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才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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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發漢子瞥了子恒和半夏一眼,“除了這兩個年輕人,我們還有什麽收獲?”
南穀聞聽此言,深吸了一口氣顯得猶豫,“稟師叔,弟子把那匹狸力剝了皮,師叔。那張狸力皮用來做師叔帳篷裏的地毯不錯。”
“什麽?尖牙!被剝了皮?”子恒無意識地怒吼著開始拚命掙紮。繩子深深勒進他的血肉手腕流血了卻無法掙脫。
南穀這才頭一次看了看他們兩人。半夏被他的目光嚇得往後縮去。南穀的臉跟他的聲音一樣冷心冷麵,但是那深陷的眼窩裏燃燒著殘暴的凶光,就像百眼魔君眼裏燃燒的火焰。南穀怨恨他們,在今晚之前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麵,他卻像怨恨多年的仇人一樣怨恨著他們。
子恒毫不示弱地瞪著南穀,當他想到自己的牙齒咬斷這個人的喉嚨的情景時,嘴角露出了複仇的微笑。
突然,子恒驚醒過來,笑容隨之褪去。我的牙齒?我是個人,不是狸力!天啊,我這是怎麽了,這一切何時才能終結!不過,他仍然憤怒地回敬著南穀的目光。
仇恨對仇恨。
“有沒有狸力皮地毯都無所謂,師侄。”師叔聲音裏微微透著溫和的怪責,但是南穀立刻唰地挺直了腰,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麵的帳篷壁,“我想知道的是我們今晚的戰績,如果,有戰績的話?”
“稟師叔,據弟子估計,襲擊我們的野獸有五十隻甚至更多。其中被我們消滅的至少有二十隻,也可能有三十隻。我認為,今晚冒著失去更多馬匹的風險出去收集屍體沒有必要。到了白天,我會去把沒有被那些野獸連夜拉走的屍體收集起來燒掉。至於人嘛,除了這兩個,至少還有十幾個人。我相信我們幹掉其中的四五個,但是,我想我們是不會找到他們的屍體的,因為妖魔們都會把同伴的屍體藏起來掩蓋損失。”
一邊聽著南穀的話,子恒一邊想,看來這次應該是有一次計劃的伏擊,但是,由此又引起了另一個疑問,子恒的喉嚨像被拳頭緊緊攥住。
路大安呢?雖然不情願,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在意識裏開始搜尋路大安、搜尋大狸力,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就好像他從來都不曾試過感應狸力一族的思想一般。看來它們要麽死了,要麽遺棄了你。子恒想苦笑。至少現在如他所願了,然而代價如此之高。
灰發漢子此時也笑了,笑聲洪亮卻帶著嘲弄,南穀的臉頰不禁升起紅暈。“啊,南穀師侄,這就是你的估計?我們中了五十匹狸力和十幾個妖魔的有組織伏擊?是嗎?也許等你多出來闖蕩闖蕩就會成長一些。依我看來,南穀師侄,我估計隻有六到八匹狸力,如此罷了,至於人嘛,也許除了這兩個人以外就沒有別人了。你呢,熱情是有的,但是對於城鎮以外的世界缺少經驗。”
漢子數落起來:“你要知道為這些街道和房屋相距遙遠的郊外帶來太平,跟為城市帶來太平是兩回事。在黑夜裏,狸力善於令人產生錯覺,以為他們比實際的數目要多人也是。根據我的經驗,最多隻有六到八匹。”隨著談話的繼續,南穀的臉越來越紅,“我還懷疑,他們到這裏來的原因跟我們是一樣的,是為了這方圓數裏之內唯一的水源。這個解釋比起火傳居士最喜歡的什麽細作啦、奸細啦要簡單得多。但是,最簡單的往往是最真實的。慢慢地等你的經驗豐富以後就會明白了。”
南穀子的臉隨著灰發漢子的話漸漸變得寡白,與此相反的,兩頰卻脹得更紅變成紫色。他的雙眼飛快地掃了掃子恒兩人。
子恒心想,完了,聽到這些話以後,他更怨恨他們了,可是,究竟他為什麽要恨我們?
“你覺得這件東西怎樣?”頭領舉起子恒的斧頭問道。
南穀子頗為不解地看了看他,等他點頭後才打破僵硬的姿勢,上前拿起那件武器。南穀子握住斧柄提起斧頭,立刻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他舉起斧頭,在頭上密不透風地揮舞起來,斧刃幾乎碰到帳篷頂。他舞動斧頭的姿勢自信熟練,好像他是為了使用它而生似的,臉上閃過少許讚賞之色,不過,放下斧頭後,他又麵無表情了。
“絕佳的平衡和配重,師叔。雖然做工樸素,但是出自一個優秀的武器工匠,甚至可能是個名匠。”說著,他的眼睛陰狠地看了看兩個俘虜,“這絕不是一件鄉下人能擁有的武器,師叔,不是農夫用來劈柴的。不是。”
灰發漢子轉向子恒和半夏,臉上掛著疲倦而又有少許責怪的微笑,就像一個發現自己孫子做了什麽壞事的老爹,“老夫便是聶師道,”他告訴他們,“我知道你叫做子恒。但是,你,年輕的女娃,你叫什麽名字?”子恒對聶師道的問題報以憤怒的目光,但是半夏搖了搖頭,“子恒,不要犯傻。我叫半夏。”
“子恒和半夏。”南穀子喃喃說道,“讓我來猜一猜,如果你們真的是妖物,就會極力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子恒掙紮著,因為繩子捆綁的方式他沒法站立,隻好跪起來,“我們才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呢!”他生氣地說道。
還沒說完,南穀已經像蛇一般滑了過來,子恒隻看到自己斧頭的木柄朝著他掃過來,趕緊俯身躲避,卻還是被擊中耳朵上方。全靠他躲避的動作,才保住頭骨沒有被打裂,可是仍然被打得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耳朵咣咣作響,一時間喘不過氣來,血順著他的臉流下。
“你為什麽打人!”半夏剛剛開口,就尖叫著往旁邊倒去,躲避對著她掃過來的斧柄。斧柄帶著風聲掃過她的上方,她倒在了地上。
“你們在跟代天行狩之人說話時,”南穀子說道,“你們最好放尊重點。否則,小心你們的舌頭。”最令人感到心驚的是,他在威脅他們的時候語氣仍然冷若冰霜,似乎割不割他們舌頭對他來說既不愉快也不遺憾,隻是件平常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