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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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程娘子!”
魏全清在書肆看書,聽到街上吵鬧出來看了一眼,這一眼便看到了程姝。
女子袖子已經脫了線,手臂半露著,邊跑邊哭,腳下穩不住就要摔倒。
魏全清急忙跑過去,一把接住了她。
“盈盈!我的盈盈!”
街道上隻有一片揚起的灰塵。
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魏全清連忙脫了罩衫披到了程姝身上,“娘子莫急,先回家。”
他的話沉穩有力,程姝跑掉的半副神魂回了一些。
“魏相公……”
“我在。”
“多謝你。”
“無妨,我送你回家。”
程家。
程玉酌替程姝瞧了一眼被袁白彥抓傷的胳膊。
“所幸沒有大礙,過幾日就好了。”
“可是姐,盈盈怎麽辦?袁白彥雖然不至於害她,可孩子這麽小,他怎麽會照顧?”
程姝說著急起來,要去袁白彥處同他要孩子,“我不能就這麽把孩子給他了!我的盈盈!”
程玉酌沒攔住她,她剛一出門,就被魏全清叫住了。
“程娘子眼下過去,有幾成把握能要回孩子?”
程姝落淚。
袁白彥是準備好了要搶孩子的,如何會隨便給她?
“那怎麽辦?盈盈還不到三歲,還是找娘的時候……”
魏全清看住了她,“程娘子莫急,討要不是辦法,打官司吧。”
“打官司?”
程姝訝然。
“孩子是他的骨肉,官府怎麽可能把孩子判給我?況我確實在他府上做過妾啊!”
程姝一時迷惑了。
程玉酌和一旁的程獲卻對了個眼神,又看向了魏全清。
魏全清笑笑,“盈盈是不是他的孩子,這事可說不準,也許隻是他認錯了人。”
話音一落,趙凜從另一間房中走了出來。
眾人要給他行禮被他止了。
他向魏全清看了過去,“魏卿說的好,孤亦如此以為。”
魏全清看過去,兩人目光碰到了一起。
魏全清低下頭去。
趙凜笑著點了頭。
袁白彥臨時落腳的小院。
他將盈盈放在石桌上。
“爹抱你回家,你哭什麽?”
袁白彥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見女兒滿臉是淚,替她擦了一把臉。
“行了,別哭了,再哭爹要生氣了!”
盈盈小心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爹。
抽泣著憋著眼淚。
時候已經不早,袁白彥叫人上了飯來,又將秦玉紫叫了過來。
秦玉紫是曉得他去搶孩子了,可這孩子又不是她的,她也就做做表麵功夫。
“呀,盈盈,姑姑喂你吃飯吧?”
盈盈不讓她抱,抽泣的聲音更大了。
袁白彥一口酒悶下去,見女兒幹坐著掉淚不吃飯,皺了眉頭。
遙想當年,他在程姝院中,還總覺得他們就像是一家三口。
可如今……
袁白彥少了些耐心。
“又不是不會吃飯,還要爹爹喂你?”
盈盈抽搭著哭了出來,“要娘!”
她一出聲,袁白彥就瞪了眼。
“什麽娘?你哪來的娘?你敢叫那小賤人做娘?她一個姨娘賤婢!”
盈盈被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壞了,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娘!娘!”
袁白彥砰得放下了筷子。
盈盈嚇得倒抽一口氣,尖叫著從凳子上滑了下去,哇哇大哭。
“這孩子怎麽回事?”
秦玉紫將盈盈拉了起來,盈盈扭著她便使了勁,硬生生將盈盈抱了起來。
“行了!小孩子而已!今日剛離了程小琴,過幾日同咱們親近親近也就好了。”
袁白彥一想也是,叫了秦玉紫,“你帶孩子下去吧!你也是要做她娘的。”
這話秦玉紫聽了高興。
做了盈盈的娘就等於要早日成親了。
她抱了孩子下去了。
“盈盈呀!以後我就是你娘了!叫一聲娘來聽聽?”
盈盈扭著要從她身上下來。
秦玉紫暗暗捏了她一把。
“你這孩子真個不識趣!娘不是還帶你在大明湖上劃過船?”
