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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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摯自打進了顏薰兒的屋子,站到顏薰兒的麵前,便是不曾打量這屋中的一切,這屋裏的布局家具,連著顏薰兒身旁坐著的人,言摯都是不曾打量。
甚至是,連顏薰兒這個人,言摯都不曾真正的表露出打量過一次,一說話,便是注視著顏薰兒的雙眼。
不過,既然在他進來之後,顏薰兒並沒有把什麽的紅衣男子請出去,避著他,那必然就是顏薰兒的親近之人。所以著,言摯也是不避諱著這位紅衣男子,倒是把這些事情,一股腦兒的都同著二人說起來了。
顏薰兒聽著言摯講的故事,又是一段癡男怨女的愛情故事。顏薰兒隻是聽著,也不曾評論,也不曾出聲安慰言摯一句。
顏薰兒自然也是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真正需要的,卻也並不是顏薰兒的言語安慰。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的語氣之中都是透出了一陣陣的辛酸。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言摯的眼中,飽含著熱淚。
顏薰兒也是輕輕的喝著茶,等著言摯自己把自己的情緒簡單收拾。
果然,沒過多時,言摯的樣子,便像是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又是對著顏薰兒微微行禮,“倒是讓姑娘見笑了。”
顏薰兒也沒有什麽動作,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言摯接著說道,“那依著姑娘所看,冬雨可是有救?”
顏薰兒輕起朱唇,“若是依公子所言,李大夫已是為了這白小姐開了藥,能夠暫時延緩白小姐體內的毒,白小姐這兩日便是沒有了還沒有性命之憂。若是想讓白小姐活下去,隻消種下續命蠱便可。”
言摯一聽,瞬間大喜,今日本是已經聽李大夫說過一次,來這沉香樓,來尋顏薰兒姑娘,隻需顏薰兒姑娘種下蠱,便是能夠救白冬雨了。
起初,言摯並是不相信。言摯也不是不相信李大夫的話語,隻是,他並不敢相信,這巫蠱之術,要用來救人性命。
他隻是不敢,並不敢貿然就拿著白冬雨的性命冒險。
言摯一直是不敢相信著,他還回到了感業寺,想著要去尋著方丈,這感業寺的方丈,參透佛法,是位得道高人,言摯想著,前去尋了方丈,向方丈求問此事。
隻是不巧,方丈今日正好不在寺廟之中。
言摯便是無法向著這感業寺的方丈詢問了。言摯隻好,去到集市之上,去了一家茶館之中,花了幾個散碎的銀子,想著打聽一下這件事。
茶館之中,倒是又不少人,聽說過這位沉香樓裏的種蠱人顏薰兒姑娘,隻是今日,卻是沒有碰到一個,去過沉香樓中求顏薰兒姑娘種蠱的人。
言摯如此,捱到了傍晚時分,白冬雨的丫鬟,已是又向言摯傳了口音來,說是白冬雨的情況並不是太好,茶水不進,她們也是掰開白小姐的嘴,才勉強灌進去一些,卻是也咽不下去。
言摯是萬分焦急,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這才匆匆忙忙的前來了沉香樓,來尋了這傳言中的顏薰兒姑娘。
當時聽著李大夫說,顏薰兒有法子能夠救白冬雨的性命,可是現在,直到言摯自己親耳聽到顏薰兒說出,白冬雨的性命有救的話,言摯這才放下心來。
顏薰兒見到言摯此番模樣,言摯為人、說話處事,似是與著一個人很像——葉榮和,可是言摯的身上偏偏又有些東西,並不像葉榮和,是全然不像葉榮和。
究竟是那些地方不像呢?
顏薰兒也並沒有把心中所想表露出來,心中的疑惑顏薰兒倒是也並不是十分在意。
言摯搶先開口,問到顏薰兒,“敢問姑娘,可否是用我的壽命,來換冬雨的性命呢?”
顏薰兒點了點頭,“不錯,以命換命,用公子二十年的壽命,換一枚續命蠱,公子可是願意?”
