眼,隨後坐在了大堂的高位上。

    “煩請柳家大小姐將那日說過的話再說上一遍。”輕柔的聲音,卻容不得拒絕。

    柳暮瀅已經被嚇到,她想起柳老爺看向她時的目光,不由心裏一顫,她深吸口氣,福了福身,展顏一笑,竭力保持語調平和,道“奴家未曾說過什麽話語,怕是別人胡亂編派的罷。”

    她說完這話,柳暮雨都不禁側目瞧了瞧,她這便宜大姐,真是越來越便宜了。

    這滿大街的活人兒幾乎都知道了此事,饒你口舌生蓮,也不能一句話就否了吧。

    果然,鍾寰宇微微一笑,語氣依舊輕柔,“那就再勞煩侯爺喚瀟瀟妹妹來一遭。”

    平康侯擱下茶杯,召來管家,讓他去請小姐過來,管家點頭,足下生風,跑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