那會她一門心思要給亭兒當娘,誰知道成了盈盈的娘。
她拍了盈盈一下。
“別哭!快喊娘!”
盈盈可不怕她。扭得更厲害了。
“不是娘!你不是娘!”
秦玉紫聽得可不高興了,兩步將她抱回了房裏,照著她的後背使勁拍了一下。
“誰說不是?我和你爹馬上就成親!我就是你娘!”
盈盈被她拍的嗆了一口。
旋即哭得更大聲了,簡直要把房頂掀了。
袁白彥已經在外問起來,“怎麽越哭越厲害了?”
秦玉紫連忙應道沒什麽事,還笑解釋,“孩子認生,一會哄睡了就好了!”
袁白彥不再問。
秦玉紫關了門,一把掐到了盈盈腿上。
“疼不疼?再哭我可更使勁了!”
盈盈從小哪裏受過這般折磨,立時尖叫起來,秦玉紫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隻扭著身子一通抓。
秦玉紫慌了,要躲哪裏來得及,一把被她抓到了臉上。
秦玉紫臉上一疼,隻覺得有三條火辣辣的。
“你!死妮子!敢抓我?”
盈盈已經從她身上扭下來跑出門去,秦玉紫氣得追出去,可袁白彥就在,她隻能謾罵的聲音扼在了喉嚨裏。
袁白彥見狀,用無用地眼神看了她一眼。
“行了!這麽大年紀沒生養過,也帶不好孩子!灶上的婆子叫來!”
灶上婆子會哄孩子,盈盈也哭累了,一會就睡了。
袁白彥這才鬆了口氣。
秦玉紫卻覺得一切都得加快了,天一黑就纏著他上榻。
袁白彥卻在想程家的事。
“半日沒再追來,就這麽沒動靜了?”
他有點奇怪。
秦玉紫卻不奇怪,“孩子就是你的,程家能怎麽地?說不定程小琴巴不得沒了孩子好改嫁呢!”
袁白彥一聽,罵了一句,“惡毒婦人!”
秦玉紫不管那些,隻纏著他,“世子爺,咱們快快成親吧,到時候我給你生個兒子可好?”
袁白彥呼出一口粗氣。
“兒子?最是好!”
言罷將秦玉紫壓在了床上。
翌日天一亮,盈盈又哭著要找娘。
袁白彥還要去審厭真生。
這可是皇上給他的機會,隻要審出來東西,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他沒空搭理盈盈,讓秦玉紫好生看著。
說著就要出門。
誰料剛出門,竟見了一幫衙役。
衙役詢問了他名字,便道,“順天府衙門有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袁白彥根本不知何事,“我可是京衛指揮使的人,還要去當差的!”
衙門的人卻不論,隻叫了人,“把他們家孩子也帶上!”
袁白彥這才恍然。
程家竟然告了他?
可這孩子就是他的,他怕誰?
衙門。
明鏡高懸的牌匾懸在堂上。
程獲狀告袁白彥搶了其外甥女,而外甥女盈盈並非袁白彥之女。
袁白彥聽了訴狀簡直要笑掉大牙。
“這孩子是不是我的,滿濟南府的人都知道!不過這是順天府,沒什麽熟人在罷了!這事有什麽可辯?分明就是程家欺騙官府,蓄謀搶孩子!”
他說著,直接叫了被官差抱上堂來的盈盈,“你叫我什麽?”
盈盈看看他,又看看程獲,程獲輕輕朝她搖頭,她卻在人群裏看到了程姝,忽的大叫起來。
“娘!”
程姝立刻被宣上了堂。
程獲直接道,“這孩子確實是我二姐孩子,不然不會一眼就從人群中叫了娘的。”
知府點頭。
袁白彥道,“你姐是她娘沒錯,我是她爹也沒錯!你姐本也是我家中逃妾,合該官府將她一並捉拿了判給我!”
程姝忍不住朝著他啐了一口,“呸!”
程獲並不與他廢話,將提前準備好的盈盈的身份一應物什交了上去。
前兩日就開始辦此事,昨日又是忙碌一下晌,將程姝的身份定到了曾嫁給一農家漢子為妻,而那農家漢子就是盈盈的爹,此人兩年前過世。
東西是齊全的,一絲不錯。
知府問了袁白彥,“你怎麽說?”
