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人生如夢何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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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秋水喝了很多忘憂酒,麵頰些許紅暈,輕歎道:“我盼望著在我死前能回到這幽州上穀,沒想到真的回來了,看到的還是那一夜,還是那個夢魘!”

    葉緣澤有些醉意,心境也變得豁達起來,道:“人生在世,也許就是那夢一場,我們在一起,做了同一個夢,也許死後,也正是那夢醒之時,我們苦苦的堅持,不過是讓這夢做得長久一些,也許我們醒來,還會後悔自己為何不早點醒來,空將枕巾浸濕。”

    冷秋水含笑道:“你這可真叫,癡人說夢了,不過你說的,倒是讓我心生向往,你是何時想到這傻話的!”

    葉緣澤道:“我小的時候,就喜歡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去幻想,有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每次都是我的娘親來尋我,將我喚醒。我現在都覺得我是不是仍睡在草地上,我的娘親何時才能將我喚醒!”

    冷秋水哀歎一聲,道:“我真後悔讓你陪我進到這裏來,若是你不來,今後定然會查出元凶是那無塵,可是我太貪心,希望自己在死前能有你陪伴,反而卻害了你!”

    葉緣澤道:“你不要這樣想,你即使不讓我來,我也會強行闖進來的,你對我如此,我還有何機會回報!”

    冷秋水閉上眼睛,依偎在葉緣澤的懷中,微弱道:“傻子,誰要你回報了!”漸漸睡著。

    葉緣澤待她睡熟,望著滿街瘋狂嗜血的行屍,心中滿是憤怒,這等慘無人道的禁術,禍害了那麽多百姓,原來都是那無塵所為,本以為他為了天下百姓,消滅那些修真門派是大義之舉,現在看來他為了永世長存,與那些邪魔歪道沒有什麽區別,而且他的心是比那邪神還要陰險。想著無塵那陰毒之人,他在外麵正統治著九州,自己所愛的人、兄弟被他害死,怎能甘心留在這裏死去。

    “我定要離開這裏,我不能再讓那些鮮血白流,我定要親手殺了他!”葉緣澤想到這裏,開始定下心來,思考這鏡中的世界。

    這鏡中的一切都是那過去的影像,被天機鏡盡數記錄了下來,永存其中,隻要進入到這裏就會看到,這鏡中的影像是按照事情發展的順序在進行著,這裏有時間,也有空間,這裏同樣擁有時空,那影像就像漂流在無盡長河上的一條無法登上的船,你若想再次看到,就需趕在它到達下一個地點前,到達那裏,而這天機鏡就是那條無盡的長河,承載著過去的影像,永不停息的向下流去。

    可這裏看不到那長河,也不知它流向哪個方向,若是能看見,逆流而上,就能找到那始點,也許那就是出口。

    葉緣澤想要試一試他所悟的心法,能否穿越這天機鏡,這心法,是將這心、神、身體與自然環境產生共鳴,以己心為天心,借助環境,實行身體轉移,他就是利用這心法從鯤鵬的腹中穿出,而這裏的空間與鯤鵬腹中的空間大不相同,這裏除了空氣,剩下的都是虛幻的。

    而且,這心法尚未成熟,許多地方還需去完善,他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單從鯤鵬腹中穿出時為何出現在中州,他也是疑惑,現在想來很可能是夢瑤心中的召喚。

    他之所以沒有試的另一個原因,是擔心他帶不走冷秋水,會把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裏,他怎能忍心這麽做,低頭看向冷秋水那消瘦的麵容,與第一次所見已經變了模樣,葉緣澤越看越心痛,如此堅強的女子,竟被世間的人害的如此悲慘,到死的時候,都不能如願,淚水劃過臉龐,滴在冷秋水的麵紗上。

    忽覺,冷秋水的氣息似乎停止了,葉緣澤忙一麵輸入真氣給她,一麵呼喊:“秋水!”“別睡了,快醒來!”許久,不見醒來。

    葉緣澤簡直急瘋了,運轉周身真氣,將大量的真氣狂湧般輸入到冷秋水的後心,直到天明,那行屍已經向村外竄去,樹下隻留下那哭的發不出聲的小女孩,冷秋水依然沒有醒來。

    若是能將生命分給她一半的話,葉緣澤定然不會猶豫,可現在他幾乎將所有的真氣都輸給了冷秋水,也未見她好轉。

    在絕望中忽然想到,“我不是擁有神血嗎?看看我的血,能否救她!”毫不猶豫,手掌一劃,將左腕的血管割斷,送到冷秋水的口前,右手按住她的穴位,使得冷秋水的口張開,鮮血流入冷秋水的口中,許久不見起色,葉緣澤失血過多,眼前開始虛幻。

    “連一個人都救不活,是什麽神明之血,連豬血都不如!”葉緣澤淚水浸滿眼眶,無助道。

    隻聽微弱的聲音,道:“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你為何要叫醒我!”

    葉緣澤拭去淚水,道:“你終於醒了!”

    一隻冰冷的手,輕輕的搭在葉緣澤的手腕上,“你怎麽這麽傻,你的血又不是神藥,快,快止住傷口!”

    葉緣澤一邊撕下衣角,將傷口包裹好,一邊道:“你喝了我的血醒來,定然是我這血比那神藥還靈,若是能醫好你的病,我天天給你喝!”

    冷秋水道:“若不是聽見有人哭,我才不會醒來,不是喝了你這傻子的鮮血!”

