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村裏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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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禮拜六,天還沒有亮,雜貨店老板就來了,他告訴我一件事。
用黃鱔血塗抹他們家門的人已經抓住,隻是被抓住的人一口咬定沒有受人指使。用黃鱔血抹門製造恐怖,是為了打擊報複他弟弟不答應出售地基跟房產的關係。
搞鬼的人被抓,經過地方部門從中調和,雙方最終達成協議簽訂了互利互惠的出售合同。
我要重新回學校讀書,雜貨店畢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為了給父母一個驚喜,我在雜貨店老板來的時候,就告訴他想要回羅家村一趟,準備拿上老板給我的工錢去買一條大草魚回家,親自下廚弄一頓紅燒草魚給爸媽吃。
在回家之前,我去找賈婷,不巧的是。賈婷跟熊廷武蹬車去外麵玩了,我是不知道除了學校門衛室電話聯係,還有沒有其他能跟她聯係的方式。
聽譚明亮說賈婷最近新買了手機,她卻沒有告訴我電話號碼。
無奈之下,我隻好極度鬱悶的打道回羅家村。
在上車之前我去電話亭想聯係二蛋,對方告知說二蛋跟他爸早就離開工地回去了。
狗娃是沒法聯係上了,一個是因為孫泉的事,還有一個是,他偷二大爺的錢,用來雇人打孫泉。
打人的把他給供出來了。
人證物證聚在,狗娃這次夠嗆。
車子走走停停,上上下下的乘客不少,我沒有興趣跟心情去看誰,看沿途的這些已經看膩了的風景。一門心思就惦記家裏的情況,在老爸離開那瞬間,留在我記憶裏老爸的背影,那感覺很不是滋味,落寞孤寂。
車子沒有在石拱橋下,司機說那邊沒有通車了,讓我在環山道下車。
環山道下車,徒步行走到羅家村的石拱橋還有十幾裏的路程。
而且羅家村遠離環山道,在那一片區域,幾乎沒有住家。有的隻是一大片荒山開墾出來,還沒有長大的樹林。
徒步行走在山道上,你能從樹林縫隙中看到裸露的岩石顆粒。
司機說通向石拱橋的路好像被垮塌下來的岩石堵住了,按道理那一段路有羅家村人維護,不應該發生岩石垮塌堵路的現象。
我一邊想一邊大步流星的走,腰間的背包濕漉漉的,看來裝草魚的塑料口袋破了,水從裏漏出來打濕了帆布背包。
一路上真有好幾處岩石垮塌現象,真沒有村民維護路了?暗自奇怪中,我看
枯黃的樹葉,落滿山坡,掉了樹葉沒了點綴,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沒精打采嫣嫣沒有精神頭。草們茁壯成長在枝椏下,都快把樹們淹沒了。
唯有吱吱喳喳鳴叫,又撲棱棱飛走的鳥兒給我帶來一絲欣慰,或許我多想了。
說真的,眼前這一切讓我茫然,也一種說不出來的後怕畏懼感,我在害怕什麽?這種害怕彷如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又很遙遠,朦朧、飄渺無法抓到。
回望中看遠處,景物依舊,深邃空靈,還有一份靜謐的孤單和極致的落寞。
許久沒有這樣走路,卻也沒有感覺吃力,走了半小時,石拱橋遙遙在望。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總覺得從下車到現在,此時此地,缺失了一份難能可貴的人氣,怎麽可能?視線移動,定格在那昔日熙熙攘攘,茶香飄逸。現如今一片荒蕪,同樣落滿枯黃樹葉的茶鋪。
恐懼、害怕的感覺越來越濃,好似在預示著什麽?
我對自己說;茶鋪關閉是必須的,孫泉死了,老板娘瘋掉。狗娃出現,老板娘最後的倚靠在他身上,可沒想到他就是害死她老公的凶手,老板娘病上加病,越發瘋癲了。
茶鋪關閉了。村裏那些個愛幻想的單身漢們日子不好過了,最終把無法釋然的蠻力用來開墾泥土上。草們不知疲倦的漲,任由他們肆意宰割,反正它們威武不屈的繼續生長起來。
草們霸道的填塞了溝渠,長勢良好,都齊腰深了。
這是以往從沒有見過的景象,這一幕嚇住我。
羅家村的村民們是勤勞的村民,他們看不慣誰家的土地閑置,超不喜歡草的瘋長。有閑心的老娘們,會一根根的把草從地層下連根拔起,怎能容忍這些瘋狂暴漲的草就在眼皮下,填塞滿溝溝渠渠坑坑洞洞的?
我加快步伐,順著村道往家裏的方向小跑。
沒有看見進進出出的村民,沒有看見炊煙,整個村莊就像死去那樣沒有生氣。
我的心在下沉,沉到低穀。
心慌慌的感覺,無法抗拒的恐懼,還有一層未知的陰影就像黑色的雲,籠罩在我的心頭。
村裏出什麽事了嗎?路已經不是以往的路,路上也是野草。家家戶戶的院子裏全是野草,黑洞洞的窗口,沒有看見人,沒有看見頑劣的孩童,沒有聽見他們嬉鬧的聲音。
村子裏的人都不見了?
難以置信,我跑過山坡,經過一大片長滿野草的坡地,最後看見我們家的房子。
沒有炊煙的房子,死氣沉沉矗立在一片灰色的雲層下,顯得特別的荒涼。
我喉嚨幹澀,嘶啞的嗓音老遠就喊:“爸——媽——”
嘶啞的聲音在山穀間回蕩,非常之冷清,孤單。那種不好的感覺占據了我整個心田,我不顧一切朝家裏飛奔,推開門,大口大口喘息中,來不及休息,來不及放下帆布背包就朝廚房跑去。
希望看見老媽的背影,在廚房裏忙忙碌碌,為了我今天的回歸,做一頓我最喜歡吃的紅薯丸子。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老媽沒有在廚房。
不但如此,廚房裏是老鼠蟑螂的天下。灶台上,碗櫃裏,還有那張黑漆小飯桌無不成為蟑螂的地盤。因為我的突然闖入,老鼠蟑螂嚇得吱吱叫一陣亂爬。
我驚恐萬狀退後,朝爸媽的臥房跑去,一萬匹草泥馬帶著無邊恐懼朝我奔來。我腦子不受控製的想,在爸媽的臥房裏,有兩具腐臭生蛆的屍體。
這種想法很瘋狂。都快要把我逼瘋了,無法控製的想,腦子裏被恐懼塞滿。
吱嘎——我推開了門。
臥房裏如同其他地方,空無一人,沒有我想象中的腐臭屍體,卻並沒有讓我輕鬆下來。我有一種感覺,村裏的人都出事了,出什麽事,還不好說。
在一片死寂中,忽然傳來喊聲:“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