袁白彥不可思議,“這根本就是假的!這是假證!這孩子當然是我的!昨日當街叫了我爹爹的!”
袁白彥又讓盈盈叫了他爹,但盈盈被程姝抱著,小臉繃著不肯叫。
袁白彥瞪了眼要訓她,被知府叫住了。
“你這般威逼利誘,孩子就是叫了爹也不作數,你若是有人證物證就呈上來!不然這孩子就是程家的!”
袁白彥這才發現事情已經不是他想的那樣了。
他恍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了一樁。
“知府大人,濟南府有位姓黃的商戶最近來京做生意,他家太太可是曉得我這孩子的!”
他說的不巧正是黃太太。
黃太太跟著黃老板前兩日剛進了京。他們家這半年生意每況愈下,隻能進京找轉機,可巧曾與袁白彥碰過麵。
知府並不可以偏袒程家,當即扔了牌子,將黃太太叫來。
程姝緊張了一下,落在人群中的程玉酌,在一旁魏全清投來的目光中,跟他小聲解釋了兩句。
魏全清不在意地笑笑,“無妨。”
很快黃太太就來了,她還是懵著的,先在人群裏瞧見了程玉酌,接著又看見了堂上的程姝和袁白彥,被知府問了話,明白了過來。
“你可認識他們?如實招來他們之間的關係?”
黃太太有些顧忌。
程姝眼下可是程獲程將軍的姐姐,而袁白彥已經落魄。
不過自家老黃說袁白彥也在京衛指揮使當差了,這又怎麽辦?
“你這婦人猶豫什麽?到底認不認識,曉不曉得?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黃太太被知府一嗬斥嚇了一跳,跪下就說了實話。
“認識認識,曉得曉得,這孩子叫盈盈,是前永興伯世子的獨女!”
她說的這麽明白,袁白彥可就笑了。
“知府大人,袁某可沒騙人!是這程家呈了假供!蒙騙官府,其心可誅!”
他狠狠瞪了程姝和程獲一眼。
程姝冷笑,“你找來的人說不定是篡供了的!”
程獲也道是,“同是濟南來的,何不請歸寧侯爺來,他可曾是你連襟,更說的明白!”
袁白彥一聽,覺得不對。
韓平宇還不是太子一黨的人?
還不是向著程家?
可容不得他說不,韓平宇很快也被請了過來。
知府又問,“勞煩韓侯爺過來一趟,不知堂下三人侯爺可識得,是何關係?”
韓平宇看了三人一眼,煞有介事地,然後指著袁白彥,“此人乃是前永興伯世子。”
眾人皆點頭。
袁白彥等著他說後麵的話,可韓平宇後麵無話了。
知府問他,“侯爺不識得那兩個?”
“不識得。”
袁白彥跳起來就指了韓平宇。
“韓侯爺如今可發達了!可不認識舊時人了!”
韓平宇並未因他嘲諷難過,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說完甩手離去。
知府趕緊送了他。
如今程家有人證物證,袁白彥這邊隻有戰戰兢兢黃太太一人。
程獲問知府,“勞煩大人判案吧。不要因為這一點小事,耽誤了衙門旁的事。”
知府剛要說好,袁白彥出了聲。
“慢著!這案子根本沒審清!知府大人不能判案!”
知府問他,“你可還有證據?呈上來便繼續審。”
“有!”
袁白彥對著程姝連聲冷笑,一伸手指了盈盈。
“這孩子身上可流著我的血!滴血認親,一認便知!”
好一個滴血認親!
堂下圍觀群眾全都議論了起來。
滴血認親甚至滴骨認親,可都是老辦法了!
程姝驚得抱緊了盈盈。
袁白彥哼哼笑,“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袁白彥的孩子,豈能被你騙去!”
盈盈被這氣氛驚得又哭了起來。
程獲立時道不妥,“孩子還小,這等血腥場麵不宜……”
袁白彥打斷了他,“不過幾滴血而已,有什麽血腥場麵?莫不是你心虛吧!”
下麵的人議論紛紛。
不少人都說,“爭來爭去,都不如滴血認清,一清二楚!”