    葉緣澤笑道:“那以後,隻要你睡著,我就哭!”

    冷秋水道:“我方才,在夢中,第一次感覺不到疼痛,看到的一切的景物,都很美,都很舒心,我求你,不要再讓我醒來了!”

    葉緣澤道:“要睡也不能在這裏睡,要睡也需讓你看到那奸惡死了之後再睡,我答應過九叔,要帶你回去的,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回上穀的,在我沒有完成這些之前,你不能睡!”

    冷秋水微弱道:“我方才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殺了誰又能怎樣,改變不了,我這一生,活多久又能怎樣,如你所說,不過夢一場!”

    葉緣澤道:“我那隻是醉酒胡言亂語,你怎能信以為真,何況你怎能撇下我,讓我獨自留在這裏!”

    冷秋水道:“那好,我在多陪一會!”

    葉緣澤道:“你要陪我不是一會,你要一直陪到我帶你破開這天機鏡!”

    “你想到了方法?”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會想出來的!”

    “那你想吧,我會堅持的,不過你需放我下來,你已經抱我一天了!”

    葉緣澤環看四周,道:“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像,包括這地麵,也是虛的,哪裏有能將你放下來的地方!”說完,身子一怔,想到:“這地麵是虛的,我若不會法術會怎樣!”

    一麵抱著冷秋水向下墜去,一麵道:“我帶你去看這地麵下麵是什麽!”身體一入這地麵的影像,登時陷入了這黑暗之中,葉緣澤連抱著的冷秋水,都看不見,他根據急速掠過的空氣,知他仍在下墜,低聲對冷秋水道:“你睡著了嗎?”許久後,才傳來微弱的聲音:“沒有,隻是什麽也看不見,閉上了眼睛!”葉緣澤抱著她緊了緊,道:“我不知道這黑暗有沒有盡頭,若是再過一個時辰仍然不見,我們就上去!”

    葉緣澤的手始終去感覺冷秋水的氣息,怕她再昏迷過去,永遠醒不回來,雖知她已堅持不了多久,但總舍不得就這樣讓她離去。

    葉緣澤忽覺腳下似乎即將遇到阻礙,急忙調動真氣,穩住向下的去勢,慢慢的落向那裏。

    果不然葉緣澤的腳似乎觸碰到了無比光滑的麵,而且這麵散發著幽幽藍光,沿著麵向遠處望去,見這個光麵,一直延伸到看不見,那幽光在遠處形成一條藍色亮線,無論向四周哪個方向看,遠處都有一條那樣的亮線。

    “這是什麽樣的物質?”葉緣澤用腳蹬了蹬腳下的麵,腳下一滑,險些摔倒,葉緣澤忙平衡住身子,慢慢坐在那個麵上,將冷秋水也放了下來,倚在懷中,借著那淡淡的幽光,能看到她模糊的臉龐,冷秋水睜開眼睛道:“這是什麽地方?”

    葉緣澤道:“我也不清楚,也許這就是天機鏡的鏡麵,若是能破開這裏,或許我們就會離開!”

    “那你試一試!”葉緣澤“嗯!”了一聲,將冷秋水平放在這個麵上,用手去觸摸這光滑的麵,毫無阻礙,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葉緣澤將問天劍握在手中,準備一試,後又想到這法術轟擊在這麵上,必然擊出震蕩波,冷秋水躺在這麵上,會受到傷害,忙又召喚出青宵劍,心念一動,將它玄化成一張床大小,漂浮在空中,又將冷秋水抱起,平放到劍上,輕聲道:“你且在這劍上忍耐片刻,我怕法術傷害到你!”冷秋水微微點頭。

    葉緣澤手掌一揮,將青宵劍懸浮到法術波及不到的高處,提起問天劍,凝聚真氣,那問天劍玄化成十多丈長的劍芒,周圍彩光環繞,葉緣澤一劍劈向那個麵,‘轟’的一聲,震蕩波向四周震開,然那個麵竟然沒有絲毫變化,光滑的麵卸去了問天劍的威力。

    葉緣澤心念一動,迅速變身,現在他已經知道,他為什麽擁有天眼和光環了,因為他是神明之身。

    那洪宇之力暴增,問天劍光芒萬丈,這一劍是葉緣澤所能辟出的威力最強的一劍,若是劈向的是大地,定然也會辟出個深淵,九州之內,沒有幾人能抵擋他這一劍,葉緣澤大喝一聲,再次劈向那個麵,‘嗡’的一聲,彩光向四處鋪開,那個麵竟然顫了一顫,葉緣澤大喜,又連續劈了幾劍,最後連顫動都沒有了,他真氣耗盡才無奈放棄。

    葉緣澤心中急道:“也不知這是怎樣的一個麵,堅硬到如此程度,連一個碎渣都不掉!”又飛青霄劍上,看下冷秋水,見她又閉上了眼睛,摸一下她冰冷的手腕,發現氣息又開始微弱,連叫了幾聲,“秋水!”,不見醒來。

    葉緣澤心急如焚,滿眼淚水,將冷秋水攬入懷中,落下那個麵,又將所剩無幾的真氣輸入給她,再次隔斷血管,讓她服下。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葉緣澤的視線開始模糊,抱著冷秋水昏迷過去。

    “牧童,你拿我的鏡子做什麽?”

    “師父,你這鏡中有聲響,我拿過來聽聽!”

    兩人對話的聲音,似乎在這麵上的某個角落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