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研究草藥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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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鼉龍派鬼子母可以約縛超過一名護法,儀景公主就想成為一名鼉龍派鬼子母,當然不是因為護法,而是因為鼉龍派稱呼自己為戰宗。相對而言,臨月盟則是一心搜尋失落的知識,卿月盟著力於解決世界上各種現實的事務。

    

    鼉龍派姐妹們都在準備著投身於終極之戰之中,就像她們在黑水修羅戰爭中那樣英勇奮戰,她們的對手將是新的驚怖莊主。

    

    那兩個男人彼此對望著,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他們肯定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湘兒的一番嗬斥。儀景公主幾乎也被這番話嚇呆了。湘兒不喜歡犯錯,更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幫助,她總是能找到理由來責罵別人,這讓她在別人眼裏一直都是一棵多刺的石南,雖然她總是宣稱自己習慣用理性與和藹的態度說服別人。

    

    “是一位禁魘婆,”湘兒從一個小罐裏捏出一撮粉末,嗅了嗅,又用舌尖舔了舔,“不知道這裏的人對她有什麽別的稱呼。”

    

    “她們在這裏沒有名號,”謝鐵嘴說,“研習你那種古老技藝的人在奇肱國並不多,這樣做太危險了,她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隻會偶爾為之。”

    

    湘兒從櫥櫃底層找出一個皮口袋,開始從那些小罐中挑一些放進去。“那這裏的人生了病去找誰?男大夫?”

    

    “是的。”儀景公主回答。在謝鐵嘴麵前表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總是讓她感到很高興。“在奇肱國,研究草藥的都是男人。”

    

    湘兒輕蔑地皺起眉:“男人怎麽可能知道治療的事?我還寧願要蹄鐵匠給我做一套裙裝呢!”

    

    突然間,儀景公主意識到她們一直都還沒考慮過季月夫人說過的話。“不去想荊刺,並不代表它紮進你的腳時不會疼。”這是李嬤嬤喜歡說的一句諺語。“湘兒,你認為那個訊息是什麽意思?歡迎所有鬼子母返回白塔?這聽起來沒有任何道理。”這不是她想說的,但至少她正逐漸接近主題。

    

    “白塔有它自己的規矩,”謝鐵嘴說,“鬼子母所做的事情,自有她們自己的理由,那通常都不是她們公開說出來的理由,或者,她們什麽都不會說。”當然,他和李藥師知道她們隻是見習使。他們都不會完全聽從湘兒和儀景公主的吩咐,至少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內心的鬥爭明顯地表現在湘兒的臉上,她不喜歡被別人打斷談話,也不喜歡有人替她答話,湘兒不喜歡的事情可以列出很長一張名單。但她在不久前還感謝過謝鐵嘴,這個男人剛剛救過她,讓她沒有變成一袋被拖來拖去的雪裏青,立刻又對他大聲嗬斥,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多數時間裏,白塔中都很少有做事有道理的人。”她悻悻然地說。儀景公主懷疑她酸溜溜的語氣既是針對白塔,也是針對謝鐵嘴。

    

    “你相信她說的嗎?”儀景公主深吸一口氣,“關於那些丹景玉座要不惜任何手段把我帶回去的話。”

    

    湘兒看了儀景公主一眼,又移開了視線,但目光裏已經透露出了同情。“我不知道,儀景公主。”

    

    “她說的是實話,”李藥師轉過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麵,又將手杖靠在椅背上,“我審問過許多盜賊和殺人犯,知道什麽是實話。她不是太害怕,就是太生氣,這兩種時候都不可能說謊。”

    

    “你們兩個————”湘兒沉重地呼吸著,將那個袋子扔到桌上,抱起雙臂,仿佛是要強迫那兩隻手不要去揪自己的辮子,“恐怕李藥師是對的,儀景公主。”

    

    “但丹景玉座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一開始就是她派我們離開白塔的。”

    

    湘兒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相信丹景玉座什麽都幹得出來,我真想讓她在半個時辰裏不能導引真氣,到時候看看她是不是還那麽蠻橫。”

    

    儀景公主不認為這會有什麽不同,想起那雙充滿威嚴的大眼睛,她懷疑湘兒即使得逞了,也隻能賺回一身的青腫。“那我們現在又該怎麽辦?不同的宗派似乎在各地都有眼線,丹景玉座自己也有專屬的眼線,在趕回嘉榮城的全程中都會有女人往我們的食物裏添東西。”

    

    “隻要我們的相貌和她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就可以了。”湘兒從櫥櫃上拿起一個黃色的罐子,將它放在桌上茶壺的旁邊。“這是白桂雞皮粉,它會平緩牙痛,也能讓你的頭發變得像黑夜一樣黑。”儀景公主將一隻手放在自己黃褐色的頭發上,要染的是她的頭發,不是湘兒的,她敢打賭!她恨透了這個主意,但這是個好主意。“在這些裙裝前麵做些繡工,我們就不再是商人了,而是兩位攜帶仆人旅行的小姐。”

    

    “乘著裝染料的馬車?”李藥師問。

    

    湘兒冰冷的目光告訴李藥師,剛才那次相救的感激已經到此為止。“在橋另一邊的一個院子裏放著一輛四輪馬車,我覺得它的主人應該願意賣掉它。如果你能在有人偷走那輛染料馬車前回到營地————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麽,竟然把它就那樣扔在那裏!如果它還在,你就能從那裏拿出一個錢袋……”

    

    陳無宇的四輪馬車在車頂上綁了幾隻箱子,車後拴著一匹帶鞍的馬,被四匹馬拉到答裏嗬的店鋪前麵,周圍還伴隨著幾聲冷冷的譏笑。

    

    通往駱駝城的商道中斷之後,陳無宇就失去了一切,現在他隻能靠給寡婦蘭娘打零工勉強維生。鎮裏也沒有人見過車上的那兩個人,趕車的馬車夫是個滿臉皺紋的高個兒男子,有著白色的長胡子和一雙冰冷、傲慢的眼睛。

    

    坐在馬車夫旁邊的是一名膚色黝黑、麵容堅毅的男仆,他戴著駱駝城式的帽子。車一停,他就敏捷地跳下車,打開了車門。當兩名女子拎著包袱從店鋪裏走出來的時候,譏笑聲變成了竊竊的議論聲。

    

    其中一名女子穿著綠絲長裙,另外一名穿著樸素的藍色黃麻裙。她們兩個全都用頭巾包著頭,讓人看不見她們的頭發。兩名女子一出門就跳上了馬車。