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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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情……很有趣,”臨月盟姐妹一邊說,一邊還在沉思,“冷靜一些,子恒,我會把你要的答案給你的。來杯茶嗎?”

    

    子恒竭力想躲開茵陳的目光,不由得坐到了地上,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長弓已經放在了一邊,手裏還拿著一隻盛滿了濃茶的錫杯子。大家在屋子正中坐成了一個環。

    

    茵陳接口解釋她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大約是想製止另一位鬼子母不著邊際的閑扯。“紅河流域,我懷疑已經有一千年鬼子母不曾來過這裏了。純熙夫人在這裏找到了兩個姑娘,她們不僅能夠學習導引真氣,而且是一出生就有這樣的能力,她還聽說另一個有導引真氣能力的女人因為無法掌握這種能力而死去了。”

    

    “更不要說同時發現了三個緣起。”連翹盯著手中的茶杯,喃喃地說。

    

    “你對此有概念嗎?”茵陳繼續說道,“我們一般要走過多少城鎮和鄉村才能找到三個天生具有導引真氣能力的姑娘?這種奇事,就是我們遠道而來尋找更多姑娘的原因,在紅河,古老的血脈非常濃烈。火德星君的信眾出現以前,我們在望山隻逗留了六七天,我們很小心地隱瞞了身份,隻有那邊的女事會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但即使是這樣,我們已經找到了四個可以接受訓練的姑娘,其中一個我認為是天生就有導引真氣能力的。”

    

    “這很難確定,”連翹說,“她隻有十二歲,這四個姑娘的潛力都沒辦法與半夏和湘兒相比,但這個數量已經很驚人了,望山附近很可能還有兩到三個合適的姑娘。我們還沒有機會檢測這裏的姑娘,或者是更往南方的。我必須說,三灣渡口那裏的情況很讓我失望,我猜大約是因為那裏的血脈與外界有太多雜合了。”

    

    子恒必須承認,這是很充分的理由,但鬼子母並沒有回答他所有的問題,或者是解開他所有的疑惑。

    

    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將兩條腿伸直,大腿上的傷口讓他感覺很疼痛。

    

    “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要藏在這裏,白袍眾在捉拿無辜的人,而你們卻隻是袖手旁觀。黑水修羅在紅河橫行,你們同樣在袖手旁觀。”巫鹹低聲嘟囔了幾句,子恒在他的話裏聽見了“激怒鬼子母”和“黃蜂巢”,但他還是不停地追問著她們:“為什麽你們不做些什麽?你們是鬼子母!你們很強大,為什麽你們不采取行動?”

    

    “子恒!”小丹輕輕喊了一聲,然後又轉過身,朝連翹和茵陳送去一個對不住的微笑,“請原諒他,鬼子母純熙夫人把他寵壞了。我覺得,她個性隨和,而且凡事縱容他,請不要對他發火吧!他會知道自己不能這樣說話。”

    

    姑娘回頭瞪了子恒一眼,要讓子恒知道,這段話實際上是說給他聽的。子恒也生氣地看著她,她沒權利插手這件事。

    

    “什麽?隨和?”連翹眨了眨眼睛,“純熙夫人?我從沒注意到。”茵陳向小丹揮了揮手,示意她保持安靜。

    

    “你一定不知道,”鬼子母嚴肅地對子恒說,“你不知道我們必須遵守的限製,三誓不僅僅是言辭上的,我帶了兩名護法來到這裏。”鼉龍派鬼子母是惟一可以約縛超過一名護法的宗派,子恒聽說過,有的鼉龍派鬼子母甚至有三或四名護法。

    

    “火德星君的信眾在一片開闊地裏抓住了高暢,我能感覺到射在他身上的每一枝箭,直到他死去,我能感覺到他的死亡。如果我當時在那裏,我就能保護他,以及我自己,在那樣的時候我才能使用上清之氣。但我不能用它複仇,誓言不允許這樣。火德星君的信眾做盡了凡人所能做到的一切壞事,隻有魔尊的爪牙比他們更甚,但他們不是魔尊的爪牙,因此,我們隻有在需要保衛自己的時候才能用上清之氣與他們作戰。我們會在約束的限製下盡量多做些事情,但約束讓我們隻能如此。”

    

    “至於說黑水修羅,”連翹說道,“我們已經解決一些了,還殺了兩隻犼神七煞,但我們能力畢竟有限。魔兵能以某種方式感覺到導引真氣,如果我們引來一百隻黑水修羅,那除了逃跑之外,我們也做不了任何事了。”

    

    子恒撓了撓胡子,他應該想到,應該知道的。他見過純熙夫人與黑水修羅作戰的情形,他了解一些鬼子母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他發覺自己正在回想令公鬼是如何在海門通消滅所有黑水修羅的,但令公鬼比這兩位鬼子母要強大許多,大概也比她們兩人加起來更加強大。

    

    子恒想,好吧,無論她們是否會幫他,他都要殺死紅河的每一個黑水修羅,但那是他救出馬鳴的家人和歐陽潛夫婦以後的事情了,他必須先仔細籌畫出一個辦法來。現在,他的大腿疼得很厲害。

    

    “你受傷了。”茵陳將茶杯放在地上,走過去跪在子恒身邊,將子恒的頭捧在手中,一陣刺麻感湧遍子恒的全身。“是的,我知道了,看來你不是在刮胡子時把自己割傷的。”

    

    “是黑水修羅,鬼子母,”鬼斷怨說,“那時我們正從山上的道裏走出來。”鬼指殘得碰了一下同伴的手臂,鬼斷怨閉上了嘴。

    

    “我鎖住了道門,”巫鹹急忙說道,“除非有人從這一邊將它打開,否則就沒有人能使用它了。”

    

    “我覺得,這一定就是它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連翹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地說著,“純熙夫人確實說過,它們使用過道,遲早它會成為一個真實的問題擺在我們麵前。”子恒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道門,”茵陳說話的時候還捧著子恒的腦袋,“一個緣起!年輕的英雄們!”她的話音既像是讚許,又像是在責罵。

    

    “不,我不是英雄。”子恒有些遲鈍地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