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講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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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你現在就走嗎,說書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繼續坐船呢?我會一直行駛到承峻,那裏的人很尊敬說書先生,在那裏表演你肯定能掙不少錢。我會在中和節之前把你送到,到時候可能還會有講故事的比賽呢,你知道的吧,勝者有一百個金瓜子的豐存獎金。”
“這錢可不老少啊,船老大,”謝鐵嘴華麗地作了一個揖,揚了揚披風,五彩補丁隨之鼓動,“這樣的比賽也很吸引,肯定能吸引各地的說書先生前去參加。隻不過嘛,”他淡淡補充,“恐怕我們無法負擔您的船費了。”
“這都不教事,嗯,這個麽……”船老大從曳撒口袋裏掏出一個狗皮錢囊丟給謝鐵嘴,謝鐵嘴一把接住,裏麵叮當作響,“船費還給你們,這裏麵的錢隻多不少。船身的損傷比我想象中的要小,而且,你一路都在給我們帶來歡樂,講故事,奏琵琶。如果你一直跟船到歸墟之海,我可能還會再付你這麽多,而且還在承峻停留讓你參加中和節。在那裏,像你這樣的說書先生就算拿不到冠軍,也可以小賺一筆。”
謝鐵嘴掂量著手裏的錢包猶豫了,令公鬼插口道“船老大,不是我們不講情麵,盛情本來難卻,不應該推辭。隻不過,我們約了朋友在這裏見麵,說好了要一起去原壽的。所以,隻好下次再去承峻了。”
謝鐵嘴歪了歪嘴唇,吹了吹長胡子把錢包收進口袋“那什麽,話也不能說死了,如果我們想見的人不在這裏,我們也許會來的,船老大。”
“那行吧,”董四哥冷冷說道,“你考慮一下吧。可惜現在我的船上沒有爛牙仔可以轉移其他船夥兒的怒氣了,不過,我說過要做的事一定會做。隻是,從現在開始我得放鬆一下他們了,可能為此得花費平常三倍的時間才能到達承峻。嗯,也許那些黑水修羅真的隻是在追趕你們三個吧。”
令公鬼眨眨眼,沒有說話。
可是馬鳴卻沒有這麽謹慎。“為啥您會認為它們不是呢?”他問道,“它們跟我們爭奪同一個寶藏啊。”
“誰知道呢,我走江湖太久了,久到不會相信表麵看見的東西,”船老大哼道,語氣裏滿是懷疑。他用粗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又指著謝鐵嘴收起錢包的口袋說道,“如果你肯回來表演,令我的船夥計們忘記我逼迫他們拚命工作,那麽,我肯付雙倍的酬勞。考慮一下吧。我明天黎明時分出發。”他轉身回到生意人身邊,連連打恭為耽擱他們表示抱歉。
謝鐵嘴聽到“雙倍”二字還在猶豫,令公鬼在他改變主意之前趕緊催著他走下了踏板,說書的也沒有抗議。碼頭上的人們看見謝鐵嘴這個藝人下船,開始低聲議論,有人朝他大喊,詢問他會在哪裏表演。
令公鬼沮喪地想,這樣子怎麽可能低調啊,恐怕到了傍晚整個白橋鎮都知道來了一位說書先一了。盡管如此,他還是催促謝鐵嘴加快腳步。謝鐵嘴為錯過大好的機會而賭氣一言不發地大步走著,對人們的詢問不理不睬。
高高坐在馬車駕駛座上的車夫饒有興趣地低頭看著謝鐵嘴,不過他們的仆人身份不能大聲呼喊。令公鬼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於是轉進了白橋底下一條跟河流平行的街道。
“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純熙夫人和其他人,”令公鬼說道,“而且要快,我們早該想到你在村子以外,也會像我們村子裏一樣受歡迎的。”
謝鐵嘴忽然恢複了精神停下腳步“此事倒也不難,要想知道他們是否在這裏,或者是否經過,問客棧掌櫃就知道了,客棧掌櫃知道所有的消息和流言。不過,必須問對人。如果他們不在這裏的話。”謝鐵嘴突然扭回頭來回看著令公鬼和馬鳴,“那麽我們三個就得談談了。”
說完,他轉身往離開河岸的方向走進鎮子,披風隨著他的腳步波浪起伏。令公鬼和馬鳴不得不快步跟上。
從近處看,那座寬闊的茶白色大橋仍然壓倒一切地高高在上,不過,走進鎮子以後,令公鬼才發現其實這個白橋鎮跟韶華城一樣大,隻是沒有那麽擁擠。街上有一些小推車,用馬匹、牛或者驢子拉著,也有用手推的,沒有大的四輪馬車。看來那些大馬車是生意人才用的,現在都擠到碼頭去了。
沿街分布著各種店家,招牌隨風搖晃,不少人就在自己的店子門前工作。他們經過一個正在修補鍋子的漢子,還有一個裁縫把做好的衣服在光線下舉起來讓客人仔細查看。一個鞋匠坐在自己的店門前,揮著錘子敲打一隻牛皮靴的鞋跟。
小販大聲叫賣,宣稱自己提供磨刀子或者磨剪子的服務,不停招呼路過的人說自己賣的雞蛋、或者水果、蔬菜很便宜,不過,有興趣的人不多。那些賣食品的店家,裏麵擺放的食物少得可憐,比起令公鬼印象中韶華城的店子要少多了。河麵上雖然有那麽多漁船,魚販的店子裏卻隻有小小的幾堆鯽魚和草魚兒。日子還不算太難過,但是人人都知道,如果天氣再不轉暖,大家將麵臨怎樣的困境,所以,人人都愁眉不展。
白橋的橋腳連接著鎮子中央的一個大廣場,地上鋪的石板經曆數代,早已被靴子和車輪磨破。圍繞著廣場的是一家家客棧、店家,還有一些高大的紅磚屋子,上麵掛著牌子,有一些的名字令公鬼在碼頭的馬車上見過。謝鐵嘴似乎很隨便地在這些客棧裏挑了一家走了進去。這家店的門上掛著一個隨風擺動的招牌,上麵一邊畫著一個男人背著行李大步走路,另一邊畫著同一個人枕著一個枕頭,店名是軒逸客棧。
客棧大堂裏人很少,隻有一個胖乎乎的客棧掌櫃,他正在從一個酒桶裏倒著米酒,還有兩個穿著粗糙的一身短打扮的漢子在遠處的桌子邊坐著,陰鬱地看著手裏的米酒。令公鬼三人走進去時,隻有客棧掌櫃抬起頭。一道齊肩高的女兒牆把這個大堂一分為二,兩邊都有桌子和地窩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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