程玉酌皺緊了眉頭,魏全清並無太多表現,隻靜默看著。
議論聲愈大,知府見下麵亂起來,拍了驚堂木,卻也叫了衙役,“拿碗拿針來吧!”
盈盈被紮了一針,哭了出來,程姝疼得心都碎了。
袁白彥笑著挽了袖子,姿態優雅如同當年那風流世子。
可笑得卻越發猙獰。
他也紮了一針下去,一滴血很快滴了下來,落進了碗裏。
衙役將碗放在地上。
圍觀的人都伸著頭看。
不多時,那兩滴血就融在了一起。
下麵的人全是一聲呼,“是親生的了!”
袁白彥的嘴角簡直要裂到了耳根。
指著程姝要她把孩子交出來,還在程姝耳邊低聲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程姝目眥盡裂,盈盈尖聲哭著。
知府也為難地看了程獲一眼。
正此時,有人從堂下走了上來。
“滴血認親此法,未必應驗。”
這人話音一落,眾人全都看了過去,他在眾人眼中施施然上了堂。
程姝看到他,心中不知怎麽突然鬆了一下。
魏全清略略側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知府自然是曉得他的。
“不知魏相公有何見解?”
魏全清也不客氣,“魏某曾在山東做官,任提刑按察使副使,倒是辦過不少案子。”
何止是辦過不少案子。
提刑按察使就是專門辦案的機關!
堂下不少人都識得魏全清,也都曉得他說的不錯。
知府大人也不比他辦案經驗豐富,連忙問道:
“這滴血認親,魏相公如何看?難道有假?”
魏全清說是真是假不好講,“魏某空口無法鑒定真假,倒是可以給諸位看些有意思的。”
他說著,問了袁白彥,“袁大人可願再舍幾滴血?”
袁白彥不知他是何意,甚是保守,可知府發了話,袁白彥也不得不又往十個空碗裏分別滴了血。
魏全清道好,問了堂下眾人,“這裏有十個碗,不知可有人願意與這位袁大人認認親?”
堂下一片嘩然。
他們同袁白彥真是八竿子打不著!
不過眾人也是不吝血的,當即就有幾個年輕氣盛的,上來舍了血。
魏全清問,“諸位的血能同袁大人相融麽?”
回答十分一致,“那自然不能!”
魏全清笑笑,指了十個碗,“那諸位就瞧瞧這些碗吧。”
這話說完沒多久,眾人伸著頭看著碗,看著看著全都露出了驚詫眼神。
十個碗裏,竟然有四個碗中的血,和袁白彥的血相融了!
嘩然一片。
驚呆了全家。
袁白彥看著自己的血與四個人融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他爹難道給他造了一堆兄弟姐妹不成?
程家姐弟對了個驚喜的目光。
知府眨眨眼問了魏全清,“魏相公解釋一下?”
魏全清說這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不過是魏某辦案多了,總能知道些真假。這滴血認親可不那麽真,有時候父母子女或者兄弟姐妹之間,也有不融。”
他說完了,不忘點一句題。
“此法不準,同樣無法判定小娃娃是袁大人的女兒。”
堂下的人沒有異議。
程姝激動地看著魏全清,魏全清含笑朝她點頭。
袁白彥卻不依了。
“就算此法不準,也不能說明孩子不是我的!”他糾纏起來,“雙方各有一人證,大不了知府大人去濟南府請人,我就不信都被程家收買!”
他當然篤定孩子是他的,最不怕的就是人證。
可程家確實不能收買所有人。
隻是他話音一落,突然有人在堂下喊了一句。
“聽說鎮國公府的人被壓到了京城,知府大人請夏家人來一問便知!”
突然喊話的人是誰不知,但這話卻是不錯的。
小夏氏可不就是袁白彥的下堂妻,她總不能不識得孩子。
不過知府大人也有顧慮,“夏家可是死囚,不便上堂吧!”
這話說完,外麵就有了鐵鏈的聲音。
“聽聞順天府衙門審案缺一人證,此人已經送來了!”
眾人齊齊看去,果見小夏氏上了堂。
袁白彥眯了眼睛,程姝也握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