顏薰兒的語話剛落下,言摯便是急忙點頭,連連出聲,“願意,願意!當然是願意。”
不過是這二十年的壽命,他的心裏頭,早是已經做好了用他的性命,去換冬雨的性命的準備了。
顏薰兒看了一眼言摯,又看了一眼身旁端坐著的夙止。
夙止察覺到了顏薰兒的目光,衝著顏薰兒笑了笑。
不等顏薰兒開口,夙止便先對著顏薰兒說,“我先出去等你。”
顏薰兒見如此,也是朝著夙止笑了笑,點點頭。
二人如此,雖是沒有過多言語,但是卻是有一股說不出的默契來。
夙止便是起身離開了房門,桌子上,還留有夙止喝剩下的半盞花果茶,隱約冒著微不可見的熱氣。
如此也好,便是少了讓顏薰兒再多費一番口舌了。夙止走向房門的時候,言摯在此向著顏薰兒行了一禮,對著顏薰兒訴說著感激之意。
顏薰兒目送著夙止的離去,待到夙止已是離開了房門之後,顏薰兒這才回過眼來,“公子先莫急著謝我,若是這蠱能種成,白小姐能夠救活過來,公子那時,再謝我也是不遲。”
“既然公子不是這裏人士,想必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顏薰兒看著言摯,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我就事先把這些事情,告知與公子。”顏薰兒看著言摯,見言摯雖是不解,卻是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道。
“我自然已經與公子達成了交易,那我自然會履行諾言,為公子種蠱,隻是——”
“這凡事都是講究個緣分。種蠱也不是例外。若是有緣,我自然是能為公子種下你想要的任何蠱,若是無緣,還煩請公子回到你來時的地方去吧。”
言摯聽了此話,眉頭一皺,問到,“還請姑娘告知,何為有緣,又何為無緣?”
顏薰兒看著言摯,起身,對著言摯說了一句,“公子,請隨我來。”
說罷,便是自顧自的帶領著言摯,向著那一間房走去。
言摯緊緊的跟在顏薰兒的裙擺之後,隨著顏薰兒,步步階梯輾轉,步步直路前行,映入言摯眼簾的,是一個與方才那個房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顏薰兒領著言摯,直到把言摯領到了放著那盞燈的桌子前,那盞燈放在桌子上,還不曾點亮。
顏薰兒手中也不知何時,竟然是已經拿在手中一根香簽。
如同秋水一般的兩隻眼睛望著眼前的人,顏薰兒不急不緩的開口,“公子若是能把這盞燈點亮,那便是有緣,我自會為公子種蠱。”
一邊說著,顏薰兒一邊把手中的香簽遞給眼前的人。
言摯看著顏薰兒遞過來的手,眼神落在手中的香簽上,艱難的開口,“那若是這燈點不亮呢?”又看向顏薰兒的臉。
“公子自然是心中知道。”顏薰兒笑了笑,“公子,接下香簽,點燈吧。”
顏薰兒舉著香簽的手,還是朝著言摯,一動不動,就等著言摯拿走香簽了。
是啊,他知道,言摯自己心中當然知道,若是燈點不亮,那便是無緣了,隻是,言摯不敢想象。不想接受。
顏薰兒也不催言摯,就是伸出手,手中拿著香簽,就這樣,直直的遞在言摯的麵前,等著言摯
伸出手來,接了這跟香簽。
言摯自知,顏薰兒如此給他遞著,他便是想躲也是躲不過去了。
言摯還是狠下心來,伸出手向前,把顏薰兒手中拿著的香簽接了過來。
香簽燃著火,言摯看著這已經點燃了的香簽,拿著香簽,去靠近桌子上那盞沒有點亮的燈。
言摯進來顏薰兒的屋中後,同著顏薰兒說著話的功夫,在外頭被雨打濕的衣衫已經是幹的差不多了。
可是此刻,言摯背後的衣衫上,卻是出現了一片水漬。
言摯竟是緊張到出汗,出了如此多的汗,在這種天氣裏,竟然是出汗到把衣衫浸濕了。
顏薰兒也是正麵對著的言摯,這才是沒有發現,此刻的言摯,是如此的緊張。
香簽靠近桌子,離著拿盞燈,也是越來越近了……
言摯的雙手拿著香簽,此刻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一根香簽,這一盞燈之上了。
顏薰兒感覺到了言摯的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言摯的緊張,也感染了顏薰兒,顏薰兒此刻,也是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言摯點燈。
香簽越來越靠近燈了,終於,言摯的手向前一伸,香簽挨上了燈。
卻是在觸碰到燈的那一刹那,香簽滅了,而桌上的燈,也還是立在桌子之上,並未被點亮……
言摯此刻,眼看著自己手中已經滅掉了的香簽,聲嘶力竭的喊道,“它滅了?它竟然是滅了!”
言摯還是拿著香簽,卻是突然想起了眼前的顏薰兒來,慌亂的對著顏薰兒說道,“這根香簽它滅了,所以這盞燈才沒有點亮,對不對,顏薰兒姑娘?你也是看著的啊!”
言摯想要走上前去,伸出雙手來,想要抓住顏薰兒的雙臂,顏薰兒似是早就察覺到了言摯的動作一般,在他走上前來之時,顏薰兒便是向後退了一退。
言摯見此,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來,不再上前走一步,對著顏薰兒懇求道,“方才這根香簽是滅了的,姑娘!顏薰兒姑娘,你再給我……給我一根香簽吧,我一定能……能把這盞燈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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