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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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被亭兒抱住不肯鬆手,程玉酌無可奈何,秦玉紫看見這一幕,臉色變得十二分的難看。
眼下這種情況,難道因為她今日出門沒看黃曆?
秦玉紫本來想帶著亭兒到水上劃船親近一番,卻沒想到亭兒不願意去。
而盈盈剛醒過來,聽見要劃船立刻跑了上來,說剛才還沒劃夠,要一起去。
秦玉紫沒有辦法,隻能用盈盈吊著亭兒,半推半勸,才帶著她一起上了船。
相比在船上歡天喜地的盈盈,亭兒顯得異常緊張。
秦玉紫怎麽能瞧不出來?
可她心下一轉,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便悄聲吩咐船娘,回頭劃船的時候幅度大些,不落進水裏就行!
這樣一來,小孩子害怕自然尋找依靠,自己就是她的依靠!
此事如秦玉紫所願,亭兒嚇得厲害,隻能緊緊貼在她身上。
秦玉紫一邊抱著安慰,一邊告訴亭兒,“亭兒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你回去要跟你爹爹說,秦姑姑對你最好,要讓秦姑姑快快去你們家,好不好?”
成親的事兒,當然要越快越好!
可亭兒嚇得臉色發青,跟班不敢說話,秦玉紫說了兩遍她都沒反應。
秦玉紫不樂意了,示意船娘加大搖晃的力度。
船娘當然照著她說的辦。
船搖了更厲害了,亭兒更害怕了,不住得倒吸氣,連盈盈都有些怕了,“不要搖!不要搖!”
秦玉紫才不理會,隻讓船娘不要停,還哄騙兩個小孩。
“湖水下麵有暗流,可不是咱們搖不搖的原因!”
盈盈縮著小身子,緊緊扒著船邊,可亭兒卻嚇得不行,不管秦玉紫說什麽都聽不見了。
秦玉紫哪裏有過照看小孩子的經驗?
眼下,見到亭兒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不管怎麽說,都油鹽不進的!
她不耐煩了,眼睛一轉,來了辦法。
她伸手指了水中,叫了亭兒,“你看,那有一條水蛇,船搖的厲害就是蛇攪動的!這蛇馬上就要遊上來了,你要是答應我去跟你爹爹說,我就讓這蛇不要上來!”
亭兒一眼看見那蛇,臉色立刻就白了。
從前她娘還在的時候,一直跟她說,後院的姨娘都是蛇變的,不許她繞過水塘跟那些姨娘一起玩,她們都是蛇精,會吃人!
亭兒一直記得這話,從來不靠近後花園的水塘,就算後來那些姨娘都走了,她也怕的不得了,從不敢去那邊玩!
當她看見這條小水蛇,懵了。
接著,亭兒大聲驚叫,並且跳了起來!
這小船本就不大,又是特意搖擺的,哪裏經得住她拚命蹦跳。
秦玉紫被她嚇到了,大喊著要將她拉住。
可是小船本就不穩,兩人這麽一動,小船終於穩不住,翻了!
翻了船落了水,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程玉酌救了盈盈又救了亭兒。
亭兒被嚇傻了,竟然死死抱住了程玉酌的腰不鬆開。
甚至連老夏氏走過來叫了亭兒,亭兒隻抱著程玉酌,對老夏氏不理不睬。
都指揮使夫人連忙上前,說這孩子嚇壞了,厲聲訓斥船娘。
“你怎麽回事?連船都劃不好?”
船娘趴在地上就是磕頭,秦玉紫一個目光止住了她說出真相的嘴巴。
船娘也不傻,說出真相對她也沒有好處,隻說,“奴婢沒瞧見附近遊過來一條小蛇,把韓姑娘嚇到了,韓姑娘嚇得鬧起來,這船就……”
她把責任推到了韓亭身上,韓亭早已嚇傻無法反駁,老夏氏卻不高興的很,正要開口,秦玉紫連忙上了前來,說是自己的過錯。
“這事不能怪亭兒,是我不該帶她到水上去玩兒!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她這樣攬了責任,老夏氏被維護了臉麵,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給秦玉紫遞了個眼色。
便是老夏氏不遞眼色,秦玉紫也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韓亭和程玉酌分開!
她上前兩句謝了程玉酌,就開始叫著亭兒到她這邊去,甚至去拉了亭兒小手。
“好亭兒,秦姑姑帶你去換衣裳!”
可是亭兒就是死死地摟住程玉酌不鬆開。
程玉酌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老夏氏和秦玉紫兩個人的目光,都快把她射成篩子了,眾人也嘀嘀咕咕起來。
她試著叫了亭兒,“亭兒能不能鬆開我?你不用怕了,咱們已經到岸上了!”
都指揮使夫人也連忙過來勸亭兒。
可韓亭誰的臉麵都不給,一味抱著程玉酌,把腦袋埋在她身上,輕抖著。
老夏氏的眉頭皺成了疙瘩,都指揮使夫人隻好讓她別擔心。
“孩子是真嚇壞了!且讓她緩緩。”
老夏氏沒辦法,一邊示意人給兩人包上被子,一邊同秦玉紫對了不妙目光。
所謂不妙,自然是韓平宇若是來了,看見這情形,該如何看待?
然而秦玉紫正著急著想辦法,韓平宇已經到了!
“亭兒!”
韓平宇聞訊徑直趕了過來。
眾女眷行禮退下,程玉酌卻在韓平宇從亭兒身上移上來的目光中,尷尬了起來。
都指揮使夫人兩句話說明了緣由,韓平宇聽罷,再看程玉酌的目光,果然不一樣了。
韓平宇向程玉酌正經行了個禮,抬起頭來,定定看住了她。
“姑姑今次救了小女,韓某感激不盡。隻是眼下天冷,小女又甚是依靠姑姑,姑姑可否隨韓某回府,早早用熱水洗浴,以免著了風寒?”
