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火傳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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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公鬼跟馬鳴和子恒交換著眼神,他們心裏有同樣的想法她說得好像是他們自己作出選擇似的,但那根本不是事實。事實是,是她,替他們作出了選擇。

    純熙夫人對他們的表情隻當沒看見“在這裏我們會再次身處危險之中。進入那道城牆以後,記住管好你們的嘴巴。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要提起黑水修羅、黑羅刹或者任何相關的事情。你們最好連想起混沌妖皇都盡量避免。在韶華城裏,有些人比思堯村民更加討厭鬼子母,其中有些甚至會是妖魔的細作。就算不是,城裏人也狡猾得多,你們不可以輕信任何人。”

    半夏倒吸一口涼氣,子恒緊張地自言自語,馬鳴臉色蒼白,但是純熙夫人平靜地繼續說,“我們必須盡量保持低調。”

    孔陽正在把身上灰綠的變色披風換成一件深棕色、剪裁精致的普通披風,並把它塞到一個鞍囊裏去,脹得鼓鼓的。

    “我們在那裏會使用假名,”純熙夫人繼續道,“我隻說一遍,我是景天,孔陽是賈善翔,記住了。千萬別搞錯了,我們在入夜前進城吧。”

    韶華的城門從日落到日出之間是關閉的。孔陽帶隊下山,穿過樹林朝城門走去。途中經過五、六個莊子,都離得不近。農人們忙著一天裏最後的農活,沒人注意到他們一行。他們走到城門下。城門青磚修葺而成,這些磚頭看上去都很有些年頭了,此時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它卻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孔陽大喊地朝城樓上吆喝著,這樣過了好久,令公鬼都快要放棄的時候。城門上離他們頭頂三步高的地方,兩個箭垛子之間突然有了一個黑影,牆後麵伸出一張戴著扁帽皺巴巴的臉,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你們這夥子人是怎麽回事?現在已經太晚,不可以開城門了。”

    “我們都是趕路的人,還勞煩大哥行個方便。”

    “我說,這都什麽時辰了。如果你非要進城,繞到白橋門去,走吧,走吧,別在這兒耗著了。”

    純熙夫人驅馬上前。那個人看清楚她的樣子以後,臉上的皺紋立刻擠成笑容,露出漏風的門牙,忙不迭地說道“原來是您啊,夫人。等等,我馬上下來,很快,我馬上來。馬上。”

    接著,那張臉縮回去了,門裏仍傳來不停的招呼聲讓他們原地等著,他馬上就來。片刻後右下角的小門發出響亮的嘎吱聲,很明顯由於太久沒有開過,門軸已經生鏽。它緩緩地向外打開,露出僅夠一匹馬通行的縫隙。看門人從裏麵探出頭來,再次朝眾人咧嘴微笑,嘴裏的黃牙幾乎已經掉了一半。他向後讓路,純熙夫人跟著孔陽走進城門,半夏緊跟其後。

    令公鬼輕踢小蘋果的肚子,小蘋果便跟在杏姑後麵緩緩走進小門,發現自己身處一條狹窄的街道,兩邊都是高高的木柵欄和貨倉,都沒有窗戶,門很寬闊,但是都緊閉著。純熙夫人和孔陽已經下了馬,正在跟滿臉皺紋的看門人說話。令公鬼見狀,自然也下了馬。

    遠遠看去,這看門人個子很小,穿著破舊的披風和外套,手裏拿著帽子,一邊說話一邊縮脖子。他看看隨後~進來的眾人,搖頭道“鄉下人。”他咧嘴笑道,“怎麽,景天夫人,您收集這些腳趾裏夾著泥巴的泥腿子做什麽?”

    然後,他看見謝鐵嘴,“我記得你,你不是種地的。我記得我曾經放你從這裏出去過,對吧。你的表演在鄉下不受歡迎嗎,我記得你是說書的?”

    “我希望,你還記得你應該忘記曾經讓我們出去過,老四,”孔陽邊說,“邊把不知道數量的錢塞到看門人的空手裏,以及再次讓我們進來。”

    “不需要,賈爺。您何必這麽客氣。您上次出去時給我的已經足夠了。我這怎麽好意思。”

    嘴上是這樣說,老四手中的錢幣仍然一晃就消失了,技巧比得上謝鐵嘴的戲法。“你放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特別是不會告訴那些穿羽衣的。”他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扁扁嘴想往地上吐口水,但是看了看純熙夫人,又吞回去了。

    令公鬼眨眨眼,但是不敢問什麽。其他的夥伴也是,雖然馬鳴看起來費了點力氣才忍住。

    火傳居士——在小販、生意人和生意人鏢師的各種傳說中,他們有時被崇拜,有時又被憎恨,不過有一點是一致的,他們痛恨鬼子母們,就跟恨那些害人的妖魔邪祟一樣。令公鬼心想,不知道這種恨意,是否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什麽?韶華城裏有火傳居士?”孔陽追問道。

    “有的。”看門人用力點頭,“我記得,就是在您二位離開當天來的。這裏沒有人歡迎他們。當然了,大家也不敢表現出來。”

    “那些人有沒有說是為什麽而來?”純熙夫人緊接著問道。

    “為什麽而來?夫人,”老四吃驚得忘記了縮脖子,“當然說了哦,我忘了,這段時間您一直在鄉下,聽到的當然是隻有鄉下人的村話了。他們說他們是為了若穎城的事情而來,為了那個應化天尊而來,您知道的,不是我主,是他自稱是應化天尊啦。他們說那家夥正在煽動邪惡,我猜也差不多,而他們是為了阻止他。不過,那人不是在若穎城裏麽,不在這裏啊。依我看呐,他們不過是找借口幹擾別人的事務罷了。已經有些人家的門口被塗上血牙了。”這一次,他終於忍不住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水。

    “他們惹出了什麽麻煩沒有?”孔陽問,看門人誇張地搖搖頭。

    “照我看,不是他們不想找麻煩。全靠咱們的縣父母跟我一樣信不過他們。他每次隻允許十個左右的火傳居士進城,我聽說其餘人被迫在北邊城外紮營,他們為此氣得要死。我打賭,他們被營地附近農夫盯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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