話音一落,眾人臉色都起了變化。
同樣落了水的盈盈已經離開半天了,她們確實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
程玉酌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尷尬事情,而且秦玉紫也在旁落了水,可是韓平宇卻沒有邀請她也去歸寧侯府。
她真是完全不想和秦玉紫打擂台,可陰差陽錯,事情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而秦玉紫看向程玉酌的目光中,有一縷嫉恨掩飾不住射了出來!
程玉酌也沒有辦法了,抱著她的韓亭更是冷得抖了起來。
程玉酌最後問韓亭,“我們已經在岸上了,不要害怕了,跟你爹爹回家去好嗎?”
韓亭還是沒說話,揚起頭來睜著大眼睛看著她。
滿眼都是驚魂甫定和祈求。
程玉酌徹底心軟了,這隻是個沒了娘親的孩子啊!
她不再去看秦玉紫、老夏氏和遠處其他人的目光,跟韓平宇點了個頭。
“勞煩侯爺了!”
韓平宇聞言眼中一亮,欣喜之情已經掩飾不住了。
老夏氏不住搖頭,秦玉紫簡直要扯碎了手中的帕子!
韓亭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就抱住了程玉酌?
她煞費苦心籌謀的這一切,就是讓韓平宇對程玉酌越發另眼相看了嗎?
之後到了歸寧侯府,是不是韓侯爺更要對程玉酌嗬護備至,甚至請程玉酌給韓亭做教養?
可這種情況,她也不能死乞白賴地跟著一起去歸寧侯府啊?
精心籌謀了一場,竟然被程玉酌給她一鍋端了!
這讓她如何早早嫁人?
秦玉紫又氣又急,連打了三個噴嚏,人也暈了起來。
還有一人也要暈過去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趙凜。
趙凜聽說韓平宇親自駕車,帶著程玉酌和韓亭回了歸寧侯府,氣得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馮效和成彭在旁看著,也覺得他們太子也挺可憐的。
兩人不僅覺著太子爺可憐,又覺得隨時隨地可能挨罵的他們自己,也挺可憐的,所以將薑行找了過來。
兩人小聲問薑行,“還有什麽辦法嗎?”
薑行托腮認真想了一會兒,“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
兩人連忙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什麽辦法?”
薑行嘿嘿一笑,“讓太子爺也生個女兒,跟韓家打擂台啊!”
馮效和成彭差點被他嗆死得了!
歸寧侯府。
程玉酌下了馬車,直接抱起了韓亭回了房間。
熱水已經備下了,可是亭兒正是因為落水受驚,怎麽都不肯靠近那水桶。
下麵的丫鬟挨個求她也沒用,韓平宇在外麵勸了兩句,也隻使亭兒看了兩眼水桶,接著又縮回到程玉酌懷裏。
程玉酌歎氣,隻好讓丫鬟把桶裏的水盛出來,慢慢給亭兒擦拭。
這一忙活,就是小半個時辰,連程玉酌自己都沒來得及洗浴換衣。
待她把亭兒送到床上,拍著那孩子睡著了,才從小手中抽出了自己濕透的裙子,出了門。
風一吹,程玉酌連打了兩個噴嚏。
韓平宇立刻請程玉酌去了另一個廂房洗浴換衣裳,“水冷風涼,姑姑快去洗換了吧!”
程玉酌抱著亭兒回歸寧侯府,已經很是尷尬了,她怎麽還能在韓平宇家中洗換?
若是如此,明日濟南城定要風言風語,說她不懂禮數了。
程玉酌雖然不在乎那些人的說法,但她確實也不想跟韓平宇過多糾纏。
她連聲道,“讓侯爺費心了,隻是我實在不方便。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要亭兒沒事便好。”
她一向心有章程,做事果斷,韓平宇也是了解,他又勸了兩句見她不答應,隻能暗暗歎氣,卻順勢說起了亭兒。
“亭兒自她母親去世之後,越發性子孤僻,不愛說話了。”韓平宇說著,特特看了程玉酌一眼,“她如此親近你,也是一種特有的緣分,要是姑姑方便,還請姑姑來給亭兒做教養吧!”
韓平宇這話說得十分懇切。
可是程玉酌知道,再如何懇切,她都不能點頭。
她說不便,“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韓平宇打斷了,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離程玉酌不到半丈的地方。
程玉酌不住後撤了半步,卻聽他道:
“自上次你說了那話,我已經準備放下所有心思,可我沒想到,你與亭兒竟然有這樣的緣分,亭兒這般親近你,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你我能有一段姻緣?”
程玉酌簡直被他的直白驚訝到了。
今日是怎麽了?
而他又向前走近了一步,已經把程玉酌逼到了牆角。
“你不要立刻就回答我,不妨回去好生思索一番,我會等你。”
他說完,看著程玉酌的眼睛,聲音輕柔極了。
“我會一直等你。”
程玉酌張口結舌,隻想要倉皇逃竄。
韓平宇給了她逃竄的機會,卻說,“我送你。”
“不,不,不必!”
程玉酌今日經曆了亂七八糟一堆驚奇之事,冷靜快要用盡了。
她還要再規矩十足的婉拒,韓平宇已經讓人把馬車拉到了院門口。
“走吧,你得快點回去洗浴更衣,不然真要著了風寒了!”
他的語氣溫柔而堅定,程玉酌隻覺頭暈,實在無力辯駁了。
程家。
先一步回來的趙凜在外院定定站著,周身陰沉氣勢震得三丈之內不敢近人。
“為何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